十夏摇了摇头，眼眸中的确蕴含一点好奇的有趣。
她想起之前裴戈的话，抿唇笑了下用同样的话回答前言。
“我觉得不怎么样，也不能答应你。”
如果是婉柔来问，她会毫不犹豫退出。
而山禾才认识了一天，在白天聊天时说话很是生动有趣，偏偏在这会的对话中，完全没有了白日的婉转。
简直像是故意来挑衅一样，不是真的想要加队伍。
山禾从这一开始就觉得棘手，终于得到一个回答，立刻点了点头。
她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指尖好似有流光转动，简单应了声。
“好吧。”
这个回答实在太过简单，和之前的一句句逼迫相求完全不同，又让弹幕泛出层层叠叠的问号。
而后山禾不再多说，也不再看向十夏的位置，一个人背身望向前方，蹲坐在地面上。
这个背影看上去安安静静，与先前相比反差太大，居然显出一丝寂寥。
『这是在干什么啊？』
疑惑的弹幕不断滚落。
当双方都不再说话，又过了一小会儿后，一道轻微的响动从后方响起。
响动声逐渐远离，夜色中泛出熟悉的咔嚓嚓声。
十夏顺着声音回头，望向来路的方向。
暮色深深里，一抬不知拍摄了多久的自动式摄影机正在远去，黑黝镜头闪着录制中的光线。
『？？？』
草地上满是掉落的问号，一叠叠重合成疑惑的小山。
山禾仔细听着后边的声响，等到声响近乎消失时，才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花坛边上的人。
“你真的是让我惊讶，你看到了摄影机反应还能这么平淡？”
十夏嗯了一声，望向今天这个自己见过三次面的山禾。
她并不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一个问话。
“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一下的吗。”
山禾以坐在地面的姿势转了一圈面向十夏，脸上终于有了狡黠的笑意。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我们最后应该会组团出道，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说？”
十夏倚靠在花坛上，侧颜有了淡淡的好奇，和瞳孔中的好奇如出一辙。
山禾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对劲，竖起一根手指头，指尖泛着的闪光熠熠。
“你知道吗？按照我对众多节目组的了解，自动式摄影机越到后面，发出的动静就越小，能利用的空间就越大。”
充满秘密的声音在摄影机远离之后依旧放低。
“——等今天节目组片段播出后，我们两个人的热度都会上涨一大段。”
这个回在答中间跳跃了好几步，打哑谜般直接蹦出一个双方都好的消息。
十夏眼眸眨了下，像是没能弄清其中的关联，沉默不语。
山禾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脸上扬起笑只说到在个程度，就不再开口。
本来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的。可是对面的十夏明显是会出道的人，而且还是会占据一个重要位置出道。
她不想双方以后会有矛盾，这才主动提点几句。
如果对方还不能理解，那她也不会再过多解释了。
十夏放在花坛上的手指点了点，半饷，低垂的眉眼敛去神色，忽而笑叹一声。
“裴戈果然说中了。”
第177章 二更 [vip]
“？”
这个再一次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山禾眉头小心地皱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禾还坐在地面, 披散的红发垂落在腰间，看上去无端娇小的许多。
她心中一直有隐隐不对劲的感觉，在十夏这一声轻笑后终于爆发。
“我们这个位置, 像不像今天在训练楼前的位置？”
十夏微笑, 手指点在花坛上, 发出轻微脆响，漆黑眼眸在暮色中深深。
“中午的时候, 你们发生了争执，然后被摄影机拍到。刚才, 我们发生了争执，同样被摄影机拍到。”
她音色轻柔, 回想起自己提示出有摄影机后山禾还说的一番话。
当时自己就觉得有点违和，现在想想，那一番话像是提前准备过的一样。
像是早就知道有摄影机在原地，所以准备好了用以出彩。
“你引来摄影机，设计一场大戏，来成全你的、热度？”
十夏重复对方说过的最后一个名词, 手指点了点后方的小道。
“在刚才, 你引来的摄影机就在后面，等我们都不说话的时候, 它就自动离开。”
所以她才会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正面镜头——拍摄角度最好、也最不容易让其他人发现摄影机的位置。
一番话语说完后，轮到山禾沉默了会。
山禾蹲坐在地面，无意识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亮甲, 不承认也不否认, 扬起一个笑。
“黑红也是一种红啊。”
『！！！！』
猛然醒悟的弹幕跳跃出一排排的感叹号。
『主动引摄影机？演戏争流量？！这是承认了？这个回答是承认了？』
『作为一直开着双视角界面的人, 我居然没发现山禾是怎么引动摄影机的, 我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我的天，山禾居然是这样的山禾？我？？？』
『各位，仔细回溯山禾之前的界面，从摄影机的视角估计都没能发现是故意的』
『真的是……还能够这样？？』
『到底是谁在用飞行器全程观看啊，夏夏也太太太敏锐了吧』
『咦，那么盘口结果就直接出了咯』
弹幕和论坛齐齐为这突然掀开的真相震动。
猜测山禾好人坏人的盘口急速被定调，锁定出最终的结果。
沸腾流量再次往前翻动，试图找出山禾“做戏”的其他画面。
外界的热度没能影响到天空岛。
山禾也没想到十夏能看得这么透彻，几句话就将先前的布局一起说破。
在那双难得一见的漆黑眼眸注视下，山禾捏了捏指尖，用词委婉。
“这样不好吗？节目组就是需要戏剧性，很多节目都有台本，连很多选秀节目都有。
“我们节目组虽然没有，可也没说这样不行。”
“我又不是故意设计怎么样的，我也不能强逼着对方说话，只是想找一个漂亮的镜头角度罢了。”
她摆了摆手，漂亮指甲转动光辉。
“这也不违反节目组规则啊。”
十夏不置可否，眼眸穿过蹲坐在地面的山禾往后望，虚虚望向远方。
她不太满意这个说法。
山禾又捻了捻指甲，有些后悔在刚才提示十夏这件事了。
以至于现在要解释这么多。
“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坏事。就像刚才那一幕播出去，只会让我们两个人的流量高涨。
“而且，你是被怜惜的，我是被骂的。这对你来说无关痛痒、甚至是个好事。”
山禾一字一句分析，试图剖一点真心挽回打动面前人。
“当然，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我敢保证等明天我的名字会在星网热度榜上，你也会有。
“这是到最后，要到决赛了，为自己考虑不算过分吧？”
这堪称推心置腹的话让弹幕泛出更多的波动。
飞行器漂浮转动，从十夏面前略过，将她容貌表情传送出去。
十夏依旧是半倚靠在花坛上，白玉似的手指点在石块上，吧嗒嗒的脆响。
“我不喜欢。”她忽而说。
这算是合理利用节目组摄影机，钻了一个节目组没规定的空子。
可是她不喜欢。
她想起元蓉为同伴寻找自己组队、一个人走向训练楼的背影。
丹凤眼选手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寻，五个人站成两个方向争执的模样、在楼梯上推开门的恼羞含泪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