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心,重新躺倒。
又睁着眼睛,数了二十分钟星星。
熬夜的代价是迟到。
她晚起了二十分钟,一边紧张地刷牙,一边看着旁边悠闲的陈赐。
以前看她不起,陈赐都会直接把她给拎起来。
宋嘉茉:“你今天怎么没叫我?”
他慢悠悠地:“你昨晚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
“我昨晚有病,真不太正常,”她飞速洗了把脸,“你忘了就行。”
负负得正,出现了两件令她费解的事,她统一理解为——
应该是昨晚神经不正常,脑回路错乱吧。
可能是青春期的躁动?或者……
没空多想,她看了眼时间,冲到门口换鞋。
因为来不及,今天坐家里的车去学校。
宋嘉茉晕车,所以特意没吃东西,但下车时,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勉强支撑着,一股脑冲进教室,正好踩着上课铃的尾巴。
还好没迟到,但胃里翻江倒海,大脑晕眩。
她缓了好一会儿,打开书包,看到不知何时被人放进来的三明治和酸奶。
伸手碰了碰,三明治还是热的。
*
因为没睡好加晕车,今天一上午,她都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有时间补觉。
充足的午睡醒来后,宋嘉茉只觉得神清气爽,而睡前经历的那些,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她伸了个懒腰,去问社团的事。
万雅正好也在。
老师笑眯眯:“没想到你们俩都完成了指标,宋嘉茉进步大,前进了快三十名;万雅也不错,正好进步二十。”
“这样吧,那你们都准备一下,到时候播音社各负责一个星期,先这么试一个月。”
“谁做得好谁就留下,够公平吧?”
终于拿到报名表,阶段性任务完成,宋嘉茉松了口气。
不过转眼,又迎来了新的任务。
课间,她坐在班长的桌边,弹了弹那张薄薄的东西。
班长:“怎么说,宋社长?”
“这还不是呢,只能算预备社长,”宋嘉茉道,“老师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我和万雅pk嘛,谁赢了社团归谁。”
她说,“所以我得好好做功课,你这儿有什么推荐人选吗?”
“推荐?”班长想了想,“我认识一个二班的,高一好像加过文学社,还当过一段时间社长,你要吗?”
宋嘉茉:“推给我推给我,我取取经。”
班长推来的这人叫程新觉,宋嘉茉隐约听过。
他还挺受欢迎,微信好友满员,宋嘉茉花了半天才加上。
这程同学人还可以,爽快地答应了分享经验。
不过他说打字太麻烦,最好是放学后当面聊。
于是宋嘉茉提前清了书包,就在学校的双杠边等他,感觉也不会交流太久,聊个十来分钟,她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结果等了十五分钟,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发现程新觉给她发消息了:
【稍等,前女友组团来找我了,我应付一下。】
……啊?
不是,她没明白,这有人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怎么有人前任就能组团了?
四十分钟后,她已经遁入空门,再次收到程新觉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有女生给我拦住告白了,在念情诗,打断不太好。】
宋嘉茉:“……”
那您业务还挺繁忙。
天色有些暗了。
她站的位置靠近北楼,因为出过卷子失窃的事儿,最近楼上楼下都有保安,巡逻的也在附近走动。
她多少有点心虚,跟程新觉说:【我去树林里等你吧,外面保安老看我,我瘆得慌。】
程新觉:【行。】
【是这样的,别害怕,我留晚一点他们也会盯我。】
宋嘉茉钻进树林,总算放松许多,想起自己还没告诉陈赐。
陈赐有时候会提前回家,所以她晚归的话,一般都会跟他说明情况。
不加冰:【哥,今天要等人,稍微晚点回。】
她哥的回复冷血无情:【八点前。】
不加冰:【知道了t-t】
还剩半小时,程新觉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宋嘉茉将碍事的书包放下,这才抬起头,环视四周。
这树林其实还有个名字,叫鹊桥,早恋情侣最爱来这偷摸打kiss,仔细看,她面前的树干还被磨掉了一部分树皮。
宋嘉茉:“……”
这么激烈的吗?
没一会儿,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哄笑声,应该是男生在聊天,很快又散了。
里面虫子多,她不由得跺了跺脚,闹出些动静来。
可等她安静下来,却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程新觉?”少女试探出声,但没得到回应。
看来不是,她遗憾地撇了撇唇角。
那人似乎就站在她旁边,但树叶茂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好像也是一个人。
这场景太奇怪,她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也是一个人吗?你女朋友呢?”
停顿不到半秒,那人开口应她,声线凉薄:
“跟人私奔了。”
*
……
…………
熟悉的音调钻入耳朵,来人露出那双好看的眉眼,刘海儿微微搭着,随风抚过额前。
——砰。
宋嘉茉脑子里开始炸烟花,还是八八六十四响的那种——
炸得她眼冒金星,腿根一软,差点直接坐地上。
“哥、哥哥……”
风沙沙吹动树叶,陈赐垂眼看她。
少年有双平静而深邃的眼,像零星点缀的夜空。
宋嘉茉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句话,广播又响了。
“值日生除外,逗留的同学请尽快离开学校,否则出校门需要登记。”
“再提醒一遍……”
陈赐终于收回目光,抬腿朝她走来,她很怂地缩成一团,往后躲了躲。
少年拎起她丢在地上的书包,拍了两下,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她赶紧跟上,亦步亦趋,一路都乖乖地低着头。
今晚的公交有些空,陈赐知道她容易晕车,挑了最靠前的空位坐下。
但位置狭窄,他那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曲着。
陈赐想起她方才的问句。
——你也是来约会的吗?
也。
仿佛心有灵犀,她双手捏着面前的栏杆,下巴搁在上头,悄咪咪地侧眼看他。
陈赐:“今晚是去约会的?”
“没,”小姑娘轻声,很无辜地抬眼,用最柔软的语气说着最放肆的话,“但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其实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