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海姤引发了海底的大灾难,也是在这场灾难中,昉和海中的霸主人鱼族有了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点事儿,最近过得不大阳光,心态不积极不健康,干什么都没意思,浑浑噩噩虚度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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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生死以外无大事,芝麻绿豆屁大点东西,不值当颓。
虽然还不到豁然开朗,但也算自我梳理成功,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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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包容和等待。
认真说】不会坑的,我一定会好好写完每个故事。
第70章 、第70颗珍珠
檀听感应到外面众人聚集, 便要退出精神力,然而她这一动,原本还空荡荡好似半点意识也无的金色领域, 却卷起了风暴。
丝丝缕缕金色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将檀听的精神力层层缠绕,如同蚕茧,一道一道细致圈住,却不敢靠她太近, 唯恐热烈的金光会伤到这条好似水做的小鱼。
檀听精神力被围, 却没有惊慌,反而忽地惊喜道:“赵景同!?你还有意识?是你对不对?!”
那冷酷的鸟眼看不出感情,像是俯瞰世间的神祇,让她心中不安。但此时这金色线条中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的阵仗, 绝对是赵景同无疑了。
檀听一直怕的是赵景同的意识消失,怕他没能抵抗得了这只鸟的精神力,被占据了身体。
毕竟这种故事太多了,国人修仙小说中夺舍一词谁没听过。
而且前头还有章鱼现身说法,它被那古怪的寄生物吸收能量几百年, 压制意识,抢夺身体控制权,还一度成功过。
连那样的天赋智慧海族都差点失败, 这鸟看起来如此强大, 赵景同一个普通人这么多年受到如此多精神上的折磨, 如今方家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唤醒了这只鸟,她是真的怕赵景同一个照面就被抹消。身体的伤病还可治愈,但如果赵景同的意识被抹消, 她真的不知道是否有法子把他重新找回来。
金色光线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缠着她精神力的线条柔柔放松了些,然后又悄然靠近,却不敢真的贴上去,只是绕着打圈,似在隔空拥抱。
檀听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眼眶有些发酸,他果然还在。
“我能怎么帮你?”她问道。
那金色的线条似乎还不大习惯交流,过了很久,才缓缓传递出只言片语,“别、担、心。”
但是掌握这种精神力传递讯息的方式后,他便很快熟练起来,很快便接着道:“我没事,只是这种感受很奇妙,我有预感,等我完全掌握了这种力量,就能醒过来。别担心我。”
檀听“望”着那丝丝缕缕的金线,上面还散发着热度,不放心道:“那只鸟呢?它现在是怎么回事?”
金线缓缓游弋,向她传递道:“不知道,只感受到力量,没有其他意识的存在。”
他静默片刻,又道:“似乎还有留下一些东西,只是我还没能接收完毕,需要一些时间。”
“好,那我陪你。”
檀听将脸颊更贴近了赵景同的胸膛,环抱的手臂也紧了紧。
不知等待了多久,巨大的鸟影渐渐隐去,光团的热度和亮度慢慢收拢,露出被光裹在其中的两人。
半浮在空中的两人也慢慢落下来。
底下沉默着跟沈家众人对峙的方家三人,顿时有了动作。
沈家人鱼们见他们动了,也跟着上前一步,拦住三个人靠近。
赵景同脚尖落地后,将檀听轻轻放下,却没有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眼睛轻轻张开,漆黑的瞳孔里金色的竖芒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正常,整个人若说是改变了什么却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无形中又透出一股子沉静强大的气息,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屏息静候。
檀听却不在他气场威慑范围之内,她全然没觉出压力,一落下便捧住赵景同的脸看,虽然精神力已经知道他没事,但还是要亲眼确定。
待看到他眼神已经恢复到熟悉的温度,被那温柔的目光一望,顿时又是后怕又是委屈,搂紧他的腰。
“呜,你吓死我了。忽然就变成那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被……”
她说着又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赵景同抬眼在周围扫了一遭,眼睫垂下看到檀听,那股子慑人的冷意便不见了,嘴角甚至弯出一点弧度,气场瞬间柔和,变脸速度之快令围观群众咋舌。
就连声音都极尽温柔,哄着怀里的人道:“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让你担心了。”
方言是在看到赵景同后本想张口,然而赵景同眼中光芒一闪,他的血液都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气息压制,流动都变得缓慢,一口气梗在喉间,不敢高声。
眼看着始祖分明已经是觉醒的样子,却那么温柔地揽着一条人鱼,他知道赵景同和檀听的关系不那么简单,但是始祖既然已经觉醒,自然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怎么还会和一条人鱼这般举止亲密?
他目光中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来。
始祖明明该是最憎恶人鱼的存在,当年传给方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血债血偿”,因着这刻骨的仇恨,方家从前和人鱼也是不死不休,见了面是必见血的。
结果祂自己居然为人鱼沦陷了?
不过遑论曾经有什么仇什么怨,现在始祖醒来,并且身在人鱼包围圈内,都镇定自若,方言是和另外两个方家人便也都放松下来,至少在这些人鱼面前,不能落了面子,失了风度。
沈光霁等到这两个你侬我侬的年轻人稍稍分开些,这才走上前来,咳了一声,眼神关切和疑惑,看了看赵景同,还是选择问自家人,朝檀听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大爷爷问话,檀听抬头看了看赵景同,示意他自己解释,实在是她也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赵景同作为当事人,才是了解全部真相的人。
还有,这三个方家人。
她目光看向方言是三人,确定方家一定知道些什么,至少比沈家更了解当年昉和人鱼族的故事。
方言是三人也都眼巴巴看着赵景同,赵景同道:“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他态度虽端正清明,看向其他人鱼时,却不同于之前的平静,情绪中会极偶尔地流露出一些排斥,这显然是来自那只昉鸟的影响。
方家人对人鱼的态度也矛盾得很,而无论是何种感情,其中的不友善和不信任都显露无疑,显然有了“赵景同”的支持,他们都不再掩饰自己对人鱼的情绪,表达得很是直接。
精神力极高的人鱼自然敏感地感知到这些情绪,心中疑惑,已然谨慎地戒备起来。
众人又回到沈家老宅的会客厅,这边的动静虽大,但对于一个怀有秘密的家族,沈家老宅上空向来有遮掩的布置,不然平时沈家人鱼在老宅后的水池中也不会如此自在。
此时倒不担心方才的异状被卫星和其他空中装置捕捉。
赵景同自然是和檀听坐在了一起,方家三个下意识就想和赵景同坐到一边,沈光霁也没发言阻止。
方家三个人坐到了赵景同边上,都有些激动,即便方言是早和赵景同有过交谈,且并不很愉快,此时,也完全改换了态度,可见方家对这只鸟的尊重,根本视同活着的祖先。
赵景同没有否认他们的称呼,看了三个人一眼,凤眼冷淡。
三个人却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生出什么怨愤,但却有些迟疑。
最初因昉觉醒的惊喜逐渐散去,现在意识到对方是非方家的局外人,渐渐生起了忧虑。
方言是道:“赵先生,想必您已经接收了传承,也洞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等到您顺利觉醒,虽然不明白始祖为何会降临到您身上,不过,可否冒昧邀请您,待这边事情结束,去往方家一趟?”
赵景同还没说话,檀听下意识警惕地看过去,方家到沈家来都搞事情,把赵景同带回他们老巢是想怎么样?
然而赵景同还居然答应了,“确实离开有段时间了,我会去的。”
“谢谢您。”三人欣喜。
檀听拉着赵景同的衣摆使劲拽了拽,却被他安抚地拍了拍,看过来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便不情愿地转过脸去。
愿意去去吧,反正她是一定要跟着一起去的。
沈光霁看着他们说完,才开口道:“怎么就先说起去方家的事了,在我沈家可还有那么多疑问没解决呢。”
他目光扫一遍方家人,落在方言是身上,“本以为方大夫来我沈家,是为了家中沈骤小子,却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跑到我家后院去了。”
他顿了顿,“还搞成这副模样。”
方言是摔出来的满身狼狈虽然已经经过一番整理,头发也整齐束好,但是脸颊上细碎的擦伤和衣服上的破损,到底还是看着狼狈。
沈家也一改平日待客的周到,就这么让他带着一身污渍和擦伤,别说鱼人津,连个创口贴都不提供,故意晾着。
方言是也不在意,他扬了扬唇,却动着了唇上的伤,轻轻嘶了一声摸摸嘴角,道:“沈老爷子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正是冲着沈大少而来,若不是听说沈少爷身上的海姤被消灭,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海姤?”
这一个陌生名词引起众人的关注,沈光霁和沈光曜对视一眼,方家知道那些寄生怪物的名字,这是了解的信号。
他们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但是方家连名字都已经掌握,甚至还能通过“它”判断和摸索到了一些信息。
“没错,海姤。”方言是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略略一瞥赵景同,终究还是对人鱼们咧起嘴角,带着些讥讽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当初和我们始祖可不就是因为这些怪物才产生的纠葛。千年前海底世界那么大的一场战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海底,战斗,海姤……
说起来倒也并非全然无知,可要说知道,那也可以说是一点不知道。
乡下鱼鱼不读书,没有得到什么传承。
人鱼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是。
沈光霁皱眉,不再看方言是那讥讽的神色,他知道要是问他绝对得先被嘴炮几句,所以干脆目光一转问赵景同道:“所以,当年的那些事,你能为我们解释一二吗?”
赵景同原就说了他来说明,见沈光霁问到了自己身上,摸了摸檀听的头发,缓缓开口,“这些事,若是论起来,确实都是从那些海姤而起……”
海姤,是一种从深渊海裂中爬出来的怪物,谁都不知道这种生物为什么出现,又是何时出现的,只是当它们在海中被海族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海底智慧种族的噩梦。
海姤的幼体是水状,无生命特征,不易察觉,这让它们的成长和侵入都可以无声无息,而等到它们悄无声息地蛰伏,吸收到足够的能量,便成长为足以威胁到海族的存在。
这些怪物成年后的一大能力就是无差别吞噬,从最初只能吸收能量体,到后期,它们可以随意消化任何种类的物品,甚至非生物,它们全身覆盖粘液,肉|身呈现惊人的弹性,一旦选中猎物,强腐蚀的粘液能把最坚硬的金属都化作腐液,肉|身包裹猎物,将之吸纳为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吸收猎物的增加,外观愈发奇形怪状。
海姤虽说来者不拒,但捕猎对象也有偏好,它们尤其喜爱人鱼,确切来说,可以说喜食人鱼。
一旦有人鱼出没,海姤们便会蜂拥而上,悍不畏死只为了尝一口人鱼的滋味。
任是再强的人鱼,在这些危险的怪物围攻下,也徒劳无功,最后丧生于粘液之中,被海姤流着垂涎的口水吞吃。
人鱼出动军队绞杀海姤,偏偏海姤分裂不死,杀之不尽。这场战斗持续了数十年,海洋帝国都没能彻底清缴这些丑陋的海姤。
直到有一天,有海族目睹一只海姤的死亡,那海姤分裂成许多片,却都没能摆脱死亡的厄运,每一段湿滑可怖的尸体都变得干瘪僵直,像是被脱干水分,轻轻一捻就随水碎成粉末。
发现这只海姤的死亡,人鱼们找到了昉。
沈光霁神色微动,却没有打断,只是若有所思:若事情发展像赵景同说的这样,那和人鱼的记载倒是有出入了。
赵景同瞥他一眼,眼神冰凉,他虽然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但不可避免受到了那些记忆的影响,在昉的立场来看,人鱼一族做的事确实不那么光彩。
他无声哂笑,又接着说下去。
“海族们终于知道,昉的血液可以杀死海姤。”
昉在海洋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一只生活在海里的鸟,甚至还是一只浑身包裹火焰、连血管里都流淌着岩浆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