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洲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冷了脸，眉心微微蹙起。他起身，便听前排的女孩子小声嘤嘤嘤，“好配。”
唐启洲：好……配？
从电影院出来，姚晶晶一路都绷着脸，仿佛只要她绷着脸，揣在心口的小兔子就蹦跶不起来。唐启洲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直到十字路口，姚晶晶头也不抬的就迈步，唐启洲伸手拉住她，“看路。”
男人的胸口硬邦邦的，撞得姚晶晶一个机灵，她整个人被唐启洲护在身前，明明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站在唐启洲身前，就跟个小鸡崽似的。
奇怪的心理在作祟，姚晶晶有点不服，悄悄踮了下脚。
唐启洲将她奇怪的表情和动作收于眼底，不太摸得清这姑娘在想什么，只淡声开口：“电影不好看？”
低沉的男声蓦地钻进耳朵，姚晶晶只觉得耳后痒痒的，连耳膜都有些酥。
“没……就是……”姚晶晶继续强凹淡定，“嗯，主题曲一般。”
唐启洲皱眉。
“主题曲一般？”
“嗯。”姚晶晶点头，脑子里自动跳出方才那对情侣的对话，她脑补了一下唐启洲的《月光》，发现适配度真的好高。
“没想到你还对音乐有研究。”
这说得是什么话，姚晶晶表示不服。
“我是学导演的好吧，一个好的导演，那就要方方面面都懂，不说专业吧，最起码不能太业余。”
唐启洲认同的点头，“那你觉得这个片子配什么样的主题曲才合适？”
红灯转绿，姚晶晶想都没想，“《月光》。”
唐启洲：？
姚晶晶：“……”
草，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发什么呆。”唐启洲轻轻推了她一下，“过马路，要看路。”
姚晶晶：“……”
两人走到马路对面，唐启洲抬手招了辆的士。
“回咖啡店？”姚晶晶钻进车里，问道。
“不回。”
姚晶晶：？
唐启洲看着她，笑了下，“带你去弥补遗憾。”
姚晶晶：……？
“听歌。”
姚晶晶眨眨眼。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片别墅区停下，门口的物业看到车里的人，礼貌道：“唐先生，下午好。”
旋即抬杠放行。
姚晶晶隔着玻璃打量四周的环境，又啧啧摇头，“我们公寓的保安大爷就从来不跟我打招呼。”
唐启洲笑笑，没说话。
片刻，出租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姚晶晶跟着唐启洲下了车，一路走进别墅。
“嗯……家里没有女生的鞋子，你将就一下。”说着，唐启洲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拆开包装。
“没事，都一样。”姚晶晶脱了帆布鞋，瘦白的脚套进灰蓝色的男士拖鞋里，显得空荡荡的。
她打量着偌大的客厅，不是那种男性惯用的黑白灰装饰，一体的原木色，简单却也温馨。姚晶晶有点羡慕，“唔，我什么时候可以拥有这么大的房子。”
唐启洲笑着拉开冰箱门，“要喝什么？”
“你不是说听歌吗？”
“嗯，听歌。”唐启洲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和一瓶矿泉水，“橙汁可以吗？”
“可以，我都行。”
唐启洲拧松瓶盖，将橙汁递给姚晶晶，“走，带你上楼听歌。”
别墅的二楼是唐启洲的绝对私人领域，即便是家里打扫的阿姨也遵守规矩，有些房间不会进去。比如，唐启洲的卧室，又比如，他的工作间。
这还是姚晶晶第一次见到一个音乐制作人工作的地方，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有些乐器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些……你都会？”
唐启洲正站在门口调试一个设备，听见姚晶晶的话，转头看过去，“差不多吧。”
姚晶晶觉得，这个回答可能是谦虚了，毕竟是曾经统治过乐坛的男人。她走到一台双排电子琴前，下意识的伸手。
细白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按下，几个音，轻快又活泼。
唐启洲微微挑眉，“会弹？”
“差不多吧。”姚晶晶学着唐启洲刚才的语气，弯着唇冲他扬扬下巴。触到男人眼底的笑，姚晶晶心中一滞，笑容跟着敛去了三分。
“就……我说过了，做导演，都要懂一点。”她故作轻松道。
唐启洲点点头，手边的设备已经调试好，他拿着一副耳麦走过来，在姚晶晶面前站定，“试试？”
姚晶晶接过耳麦戴上，唐启洲按下启动键。轻缓的前奏直抵耳膜，非常高级的质感，前奏过后，是低沉的男声，每一个音都落在嫉妒舒适的低音域里。
这首《月光》，姚晶晶其实也听过很多遍，而眼下却生生听出了种“耳朵会怀孕”的感觉。男人每咬一个字，便仿佛咬在了她的心尖。
一曲结束，姚晶晶这回是真的意犹未尽，遗憾没有得到弥补，反而更重了。
“现在满足了？”唐启洲笑看着她。
“没有。”姚晶晶老实回答。
唐启洲：……？
摘下耳麦，姚晶晶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清爽寸头，深目高鼻，皮肤似乎也比之前白了一点。从前是帅，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还有点轻痞，但好像更顺眼了。
姚晶晶手肘撑在键盘的外沿，下巴搭在交叠的十指上，“我……”
唐启洲眉头轻轻动了下，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我想听个现场版。”姚晶晶微微歪头。
现场版？
唐启洲偏头，笑了下。
笑容有点晃眼。
姚晶晶觉得心口的小兔子又原地满血复活了，不但复活了，好像身体比从前更好了，蹦跶的更欢脱了。
“确定？”唐启洲看着她，嗓音低沉，视线灼灼。
第67章
《月光》是一首情歌,还是苦情的那种，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姑娘。曾经有媒体在采访唐启洲的时候问过,《月光》里的姑娘是不是他的白月光？
彼时，男人勾着笑,略微迟疑后凝着眉,“算……是吧。”
一句话,霸屏了当天全部的娱乐头条，无数人都在好奇这个所谓的“白月光”,狗仔工作室几乎把唐启洲从小到大反反复复扒了无数遍，又是跟拍,又是暗访,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年,硬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
唐启洲的“白月光”成了一桩悬案。
姚晶晶下巴搭在手背上,她和所有人一样，曾经也好奇过这个白月光。后来和唐启洲成了朋友，对朋友的尊重超过了对八卦的好奇，她几乎要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可眼下,听唐启洲问她是不是确定要听现场版,姚晶晶忽然就有点想知道，这个“月光”是不是真的是“白月光”。
“不确定。”姚晶晶歪着头笑，“因为我想先知道，唐老师的这首歌是唱给谁听的？”
唐启洲顿了下,唇角勾着的笑也有一瞬的微凝。
“白月光？”姚晶晶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她定定看着对面的男人，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证实或者否定她的猜想。可唐启洲掩饰得太好,她一无所获。
唇角依然弯着笑，姚晶晶淡然道：“唐老师不方便说就算了。”
房间里陷入安静。
“不是。”片刻的沉默后，唐启洲开口，简单的两个字。
不是。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草莓终于被剖开，酸酸甜甜，然后被淋上了一层蜜糖。
“真的不是？”姚晶晶继续试探。
唐启洲刚想摇头，便听姚晶晶又问，“那……今天那个美女呢？给你留电话号码的那个。”
姚晶晶由着心里的想法去问，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那个女孩……姚晶晶想起两人打照面时的情景，对方也穿着蓝色的裙子，就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说姜璇？”
姜璇。
姚晶晶故作轻松，“是吧，毕竟……她也穿蓝裙子。”
蜜糖化开，草莓的酸甜重新溢出来，酸味甚至盖过了甜味。
唐启洲沉默，眼底的笑也渐渐冷却。姚晶晶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五味陈杂，面上却依然挂着笑，略长的眼睛弯成了月亮。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那就是你的……”
“姚晶晶。”
冷淡的语气，疏离的称呼，止住了姚晶晶即将脱口而出的“白月光”，男人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去，薄薄的唇抿着。
姚晶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就因为她提到了那个姜什么？
草莓变成了青柠，一口咬下去，全是酸的，甚至还有些苦。
姚晶晶敛了笑，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起起伏伏的情绪像个傻子，甚至还不知轻重的提出那样的要求，她算什么？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