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妄一僵,又很快否定了,不是,这算什么惊喜呀,我只是觉得你看着地仙很不快乐,我也早就看不过仙界这歧视地仙的风气了,顺带整治一下。
  温初雪果真好奇了,那你的惊喜是什么?
  晏凌妄眨了眨眼,说:保密。
  晏凌妄这一保密,又是半个月。
  期间两人偶尔见面,但都是匆匆忙忙,从来都没过夜过,说起来两人合籍这么久,却都还没同房过,温初雪是脸皮薄没那个勇气,晏凌妄
  温初雪也不知道晏凌妄是什么意思,他能感觉到他对他的渴望,但好像又在刻意忍着,也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这份疑惑一直持续到半月后的某一天。
  那一天是个风轻云淡的好日子,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气氛慵懒又悠闲。
  温初雪正靠在树下处理着一分文书,最后一个字刚落笔,晏凌妄突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道:阿雪阿雪,你今天还有事吗?
  温初雪慢条斯理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合上文书放到桌上,抬头看向他,道:没事,怎么了?
  晏凌妄微微一笑,拿出一条绑带就绑上了他眼睛,不许取下来,跟我走。
  温初雪先是疑惑,最后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晏凌妄最近心心念念在准备的事情,不由道:你准备好了?
  晏凌妄嗯了一声,拉着温初雪就往出走去,一边道:小心脚下,前边下台阶,有两个
  温初雪任由他牵着,很给面子的没有把缎带取下来,经过一堆传送阵并又几个瞬移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温初雪感觉到腰带一松,晏凌妄似乎在脱他的衣服,他脸微微红了红,小声道:你
  晏凌妄嘘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就快了,等会,先别说话。
  温初雪不自在极了,但出于对晏凌妄的信任,还是任由他把腰带除了下来,接着是外衣,中衣,脱得就剩一层里衣后,又往他身上套衣服。
  温初雪眨了眨眼,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干脆站着不动任由晏凌妄折腾。
  等了好一会,总算穿戴完毕,晏凌妄又牵着他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接着终于伸手取下了他眼睛上的绑带。
  温初雪眨了眨眼,抬头一看四周,顿时瞳孔狠狠一缩。
  这是一处布置得很精致的礼堂。
  四周挂满了红菱灯笼,喜字帖得到处都是,装饰都是用的极为珍贵的上等仙品,上座的四个座位上,仙主仙后,帝尊帝尊含笑而坐,旁边站满了他们的亲朋好友,宿云州刑淮天白云苍雪归海雪重远等人都在其中,人人脸上都带着微笑,温初雪甚至还看到了齐宁羽。
  小凤凰和青鸾带着一群羽毛鲜亮的鸟在半空飞舞,悦耳的鸣叫声环绕着整座礼堂大殿。
  晏凌妄微微一笑,道:上一次的合籍大典我故意把婚服弄坏了,我俩的婚服都不是一对,这一点都不吉祥,而且最后我们都被打断了,合籍大典还是结盟大典,掺杂了很多利益算计,搞得不伦不类,我心里老是觉得遗憾,所以我想重新举办一次我们的合籍大典。
  他举起手臂转了一圈,笑道:这次的婚服是一对的,我特意看了好几遍,一点细节都没差。
  温初雪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艳丽的婚服,包括自己身上也被换上了一身一模一样的婚服。
  他一时间满腔心绪堵在喉间,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眼眶微微有点湿。
  上座的晏擎苍咳了一声,道:吉时已到,那些繁琐的步骤就不必了,你俩行礼吧。
  晏凌妄唉了一声,拉着温初雪转过身,道:准备好了!
  台上充当司仪的是雪归海,他似模似样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一拜天地!
  晏凌妄连忙转身拱手,温初雪也转身抬手,两人对着外面的天地恭恭敬敬的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上座四人又是一拜。
  夫夫对拜!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相视一笑,又是一拜。
  送入洞房!
  晏凌妄早等不及了,拉起温初雪的手就往外跑去,一手还指着旁边的人群威胁道:我可警告你们,不许闹洞房啊,我可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谁都不许来破坏!
  宿云州嗤笑一声,想得美,这么容易就坐拥美人,我们可还单着呢!
  然后不客气的一挥手,大伙儿上啊!
  晏凌妄急了,猛地打横抱起温初雪脚底抹油就跑,一边哼哼唧唧的抱怨:这些不省心的,一定是嫉妒我了!有本事自己也找道侣去,老来想着破坏我们的洞房,想得美,呵!
  温初雪被他抱着跑得飞快,仰起头就能看到他嘴角边一抹得意的笑,忍不住也笑出声,那我们就去个没人的地方,他们破坏不了。
  晏凌妄眨了眨眼。
  温初雪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额心青莲绽放,仙神之力发威,空间猛一阵扭曲,落地时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千鸟湖。
  温初雪道:我记得你在这里流过鼻血。
  晏凌妄脸一红,想起那时候的嗅事,满脸的不自在,那我也是为了让你被我吸引,谁知道我自己栽进去了,都怪阿雪太美。
  温初雪也微微脸红了。
  他一抬手,腕间紫色玉镯一闪,湖上眨眼就多了一艘仙舟,中间有个精致的船舱,装饰和周围的风景还蛮搭配的,一看就是常来。
  晏凌妄嗷地一声,抱着温初雪就进去了。
  仙舟在湖上飘啊飘,不过一会就突然摇晃了起来,在水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船中却始终无人出来。
  一片涟漪微微荡开,似乎是荡得大了,唰一下冲破了湖水的束缚,直接拍上了岸边,激起了一片小小的水花。
  当推力足够的时候,是可以冲破一些束缚的。
  你是我冲破束缚的勇气,我是你恣意横行的底气。
  我要这天,这地,无人可以折了你的傲骨。
  我要这世,这人,再没有存在能逼迫于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甜蜜幸福生活就在番外写啦,么啾~
  第49章 番外一
  刑淮天一直认为, 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情。
  无论是爱情,或是亲情, 亦或者恩情。
  小时候父母有多恩爱他是看在眼里的,母亲慈爱父亲温柔,他们舍不得他受一丁点的委屈,他在满满的爱中长大,他的童年是幸福而温暖的。
  正因为如此,当母亲被陷害而被父亲关入牢狱时,他才会有那个胆量冲上去和父亲对质。
  只可惜他低估了魔的多变。
  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魔是多变的, 但他以为他的父母是例外的,他们可以这样长长久久的一直恩爱下去,父亲一直温柔,母亲一直慈爱,他一直幸福。
  可父亲把他打入了牢狱。
  随后更有一只魔打着父亲的名义抽打他折磨他,最后竟然撕开空间裂缝将他投入了空间风暴里。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的绝望, 那只魔阴森的笑着, 说:魔主说了,魔后不贞,你连他的儿子都不是,自然没必要留着, 最好毁得干干净净的,连尸骨都不剩下,以免他看了碍眼。
  如果说那一刻的刑淮天还不信魔主会那么狠心, 那么当他在空间风暴里被摧残的奄奄一息即将魂飞魄散时,当他看到他母后哭着过来将他抱入怀里时,他信了。
  父亲竟然连母后都扔到空间裂缝了吗?
  刑淮天那时候想着,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后已经平安到了下界, 身边没有一个人,脑海里只有他母后残留给他的一句话:
  天儿,不要回魔界,母亲把神印之体的力量都给了你,足够你修炼到大罗金仙了,你就在下界好好待着,让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吧。
  他知道他母后死了,为了救他死了。
  父亲要杀他。
  那一刻,刑淮天就疯了。
  他疯狂的想复仇,他在下界到处找人打架发泄心中的杀意,他找妖打,找魔打,找仙打,他闯入最危险的禁地,闯入那些死地,他拼命的锻炼自己的力量,他想早一刻回到魔界,去找魔主报仇。
  对,魔主。
  他不承认他是他父亲,也不承认他是魔界少主,他只是他娘的儿子,犬魔妖一族的少主。
  犬魔妖恩怨分明,他娘救他,他记一辈子,他爹害他们,他也记一辈子。
  他被这这股仇恨支撑着,短短千年就修炼到金魔,他卡在大尊血魔不得寸进。
  刑淮天等不及了。
  金魔在魔界虽然稀罕,但面对魔主完全不足以自保,至少也得到大尊血魔,但他可以先去仙界,迂回打听魔界的消息。
  他是这样想的,于是就这样做了,引来血神雷劫强硬的贯通下界到上界的通道,但没想到会陷入血神雷劫的心魔劫,更没想到会把通道里的两人当做魔主疯狂厮杀。
  幸好结局是好的,他被温初雪救了。
  他一向恩怨分明,恩人救了他,他感激,恩人遇到了困难,他帮,有人要对恩人不利,他杀,恩人的秘密,他护。
  直至摩耶被抓了。
  他想,机会来了,他要弄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在接引城的牢狱里逼问了摩耶许久,动用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最极端的刑罚,他甚至将他母后埋在他体内的仙神之力引了出来,暂时达到了仙神的层次,对摩耶动用了仙神级别的摄魂之术。
  摩耶果然撑不住,他被他折磨得凄凄惨惨,统统都说了。
  包括当年的真相。
  是战渊下令对他用刑,是战渊将他扔到空间裂缝的,是战渊策划了一切,魔主只除了下令关他,什么都没做过,这些年也非常后悔,一直以为他死了,还为他和魔后立了衣冠冢,甚至为此还大病一场,魔息反噬,到现在都没好。
  刑淮天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只觉得满心的嘲讽和可笑。
  没做又如何,后悔又如何,反噬又如何,他母后已经死了,他也已经变成了这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当初魔主再对母后多一分信任,如果当初魔主再对他有一分耐心,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对魔主的恨并没减轻多少,只是从心心念念要回去报仇变成了不想回去。
  他一向恩怨分明,对母后有多爱,对魔主就有多恨。
  也许是童年见证了父母的恩爱,也许是父母的感情破裂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也许是犬魔妖天性重情,邢淮天在这些年里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喜欢情侣成双成对,在下界的时候他就经常被人请去当合籍的见证人,每参加一次合籍大典他都能高兴一整天。
  于是当他知道温初雪和晏凌妄的事后,就特别热衷于参观他俩的感情进展,时不时的气不过,还会加一把火帮他俩燃烧一下。
  明明两个都互相喜欢对方,偏要折腾这么多事,刑淮天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看得着急。
  但没等他急多会,魔主就押着战渊来仙界赔罪了。
  刑淮天一点都不想见他那个渣爹。
  知道真相之前是恨不得跑去魔界杀了他,知道真相后那就是一点都不想见他。
  他生他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刑淮天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无论魔界战况有多么激烈,他都没为他那渣爹担忧过一分一毫。
  直至渣爹来了仙界。
  刑淮天果断避开不想见他,他和他外公腻在一起互相撕咬打架沟通感情,讲这些年的经历,讲魔界的事,讲仙界的事,唯独不谈魔主的事。
  魔主在来仙界的当天就去找刑淮天了。
  尽管刑淮天万分不想见他,魔主毕竟是位货真价实的仙神不,在魔界叫魔神,要是执意要找刑淮天,刑淮天是躲不开的。
  所以被找到,被纠缠,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当年我因为不够信任你母亲而导致她身死,你流落下界,虽然不是我做的,但仍是因我而起,是我错了,这些年来我无不处在懊悔痛苦之中,天儿,只要你回魔界,我立刻就把魔主的位子传给你,你能原谅我吗?
  能吗?
  温初雪问他,所以你当时是怎么回的?
  刑淮天冷笑一声,我要魔主的位子做什么?我只要我母后回来,母后一日不在,我一日不会原谅他。
  温初雪叹息一声。
  魔后魂飞魄散而死,这原谅一词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尽头了。
  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在仙界待着?毕竟魔界才是你的家,长时间待在这里,与你的本源不好。
  距离魔主来仙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魔主一直住在接引宫,刑淮天一直住在帝宫。
  倒不是魔主不想来帝宫,是刑淮天说:只要魔主来住,他就跑,这一跑,可能魔主也找不到他了。
  于是魔主怂了,每天巴巴的跑来帝宫求儿子原谅,给儿子做好吃的被拒,给儿子做好玩的被无视,说尽了好话更是被刑淮天当耳旁风,一无所获受尽儿子冷眼后,每天还得回接引宫待着,第二天继续过来。
  刑淮天一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
  他这人,恩怨分明过了头,对谁好那就是十分的好,对谁不好,那真是把真心捧到面前都会被他摔碎。
  如此的极致又纯粹。
  刑淮想了想,说:我过段时间会回魔界,外公打算把犬魔妖一族的族长位子传给我,我回去接手一下。
  温初雪眨了眨眼,魔主那边呢?
  刑淮天冷笑一声,魔界少主早就在被抛入空间裂缝的那一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