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怜怜抿了抿唇,嗓音清冷,“你不是希望我走?”
不……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一刻。
云秋柏闭了闭眼,抓住她衣服的手紧了紧,下定决心地抬手移到脸上,像是怕自己后悔般快速把绷带一扯,露出一张被刀划花的毁容脸。
云秋柏一直垂着眼睛。
他不敢看蒋怜怜。
把绷带解了,就相当于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摊在蒋怜怜面前,他不后悔,但是他害怕看到蒋怜怜露出怜悯或是害怕甚至是嫌弃的表情,虽然他知道她不是这种人,但他还是害怕。
他不知道他在祈求什么,只觉得内心越发卑微。
抓住她衣服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死死拽住。
至到一只微凉的小手贴了上来,温柔地握住。
云秋柏一震,下意识抬头。
对面的蒋怜怜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神情怔愣,泪眼模糊。
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似的,就这样从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的春天要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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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蒋怜怜哭了?
她哭了!
云秋柏愣了两秒, 倏地回神,急急忙抬手,下意识想替她擦掉泪水。
“啊……”
像重金属摩擦过的涩哑声自喉咙发出, 同时长指甲划过女孩子沾着泪的娇嫩脸庞,一勾,一条红痕出现, 鲜血渗出。
云秋柏瞳孔顿缩,手僵在她脸侧不知所措。
蒋怜怜眼睛更模糊了。
垂在身侧握住他的手下意识抓得更紧, “我、我……”
……
那天晚上, 男人突然失控,她顺着声响走下楼, 来到一间实验室, 看见他在咬人吸血。
面对这种场景,她应该转头就跑,可是那一刻看见他自我厌弃地坐在地上, 似乎触到心里某个点, 她开口:“你喝人血?”
话甫出口她就感觉不妥, 万一他恼羞成怒撕了她怎么办?
但蒋怜怜万万没想到的是,回过神来的男人眼神惊恐,像一阵风似地把有些眼熟的学弟掳走, 直接从窗户跳下地面, 融入漆黑的暗夜。
蒋怜怜莫名其妙,愣了好久,才扭头看向这间看似简陋其实应有尽有的实验室。
全联盟最新型的检测仪器,有齐全的医疗资料,还有无数样本血清。
比她的实验也不差多少。
这搁在哪里都不是轻易能接触到的,怕是从哪个区医疗部弄来的吧。
蒋怜怜颇有兴致地打量, 拿起蓝嘉树的研究报告,翻看起来。
越看眉头越皱,怎么这个数据那么像她曾经见过的某份报告?
蒋怜怜开始翻找有用资料,却在桌面上找到许多废纸,上面用笔歪歪曲曲写着‘蒋怜怜’三个字。
心头闪过某种古怪念头,她继续翻找,最后找出了许多晶核,军用联络器,还有一枚属于个人军功证明的军徽。
翻过来,后面清清楚楚写着“云秋柏”三个字。
云秋柏?!
蒋怜怜脑子里轰地一声,怔愣在原地好久回不过神。
这个男人是云秋柏?!
不,一点都不像……
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变成了丧尸,不像才是正常的。
如果他是云秋柏,那么男人的种种违和做法似乎都有了解释。
因为是云秋柏,所以替她杀了士兵。
因为是云秋柏,所以救她回来。
因为是云秋柏,所以不敢露脸。
因为是云秋柏,被她发现吸人血后反应是逃跑……
所以他真的是云秋柏!
可是她明明……把伴生晶石给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直以为云秋柏躲起来,担心他之前注射的药剂过了效用,这几个月,一直在努力寻找他。
但是现在……
怎么会……怎么会……
蒋怜怜脑子里混乱一片。
是伴生晶石出了问题或是他体内的丧尸病毒异变?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蒋怜怜很快冷静下来,握了握军徽,迅速把东西放回原处。
回身跑下楼,就要出去找人。
可是楼下一堆丧尸,她要怎么安然穿过去?
蒋怜怜回到二楼,找到一间楼下徘徊丧尸数量少的房间,打开随身空间,从里间拿出一捆飞绳,瞄准废楼对面的大树,射击。
绳索连结,她攀了上去,抓住绳结,滑了出去。
她担心云秋柏,一心想找到人,却忘了自己是个路痴。
蒋怜怜在小树林里绕啊绕,越走越远,竟然走出了树林?
以往想找到出口那么难,这次却轻易找到,蒋怜怜感觉到命运的嘲讽,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刚刚冲动跑出来,如今已经慢慢冷静。
蒋怜怜一边走一边想,呆会儿找到云秋柏要怎么委婉地劝他赶紧治疗。
可是,他为什么要蒙住脸,担心她嫌弃不肯替他治疗吗?
还是他迁怒自己,根本没准备治疗,把自己关起来是想着如何报仇……
蒋怜怜脑子里乱糟糟的,深一步浅一步向前走。直到视网膜里映出一道人影,她松了口气,“找到你了。”
蒋怜怜跟着他回去。
原本想好好跟云秋柏聊聊,却在看见他依然包得严实的脸时犹豫,再加上蓝嘉树怪腔怪调跟她介绍,说这个人是他朋友,种种迹象都在刻意营造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假相。
蒋怜怜摸不清云秋柏想做什么,便装不知情,默默做事,不说话。
然而,每天清晨总会有人送一束鲜花放在她床头;她出去散步他必定会跟在身后陪伴;天气转凉他第一时间去搜罗了无数衣服送给她;他总会出去狩猎新鲜动物回来,和他们一起吃,转头却悄悄吐掉……
蒋怜怜不明白云秋柏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她做出第一支强力药剂。
试了新药的云秋柏失控把她压倒在地,朝她张开獠牙,她以为他要咬她,在蓝嘉树震耳欲聋的阻止声中,他却张嘴咬了自己手臂。
狠狠一大口,离得近的蒋怜怜直接闻到腥臭腐血味道。
下一刻男人仰起身子,闪电般地跑了。
蓝嘉树过来扶起她,问她有没有吓到,蒋怜怜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秋柏还是云秋柏,他没有变过。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丧尸的身份,等过段时间,他足够信任自己,或许会主动透露真相。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绷带的作用不止是遮住脸,它还遮住了满脸刀疤。
阎巍!是他!
他果然说到做到,说不会放过云秋柏是这个意思!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在阎巍的逼问下坦承对云秋柏有好感,都是她的错。
蒋怜怜默默流泪。
晶莹剔透的眼泪滑向眼角下方的划伤血迹,拖着曳着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绯红痕。
“对不起,对不起……”
云秋柏摇头,实在忍受不了她脸上刺眼的伤口,咬咬牙反扣住她手腕,直接将她拉到一旁放药物的储柜,从里面翻出消毒药水,递给她面前,催着她赶紧消毒上药。
见她还是不动,自己用棉签沾了消毒药水,递到她面前,口型做着“对不起”。
蒋怜怜红着眼看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云秋柏便摇头,依然无声地说“对不起”。
他的眼神很认真,是真的对划伤她的脸感到抱歉。
明明他的脸……他不怪她吗?
蒋怜怜隔着泪眼看他,“你的脸……是阎巍?他是因为我才对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