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系统你还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
已经没有万神神像的万神窟的深处有一个地方还闪着微光。
淡金结界静静地守护着舍利子,舍利子在石刻莲花上滴溜溜地转动着,一点一点地回复灵力。
忽然,一道人影施施然进入到万神窟中,端详着空荡荡的万神窟 ,有些可惜道:“哎呀呀,都没有了呢,多精美的神像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穿了一条粉色的裙子,披着粉纱,发间入乡随俗地坠了几个小铃铛,还乖巧地编成了辫子。
真是花长老。
粉色衣裙无风自动,一不小心挂在石头上,差点划了个洞。
花长老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着那块石头,发间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哎呀哎呀,别弄坏了我新买的衣裳。”
说着,他的手放在石块上,掌心灵力一击,石头顿时“碰”地一声碎成粉末,簌簌地落在地上。
他拍了拍裙角,将根本不存在的灰拍掉,说:“有的东西,挡道了就应该有被毁灭的觉悟,不是么?”
他缓步走到结界之前,笑道:“哎呀,倒是精致,真是小看你们了。”
花长老抬起手来,结界阵阵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表面荡漾出一圈圈水波一般的纹路。
它震动得越来越快,极力阻止着外来者的入侵,然而却无济于事。
花长老五指轻轻一收,结界就像那块石头一样,轻轻地发出一声“碰”声,紧接着碎成了点点金光。
他踱步到石刻莲花前,伸手将舍利子握住。莲花猛地冲这只手攻击,“噼里啪啦”地闪过一阵电光,却没能在那只手上留下半点痕迹。
“倒是忠心,”他哼笑一声,手上用力,莲花顿时裂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纹,“可惜啊,螳臂当车。”
舍利子被他取出,他一闪身消失在这个小小的洞穴之中。
下一刻,他出现在浊气海之上。
浊气海已经被重新封印,巨大的“封”字压在平静的海面之上,阻断浊气的上升。
然而,“封”字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波。
地底深处,不知是哪里吹来的一股风吹动了山崖上的一块碎石。碎石滴溜溜地滚了几圈,接着滚到了下坡的地方,就这样顺着坡滚了下来,透过封印,“噗通”一声落到了浊气海里。
诡异的是,这石块并不像寻常石块那样直接坠入水中,而是先在水上胡乱地转着圈却迟迟不肯下去,只被海水腐蚀得“滋滋”作响,像是水下有无数暗流碰撞在一起。直到出现一个漩涡,石块才掉了进去。
然而它还没彻底沉入水中,水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忽然冲出来撞在石块上,石块直接化为齑粉。
花长老伸出手来,手中的舍利子直直地坠入浊气海中。
他看着光芒越来越暗的舍利子,轻轻道:“下一次我便亲自会会你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改编自迅哥儿《记念刘和珍君》,原句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小剧场:
沈千山:你不对劲。
长水:你不对劲。
岑轻衣:你们才不对劲!不对,为什么师兄你师弟小时候会画这个啊!他才不对劲好么!
师弟:嘎?所以问题来了,为什么手工帝和我一样是个灵魂画手?
第53章 乱我心曲(一)
王宫位于极西沙漠与东部平原的交汇之处, 山脉在在此隆起,使得此地即使是在夏日也感受不到多大的炎热饿。
但此刻东宫中人额头上的汗水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背后的衣服很快就湿了。
“啪”!
一个茶杯被人狠狠地摔到地上, 顿时四分五裂, 碎片蹦到宫人脚边, 宫人吓得身体一颤,却还是仰着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为他再奉上一杯茶:“陛下息怒,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啊。”
摔茶杯的人身着一身白色华服,腰间束以金色腰封,衣摆上绣满了兰花, 仔细一数吧,兰花共九十九朵,正是帝王装束。
他头戴冠冕,冕旒因为他的动作激烈晃动, 显然是刚下朝还未来得及换上常服就匆匆过来。
帝王怒道:“太子年少不知事,你们这些人怎么也不知事?他要出去, 你们不会拦着么?”
宫人们面面相觑, 眼看着帝王越来越怒,大宫女暗中踢了踢的中宫侍卫长的脚, 侍卫长一脸牙疼, 憋了半天道:“这……太子殿下于修炼一道天赋异禀,也不是我们能拦得住的啊……”
大宫女感觉自己头疼起来。
这呆子怎么和殿下一样直?这么说不是相当于火上浇油么?
果然帝王一听这个回答,气得手指着他:“朕养着你们是干白饭的?”
侍卫长直眉愣眼道:“陛下仁厚,还给我们吃菜。”
帝王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挥手叫他滚下:“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朕早就让你回家种红薯去了。”
大宫女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侍卫长已派人去寻找殿下了,相信很快殿下就能寻见殿下。殿下至孝,想必不愿陛下生气伤身。”
她对着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带着众多宫人全部退了下去。
帝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见殿中只剩下几个亲信,道:“朕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可太子顽劣,上次竟然还冒充旁系子弟去钦天司参加选拔。如今王族旁系和四大宗门多多少少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皇位四周饿狼环伺,这要朕如何放心将天下交给他?”
大宫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然不语。
好在帝王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揉了把脸,自言自语道:“算了,朕好歹还能再撑上几年。”
大宫女安慰道:“奴婢是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殿下仁厚,必然能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帝王道:“希望吧。”
大宫女正想再说些什么,东宫殿门却突然被撞开,侍卫长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大宫女呵斥道:“侍卫长大人,当心御前失仪!”
侍卫长却说:“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身受重伤,情况危急啊!”
“什么?!”
侍卫长冲进来时逆着光,此时他走近了,帝王和大宫女才发现他满身都是殷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
岑轻衣坐在小凉椅上剥葡萄皮,深紫的葡萄皮衬得她的指尖越发白皙透明。
她一边把葡萄塞到嘴里,一边看着接过一只金红色的鸟飞到沈千山手上然后化为一块玉牌,好奇地问道。
玉牌和钦天司使的玉牌有些相像,只是上面的字变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王”,四周刻了许多兰花。
沈千山看到这块令牌,脸色却骤然一变,道:“师妹,我们要走了。”
岑轻衣将手中的葡萄也放下来,正色道:“去哪里?”
沈千山眼神沉沉,看向东边的山脉,沉声道:“王宫。”
他手捏着这块令牌,眉心低压。
钦天司中之所以有五位出身不同的长老是因为当初钦天司是由王族与四大宗门共同设立、旨在维持修仙界和凡尘的秩序的组织。
作为设立者,王族嫡系和每一个宗门宗主手里都有一枚这样的令牌,持此令牌,可令钦天司使为其做任何一件不违背世间道德的事情。委托一旦完成,令牌就会化为齑粉。
各大宗门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或早或晚使用过令牌了,只剩下主管凡尘事务的王族尚且存了最后一枚。
而如今,这最后一枚令牌也已经到了他们手上。这说明王族定是遇到了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
两人不再耽误,快速赶往王宫。
*
王宫之中,宫人步履匆匆,热水一盆一盆地端进去,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好不容易将太子全身上下的伤都包扎好止住血,可太子却没有半分醒来的痕迹。
帝王亲自守在太子床边,看着太子苍白的脸,问道:“太医,你再看看,太子到底怎么了?”
太医抖动胡子,又为太子把脉,半晌脸色凝重道:“陛下,太子殿□□内灵力极其混乱,且清浊而气严重失衡,恐怕……”
“恐怕什么?”
太医偷偷看了帝王一眼,帝王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太医心一横,叩首道:“除非请来修仙宗门阆玉宫的祭司为殿下开坛祭祀、净化浊气,否则恐怕今生难以再次醒来。可谁都知道阆玉宫早已不再涉足凡俗之事……”
帝王打断了他:“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医叩首称“是”,退下前看了帝王一眼,帝王眉目间满是纠结和阴郁。
待太医退下后,帝王猛然从腰间抽出剑来,反手将自己的胳膊豁开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里面拿出来一枚被结界包裹着的玉牌。
玉牌一被拿出来,结界就破开了,他默念口诀,玉牌顿时化为一只金红相间的小鸟,向天空冲去。
他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又看了看离去的鸟,露出颓然的神色。
他不是一个好帝王,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心机才能维持王族嫡系和旁系的平衡。
而现在,祖宗世代传下来的东西也要因为他对儿子的私心在他手里用掉了。
几个时辰后,帝王在正殿以贵宾之礼宣见钦天司使。
沈千山拿出令牌,道:“这是你发的?”
仅仅是一天,帝王原本漆黑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他道:“是,朕……我想请二位替我请来阆玉宫祭司,为我儿开坛祭祀、净化浊气。”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沈千山,怕在他脸上看到不愿,但沈千山波澜不惊道:“你带我去看看太子。”
他对帝王不见半分崇敬,对太子也未称“殿下”,但帝王却无丝毫不满,带着他和岑轻衣到了太子床前。
“啊,是他!”岑轻衣本来见到帝王就觉得十分眼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此时一见到床上这人,顿时明白了。
这不是她刚穿书进来时求助的那个天生神力、看着有点二乎乎的弟子么?
当时她不会一点术法,带着小师妹姜嬗找上这个浓眉大眼、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的弟子,希望和他合作破“宴饮纹太极阴阳壶”。
沈千山明显也认了出来,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太子一眼,接着掌心悬于他额头之上,灵力游走过他的全身,道:“清浊二气严重失衡,的确不容乐观。他去了哪里?”
帝王召来侍卫长,侍卫长喃喃道:“这……殿下昨日已经出宫,今早我们在宫门口发现殿下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
换言之,除了昏迷不醒的太子之外,没有人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