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执却说到别的话题,和他方才告诉展行的差不多,更生硬些,“以后我不希望看到你们除了工作以外的消息。”
江拂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可说不定,毕竟等剧拍完了还要炒一炒才能有热度,还是说这些不算工作?”
“总之我的话放在这里,如果出了像上回程敛那样的事,至娱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江拂说:“上回你们也没帮我。”
她没忘记她在公司受到的冷待是因为谁,何况一提起那次的事,她就会想到孟执早知晓却无动于衷。
孟执身形笔直,处处都彰显着和他这人性格一般的气息:一丝不苟,波澜不惊,且心思深重。他自有准备,道:“不是每一次你都能解决。”
江拂嘴角紧抿,陷入赌气般的沉默。
说实在的,她现在没多少精力和孟执周旋,她的神经紧绷了许久,出意外导致的身体情况让她现在还难受着,和孟执对峙会格外损耗她的心神。
江拂的脸色不好看,偶尔用手摁了下太阳穴,不太舒服的样子,无声地驱赶孟执。
孟执深深睨了她一眼,弯起手臂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道:“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谢谢啊,不用,你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快点说完。”江拂说话带刺,实在不耐烦。
从上午就在找她,到了现在还没说到正事上,反而抓着展行的事说。江拂说不失落有点假,这人从来开始,都没表露出一个想要关心的神情。
岳阳跟唐措还知道问一句。
第90章 :一部分
江拂还是没等到孟执把事情说出来,反而先走了。
江拂觉得他莫名其妙,不高兴地躺好,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仔细算算,她大多时候和孟执见过面都会攒一肚子气,极少时候是和平相处的结果。
孟执讨厌她她知道,她也不要求孟执对自己多么好,但这样的状态一直这么下去,她多少会难受。有时候她会想,她要是再逆来顺受一些,肯定会少吃很多苦头。
可惜了,她的倔和不服输就像骨子里带来的,没有多大用处,还让她在不得不低头时显得她格外没用。
换做她是别人,遇上这么个人,可能都会瞧不起。
江拂抬手遮住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一股郁气从胸口排出。
算了,江拂跟自己说。
这就是她,碰到什么事、遇上什么人、对她来说是好是坏,都不是她能预料和决定的。比如江韬,比如抛下她已经快十年未见的妈,比如孟执这个人。
组成她人生轨迹,导致她现在这种性格的所有事都无法改变。她也不止一次想过,但凡她的原生家庭不是这个样子,她或许都不需要拼命挣钱,为了钱低头做许多事。
可是没有办法,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组成她的一部分。
也许是今天经历的事太惊心动魄,江拂放纵自己多想了些。躺着躺着,江拂今天一天的紧张心态在此刻慢慢放松下来,身心俱疲,她无意识地沉睡。
日有所思,江拂的后怕来的太晚,在梦境中表露。
依旧是大雨冲刷的山路,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公路,只有她一个人,无尽的荒凉蔓延。山体松动,眨眼间便铺下来,在她的注视下将她掩埋。
朝着她冲下来的山体无比真实,江拂被惊醒,心跳的飞快,后背渗出惊怕的冷汗。被子捂得太严实,她在睡梦中出了好些汗,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今天发生的事。
每回想一遍,她心里的惧怕就加剧一分。
缓了好久,出汗出的实在难受,江拂缓缓坐起来,下床给自己倒水喝。一杯水下肚,她冷静不少,准备去洗个澡。
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这层住院部很寂静,太静了江拂又开始胡思乱想。洗个澡都是囫囵结束,情绪跌倒谷底。
打开洗手间的门,江拂不经意抬头,被出现在病房里的孟执吓了一跳。经历过白天的事,她的精神都有些敏感。
惊吓真实的表现在了脸上,江拂脸色白了几分,温吞道:“你怎么又来了?”
孟执仔细将她看过一遍,说:“你很害怕吗?”
“……你大晚上突然出现在这,我一开门看见当然害怕了。”江拂躲避他的视线,不想被他看出什么。
她又倒了杯水喝,回到床边晾干脚上的水渍,重新躺回被窝里,很不满,“你这个点来干什么?”
孟执平静叙述,“我收到消息,杨菲菲跟关松文的事被人捅出去了。”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江拂一脸不懂,“你们不会帮她公关掉吗?”
孟执问她:“你不知情?”
第91章 :毁了就毁了
江拂听见孟执的问话,眉眼间蓄起丝丝轻淡笑意。由于太过浮于表面,显得其中有讥讽的意思。
她不疾不徐地反问:“你觉得他们俩的事是我做的吗?”
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好像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更别提是她做的了。
她的反应孟执一寸不落地看在眼里。他的态度含蓄,江拂这么一说,他只是重复问道:“不是你吗?”
好似江拂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
江拂确实这么说的,她看着孟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是。”
孟执凝视着她乌亮的眼眸,罕见地在交锋中率先退让,“不是就算了。”
他的声线听着不如往常那般冷硬和难以攻破,这让江拂放在被子下面被掩盖的手指蜷起,脸蛋上一派风平浪静,“杨菲菲出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反应,不避讳地幸灾乐祸。
“确实是会让你高兴的事,”孟执没如她所愿直接告诉她,卖关子道:“不久就会知道了。”
“哦。”江拂肉眼可见的失落,又提醒,“只要不找我麻烦就行,你应该没有怪我吧?”
她问的问题不是真心实意,话里还有另外的意思,孟执清楚,她这是在发泄之前类似事情的不悦。
孟执说:“没有。”
江拂看上去不怎么想知道,她放好枕头,准备继续睡下,对孟执说:“我要睡了,你还要坐在这吗?”
孟执收起伸长的腿,起身要走,停了一下。就在江拂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什么后续举动都没有,径直离开病房。
江拂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盯了好半晌,呵笑一声,关了灯,重新睡下了。
而孟执前脚刚踏出医院的大厅,后脚公司那边的人又找来,这回是杨菲菲的经纪人。今天一晚上,她已经不知道给孟执打过多少次电话了。
孟执站在走廊下,望着深夜空荡清冷的草坪,嗓音也冷的很,“如果还是来求我帮你们,你的话就不用继续说了。”
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闹得不是一般大,根本不是被爆到明面上,因为就算跟这个情况相比,现实要更严重。
他们两人的事,是直接捅到关松文老婆那去了。
以前关松文玩归玩,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被人拍到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闹,花点钱就可以解决。可这次……他老婆不是个善茬。
两家联姻,互相牵制且合作,关松文的妻子是个手段利落的狠人,被她知道了,还是闹到她面前,她不会坐视不管。有把柄送到眼前了,不用是傻子,便狠狠闹开了。
也是因为这样,孟执在问江拂时,江拂说不是她做的,孟执没有追着问下去。
杨菲菲的经纪人不肯死心,恳求道:“可是公司如果不出面,菲菲的前途就都毁了啊!而且那个女人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孟先生,你说句话的事,最起码、最起码把菲菲的名声保住。”
“毁了就毁了,”孟执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冷漠骇人,“她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第92章 :前程似锦
杨菲菲的经纪人依旧不死心,因为她一旦这么放弃了,便意味着杨菲菲再也无法翻身。
她顶着会令孟执不悦的压力嗫嚅出声,“可是菲菲好歹在公司好几年了,就算她以后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关太太也不会这么好说话……我们的意思是,只要让关太太放菲菲过个安宁的日子就好了。”
真要是无动于衷,那以那位关太太的手段,杨菲菲就算退圈了也会过得十分惨。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杨菲菲都不够玩的。
面对她的卑微恳求,孟执非但没有有所动容,反而越发冷漠。他一向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为一些已成定局的事情,跟他讨价还价。
孟执已是连话都懒得说了,下最后通牒,打消她多余的念头,“和我说再多都没用,我为什么要帮她得罪其他人?”
杨菲菲经纪人噤声,为孟执决绝的态度望而却步。
“你是至娱的人,杨菲菲已经没有好处给你,你该为谁工作不懂吗?”
她弱声回答:“我明白了。”
孟执干脆利落地结束对话。
入住的酒店离医院并不远,步行五分钟的距离,路上,他拨通杜延的号码。
杜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很快接起。
孟执问道:“怎么样了?”
“我已经和关松文的太太联系过,对方口风很紧,我和她周旋许久,只从她那里得知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是一个人匿名把照片寄去给她的。”
能把手伸到关太太那去的,一定要是能接触到的人,这一点江拂并不符合,不过她要是找人帮忙,也是轻而易举。
杜延说:“要不要我找时间再去见一下关太太?”
孟执已经走进酒店大厅,他想着事,语气凝重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公司已经不会帮杨菲菲摆脱眼前的困境,调查那么清楚的意义也不大,况且容易让关太太多想。
杜延意识到这一点,应承下来,“是。”
黄索剧组出的事,由于事先开拍时做的保密工作很到位,又是在远离a市的偏远小镇,知道的人并不多。发生了突然情况后,虽然上了几篇新闻,大多都是针对山体滑落的情况。有媒体想采访遇难的当事人,都被黄索回绝了。
总而言之,这次几乎没有风声透漏出去。
在医院住了两天,江拂收到黄索的通知,出于安全考虑,剧组会再选择一个场地。在找到合适场地期间,先回a市拍摄其他内容。
江拂和小七一块出院的,小七一见她就撇嘴想哭,被吓得不轻,江拂跟她开玩笑说:“以后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剧组还有些事,江拂的机票买在两天后。出院后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和孟执是同一家酒店。不过孟执一行人次日便离开了,江拂没出门,也没特意去找他,便错开了。
出院后江拂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杨菲菲被揭露的丑闻。关松文的太太手段过强,不仅不留情面地直接曝光了杨菲菲和关松文的事,连带着杨菲菲为了向上爬做的那些事都一一公之于众。
小七在网上看完这些事后,在江拂耳边感叹:“这位关太太好狠啊,连她老公都没放过。”
江拂在修指甲,眼神掠过小七的手机屏幕,凉凉地说:“不给个下马威,那种男人怎么会知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