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寒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其实慕楠并不记得确切的日期,上一世这个冬天就来的格外的突然,而且那时候人们早就已经过的没有时间概念了,慕楠也不知道自己会重生,自然不会把所有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时间是六月份的时候。
  所以当温度降下来的时候,他也被冷的措手不及,还是秦淮比较警醒,当感觉室温有些过于低的时候,很敏感的醒了过来,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的天色都阴沉了下来,一开窗,开着空调的屋内甚至比外面温度还要稍微高一些。
  秦淮立刻将空调的制冷调到了制热,又翻出被子给慕楠盖在身上,然后下楼将房子的地暖打开了,顺道用对讲机喊了一下隔壁的。隔壁的估计还睡得熟,叫了好几声才回话,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秦淮一边检查屋内的门窗还有供暖设备,一边道:降温了,你们别冷死了,你们记得看看徐茗醒没醒。
  拿着对讲机的喻子柏愣了一下,然后爬起来开窗查看情况,一开窗,冷飕飕的温度吹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有些懵了,睡前还是四十多度的高温,这才多久功夫就冷到恐怕只有十几度了,这降温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秦淮回到楼上,开着窗户扔了两颗石头到他们对面,很快对面屋里传出了狗叫声,然后有人掀开窗帘往外面试探着看了一眼,见是对面的秦淮,还有些诧异,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外面不一样的天色,于是将窗户打开看了看,结果被冷风吹得整个人一抖。
  秦淮道:没事,提醒你们降温了。说完关上窗户回了房间。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外面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点,屋内的暖气升的没有外面的温度降得快,感觉室内是越来越冷了,秦淮又加了一床被子,盖了一年小毛毯,都不习惯身上压这么重的慕楠这才被被子给压醒了,人还没清醒,下意识伸手推了推。
  秦淮钻进了被窝里将他抱住:降温了,我把屋内的暖气都打开了,但温度还没升上来。
  慕楠睡的迷迷糊糊的:好重啊。
  秦淮摸了摸他的手脚,还好都是热乎乎的:不重就冷死了。
  慕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似乎想要拿手机看看时间,秦淮将他伸出被子的手又给拉了回来:睡吧,别看了,还是白天。
  慕楠唔了一声,睡的正熟的时候,想要完全清醒过来还是有点难,但好歹还记得提醒别人,于是又去摸对讲机。
  秦淮无奈又将他拉回了被子里:睡吧,我都通知到了,连妞妞家都砸窗户的叫醒了,他们不会被冻死的。
  慕楠这才放心,往秦淮的怀中钻了钻,外面的空气越来越冷了,自然是哪里暖就往哪里蹭。但是还不等他再次睡熟,又被敲锣敲门的声音吵醒,秦淮披了一件厚外套,走到外面客厅的阳台上,打开阳台门往外看去,是一群士兵。
  敲门的士兵见有人出来了,连忙道:降温了,注意点保暖,别睡死了。
  这敲锣又敲门的声音太大了,家家户户都被吵醒了,有些人这才发现外面竟然降温了,这一降简直恨不得直接进入冬天了。
  有人起来应声回话的,士兵就在小本子上做了记录,写下了门牌号码,那些敲半天都没有人应声的,便直接想办法破门而入,这边房屋的安置基本上是家家户户都住满了,不存在没有人的情况,大白天的也基本出不了门,所以没人应声的应该就是出事了。
  秦淮重新回到屋内,见慕楠已经坐起来揉眼睛了,无奈道:还睡不睡?
  慕楠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看手机才中午十二点,便摇了摇头:黑暗的日子即将告一段落,我们要迎来光明了!
  秦淮好笑道:说的好像灾难过去了一样。
  慕楠:好歹白天也能出门了,白天睡觉和晚上睡觉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哪怕日夜颠倒这么久了,还是觉得睡觉还是晚上睡的比较舒服。
  拉开了遮挡,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军部的人一个个眉头紧锁,石远飞面无表情的等着后勤组那边统计物资的数据,之前是降温物资,现在是防寒物资,好在秦淮跟他说的时候,他留了心眼让人提前将过冬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他的预测。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还有不断下降的温度,回到了713基地里的人没一个脸色好看的,有人甚至忍不住咒骂出声:这是要玩死我们吧?
  资历稍微比较久一点的老兵也是满脸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先把冬装换上,能出动的车有多少出多少,想办法搞出点动静来,市里市外开着车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一遍,没办法把所有人都集中过来,那就想办法把所有人都叫醒,叫醒好歹还能活,总比睡梦中冻死的好。
  新一轮的救援又要开始了,但很多人的心态已经彻底疲惫了,一场接一场的灾难,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余地,这会儿不少人甚至生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念头,免得活着受罪。但身上扛着责任的人却不允许自己脆弱,如果连他们都不努力的立起来,他们国家真的就要完了。
  慕楠见天空很阴沉,也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能再出来,有些害怕电量会超负荷,所以将二楼的空调给关了,只开了全屋供暖,三楼的空调还开着,毕竟暖气不是那么快就能上来的,三楼还有已经发芽长苗的土盆子,可不能被低温给冻死了。用的电是政府的供电,自家太阳能的存储暂时就别动了,万一哪天断电了又没有太阳,好歹稍微还能用用。
  雪还没有开始下,但风很大,一阵阵寒风肆掠而过,将外面用来遮挡的帘子吹得简直要飞天了,慕楠看了好一会儿,决定自己动手去楼上将帘子拆下来,免得被风刮跑了。
  他刚准备上楼,就看到秦淮回来了,连忙扒在栏杆上往下看:哥。
  秦淮抬头:回屋里去,穿这么少也不怕冷。
  慕楠看了眼身上的羽绒服,里面保暖衣外加两件毛衣,一点都不少。等秦淮到楼上来了,慕楠才问道: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秦淮摇头:暂时不用,突然降温让很多人都乱了套,等那边通知就行了。他刚才去了一号楼那里,一号楼里有跟发电站办公楼联系的设备,所以去询问一下今天是否照旧上班,不过他想也猜到了这一两天恐怕都不需要去上班了,估计那边正忙着制定救援计划,动作慢一步,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而且突然降温让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准备,家里未必能有抗住这低温的厚实衣服,这时候要人去上班,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见慕楠准备上楼,秦淮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于是将他推回屋里:我上去收就行了,正好衣服还没脱。
  慕楠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我穿的很多,这可是极地防寒羽绒服,超厚的。
  秦淮怕他一冷一热的感冒,所以不由分说的脱了他的衣服,将他赶回了房间。
  楼上的外置窗帘很好收,本来就是秦淮装上去的,所以知道哪里的绳子是活结一拉就能解开,他在收的时候,喻子柏刚好也上来了,天台两边其实可以互通的,那垒起来的围墙隔档只到人胸口,想要翻过去很容易,喻子柏见秦淮也在,于是裹着衣服顶着寒风靠了过来:你们家开地暖了吗?
  秦淮点头:开了,但温度还没热起来,估计还要点时间。
  喻子柏道:真亏得你们之前的提醒,我们换了一些厚实的衣服被子,否则这会儿怕是得冻死,家里有空调的还好,没空调的等着地暖升温,那真的要冷死,只希望千万别断电,这太阳被遮住了,发电站那边能行么。
  秦淮摇头:不知道,不过发电的渠道并非只有太阳能,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开始维修其他的发电站了,你们今天还上工吗?
  喻子柏捂紧了衣领,那风太大了,不捂紧了哪怕穿的不少,但还是往里面直灌的:应该是不去了,反正工资日结,去一天结一天的,先留在家里看看情况吧。
  两人稍微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去拆外面的窗帘了,太冷了,那风好像能透过厚实的衣服吹到人的骨头缝里一样,谁能想到昨天热的穿不住衣服,今天就能冷的穿着冬衣站在外面还能牙齿打颤的。
  秦淮将拆下来的窗帘布就直接放在了三楼和天台之间的楼道上,回到房间后先脱了外套站在空调的风口下吹了一会儿,将身上的寒气稍稍吹散了一些,才坐到床旁边的沙发上,慕楠已经困的抱着抱枕打哈欠了,但还是忍着没睡,现在白天不热了,那就要把昼夜颠倒给调整过来了。
  秦淮捏了捏他的脸:困了就去睡,没必要撑着。
  慕楠被他的手冰了一下,瞌睡也清醒了几分:不行不能睡,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吃东西吧,吃东西就不困了。
  秦淮失笑,这会儿才下午三四点,平时四五点起床就差不多要吃东西了,但既然日夜颠倒要调整,那吃饭的时间自然也要调整:饿了就吃点小零食,现在白天可以出门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就要恢复到以前了,别现在吃了待会儿就吃不下了。晚餐吃不下那晚点肯定要宵夜,宵夜控制不住吃多了,晚上睡觉一定会胃不舒服,所以他得把慕楠管着,不能让他随便的来。
  慕楠拿了一块小蛋糕,几包薯条和薯片堆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还拿了一堆水果出来,让秦淮给他把投影仪挪过来,他找了个惊悚刺激的恐怖片,想要让自己看的提提神。
  秦淮道:看这种片不会紧张害怕吗?
  慕楠轻啧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能看电锯惊魂下饭的人,这种走心的恐怖片也就是音乐加上氛围的烘托,连个正面露头的鬼都没有,怕什么。
  事实证明,有些大话说的,总有被打脸的时候。
  慕楠坐在马桶上,卫生间的门都不敢关,理由是卫生间太冷了,要把门开着上厕所,这样就不会被冷到了,至于时不时喊两声秦淮,纯粹是蹲马桶很无聊,聊聊天打发时间嘛。
  过了好一会儿,跟他聊天的秦淮突然没声了,慕楠试图伸着脑袋往外看,但马桶距离门口有点距离,根本看不到外面,顿时忍不住道:哥?你还在不在呀,哥?你在干嘛?哥?哥?回个话呗。
  半天秦淮都没回话,慕楠马桶都坐不住了,感觉随时都会有一只森白的手从里面钻出来,他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厕所都不想继续上了,刚准备起来,秦淮就突然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还双手环胸的靠着门看着他笑:这叫不怕?
  慕楠连忙拽紧了裤子:你怎么过来了,我都没关门呢,你出去,不要站在门口。
  秦淮笑道: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慕楠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抱枕砸他:你别站在门口,你走开,你站门口我拉不出来!
  秦淮:你不是怕么,我在这儿陪着你多好。
  慕楠拽着裤头:秦淮!
  秦淮笑的肩膀直耸,怕慕楠真被自己逗的炸毛了,秦淮放过他了,拎着抱枕回到沙发上,找了一个热闹的综艺片声音开大,热热闹闹的就没那么恐怖了。
  慕楠松了口气,这个秦淮,真是长再大都不改那恶劣的本性!
  呼啸的寒风只用了一个白天就将这片大地冷的透透的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即便上面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维持住这片住宅区不断电,但住在屋子里的人有些还是冻的不行,那些之前没有抢到空调的,只能等着地暖升温,但地暖哪里是那么快就能升温起来了,这种集中供暖的少说也要个一天左右。
  于是有不少人没有过冬的衣服,家里温度也升不上来的,都跑到一号楼去,一号楼是这边士兵的暂时安置点,一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去一号楼找他们,这会儿他们不需要别的帮助,只要有个温暖的地方抗一抗这波寒冷就行了,至少要等到家里的温度起来了才行,否则真的就要冷死了。
  一号楼此刻已经挤满了人,有些甚至还穿着短袖短裤,谁也没想到温度会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连一个过度缓冲期都没有的,之前他们只奔着抗暑去了,在废墟里翻到的一些厚实的衣服床品的时候,他们甚至嫌热又嫌距离太远太费事就丢开了,这会儿冷到浑身打颤脑子都要冻僵了才深深的感到后悔,那时候要如果没有嫌弃费事的搬回来了,这会儿又怎么会冻成傻子。
  他们这里还好,至少还有个地方求助,那些安置在校区隔离还没转移过来的人,才真的是被冷死了不少,本来就是因为生病才被隔离在这里,即便降温后上面第一时间就过来这边救援,但还是有些本就发烧生病的人没能扛过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夜晚突然降临的大雪给这场降温之灾再次升级,不是所有人都有防寒衣服的,他们已经安顿在这片居住区的还能在睡梦中被叫醒,那些远处的幸存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扛过来。
  出去巡查营救的车辆一批接一批的将暴露在外的幸存者接过来,安置在后来稍微修缮了一下可用的校礼堂里,外面负责找人,里面负责将人区分隔离,生病的和没有生病的必须要隔离开,否则同在一起相互传染,最后还是一个都逃不过。
  转移过来的人员太多,礼堂里已经安置不下了,没办法,只能利用有限的材料继续加盖安置点,于是只能增加积分酬劳号召民众积极参与救援行动。
  这个救援只是加盖房屋,而不是跟着那些军人去救人,不需要接触那些生病的人,但是参与的人也并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厚实的衣服,有这个心却没这个力。
  简初他们全都去了,他们有衣服,多穿一点倒也不会冻的多狠,现在给的积分多,正好多赚一点,如果这个寒流很快就过去那还好,如果像夏天一样一冷冷一年,冷到最后没办法出门了,那只能趁现在多赚积分换点食物在屋里躲着避冬了。
  吴峥他们兄弟两也一起去了,他们又不放心将妞妞单独关在屋子里,知道秦淮没打算让慕楠出门工作,于是妞妞就被送到了慕楠这儿。
  慕楠摸着妞妞的狗头,坐在窗户那儿看着裹的厚厚的一群人离开,叹了口气:就剩咱两了。
  妞妞:汪!
  慕楠:咱们都一样,都是被圈养的那个。
  妞妞:汪
  第83章
  妞妞身上还挺干净的,不过慕楠还是用水给妞妞擦洗了一遍,主要是脚上,估计吴峥他们对妞妞照顾的挺仔细,慕楠小心检查过,妞妞身上没有跳蚤虫子之类的,把身上稍微清洗了一遍后又喷了驱虫喷雾,这才带进了房间,房间里开着地暖,这开两天了,温度算是起来了,但空调也没关,关了空调屋里还是有点凉,需要穿厚毛衣的那种,但衣服穿多了就束缚的不太舒服,所以空调也开着,整个屋子就暖烘烘的,只用穿一件带绒居家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