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道:不是,是过来跟你们说一下那个鱼的事情。
  众人一愣,宋嘉好奇道:鱼怎么了?案子不是还在审理吗,有结果了?但这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秦淮:那批鱼出了点问题,目前不知道是鱼坏死后感染了细菌还是本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寄身感染了,目前还不清楚病原体是什么,但已知的是,吃过坏死鱼肉的人现在爆发了炎症,主要症状反应在脑部,高烧,脑炎,癫痫等。
  随着秦淮的话,简初和宋嘉脸色越来越白,慕楠倒是还好,他很清楚他们之前吃的鱼是末世前的鱼,那些鱼都好着呢,绝对不可能感染什么病菌寄生虫的,只是没想到,就是吃个鱼,怎么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先是斗殴死人,现在又是不知名疾病。
  宋嘉紧紧抓着椅子扶手,表情有点受到强烈刺激后的茫然:那,那我们
  简初按耐住心里的恐慌道:高温能杀死吧,我们煮了那么久。
  秦淮摇头:那些捡走坏死鱼的人,明知道鱼是死的,抱着侥幸心理去吃的时候,也特意长时间高温烹煮过,所以高温能不能杀死鱼里面的问题,不好说。
  要如果他们不是坐着,这会儿铁定腿软的站不住。
  就在他们吓的不行的时候,秦淮又道:但并不是所有吃了鱼的都出了问题,我们吃的不是腐烂的鱼,我们运气好,吃的是新鲜的,再一个,也有吃过死鱼的,没有任何症状,所以你们也不必自己吓自己,告诉你们这些是给你们提醒一下,这段时间外面估计又生波澜,能不出门的就不要出门,要出门上班的,记得不要跟太多人接触,那些吃鱼得病的具不具备传染性目前也不知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简初和宋嘉还是没办法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过来,要如果不是已经过去几天了,他们这会儿催吐也恨不得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宋嘉更是忍不住哭了,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嘴馋。
  一旁的慕楠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知道他们吃的鱼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没有像他们这样受到惊吓。
  倒是宋嘉,看慕楠脸色都没怎么变化的,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不怕吗?万一得了病,我们会死的!
  慕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怕了就不会得病了?再说了,真有问题,咱们这个院子十多个人呢,怕什么,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
  这话把简初逗笑了: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
  这一下还有什么心情赚钱啊,一个个如丧考妣的,上一秒满满对未来的期待发家致富的劲头全都化作了泡沫,啪地一下,破的没影了。
  慕楠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们都听不进去,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吃的鱼不是人家摊子上买来的,换了他如果不知情,这会儿怕是也被吓得够呛,所以只能等事情慢慢自己过去了。
  待在一起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绝望,还不如自己冷静冷静,反正秦淮是将慕楠给拎回去了。
  一回到自己家,慕楠就问:哥,你吓他们干嘛啊,你看把他们吓得,宋嘉都给吓哭了。
  秦淮:我哪有吓他们,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们早晚会知道的,先受到一波强惊吓,后面再从网上看到新闻的时候,就不会自己吓死自己了,反正他们都没事,被吓一吓,就当锻炼心脏抗压力了。
  慕楠狐疑地看向秦淮: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
  慕楠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也只能这么信了。
  秦淮让他去鸡窝里收收鸡蛋,自己去顶楼割点草,顶楼种的苜蓿草因为日照充足的原因,比下面的长得要好一些,所以收的也快一点。
  这样多好,家里一堆事,又是鸡又是兔子,没事可做的时候陪他睡个午觉看看电影不舒服吗,学什么视频剪辑,也不嫌累。
  这件事对那天参加了聚餐的人还是影响很大的,每天战战兢兢的,天天在网上翻找着各种相关的新闻,一开始还没什么新闻出来,后来不知道是去医院看病的人看到了,还是某个医护工作人员,反正就曝出了这件事,因为吃了死鱼肉,而得了严重脑病,这个新闻下面还有医院某个院区做了隔膜隔离的照片。
  照片里原本被划分为中医院的院区被打围,被一层层透明的厚实膜布给笼罩遮挡,进进出出的都穿着非常严实的防护服,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进行什么生化实验。
  放以前这场景如果出现在医院里,一定会引起很大的恐慌,但现在,人们已经没力气恐慌了,每天身心疲惫累的在温饱线上挣扎,在医院的被病痛和死亡折磨,哪里还有力气去管目前来看与己无关的事情。
  不少人看到新闻的时候,甚至是麻木的,经历的太多,这点事情已经吓不到他们了,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死鱼还是活鱼,他们都没钱吃,所以一点都不怕。
  甚至好多人还在评论留言中幸灾乐祸。
  虽然慕楠知道他们吃的鱼没问题,但现在这件事闹的动静还不小,哪怕不想关注,一些论坛啊,社区群里,基本都是在谈论这件事,所以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一些网友的留言。
  大家的戾气都好重啊,不过也正常,本来天气就热,无事发生都燥的不行,现在来一个宣泄口,可不就不要钱的往死里喷。
  秦淮将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倒进了放在卫生间里的集装箱,哪怕有慕楠借着空间的便利将一堆水运上三楼避免了他们拎上拎下的,但这一桶桶的打一桶桶的倒,还是累的人一身汗。
  最后一桶水倒进去之后,秦淮直接撩起衣服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整个热天都在家里避阳,一天天不见太阳的,加上秦淮本身就是白皮的底子,虽然没有慕楠那么白,但也比一般人肤色浅一些,自从没有外出上班后,秦淮也担心在家里养懒了,每天健身的时长增加,练的一身肌肉不知道多紧实。
  这会儿微微弯腰撩起衣摆的动作,直接凸显了腹肌的线条,一条条紧绷的纹路中,还滚裹着凝结的汗珠,一路滑下,细密连接,越积越多,最后滑入裤腰,晕染成一片深色印记。
  慕楠颇有些艰难的移开了目光,甚至没忍住的吞了吞口水,余光看到秦淮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之后,转身往集装箱里放消毒片,一点注意力都没往自己这边投射过来,就知道秦淮刚才那动作,绝对不是故意来撩自己的。
  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一听冰可乐,啪地一声拉开拉环,吨吨吨地猛灌了一大口,一股碳酸的刺激和酸爽顿时直冲上头,解了热又压下了那股躁动,整个人这才舒坦了几分。
  果然天然撩就是比刻意撩更让人蠢蠢欲动。
  听到易拉罐的声音,在浴室的秦淮头也不回道:只能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的,听到没有。
  慕楠啧啧道:你说喝可乐不好,那你还喝。
  秦淮这才放好空了的水桶,甩着湿哒哒的手从卫生间里出来:你不喝,我保证一口都不会碰。
  见他整个脸都红红的,秦淮伸手用指背去探了探他脸颊的热度:这么热?
  慕楠移开目光,嗯呐了一声,又灌了口可乐。
  不过没等他再喝两口,剩下的一大半都被秦淮顺走了,他拢共也就喝了三口而已!
  很好,现在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只有抢夺可乐的不共戴天之仇!
  给家里装满了水之后,秦淮又拿了一卷塑胶管下楼去折腾水井了,他们院子里打水是按压抽取式的,这样水打出来会喷的到处都是,所以秦淮想要装一个塑胶管,一方面可以精准放进水桶里避免了浪费,也免得打个水,衣服鞋子湿一身的。
  正在装软管顺便清洗水槽的时候,听到院子外面有车开过来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了。
  徐茗拖着一堆东西一进院子就看到弄水井的秦淮,笑了笑:做改造呢?
  秦淮:嗯,装个管子用起来方便点,今天这么早?
  徐茗轻叹道:不早不行,现在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留了两个住在农场的兽医值班,其他的暂时回家休息。
  秦淮微微蹙眉:又出事了?
  徐茗无奈道:还是鱼的事情,当时坏掉的鱼被人发现后,不是打起来了,有一个人重伤没能抢救过来,那个人是一个私人农场的独子,后来农场老板似乎想要找到当时打死他儿子的人,但那时候太混乱了,又没有摄像头,就干脆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算上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那个老板找的人,的确是打砸了好几家当时闹事的,结果现在鱼曝出了问题,尽管原因尚不明确,但的确是吃了鱼导致的,已经死了好几个。
  这前后一联想,秦淮猜测道:所以有人攻击了农场?
  徐茗点头:那个私人老板的农场已经被抢了,一伙人打着家中有人吃了他们的东西结果死亡的理由上门闹事,还有不满这些有钱人不把人当人看,有点钱就毫不遮掩的放出要花钱买命报仇的举动,最后事件升级砸了农场,一窝蜂的人冲进去看到什么都抢,那个农场主也被打死了,这件事波及到了其他的一些农场,有一就有二,人家目的是粮食,又不是真正的为了寻仇,不过是个理由而已。
  想到另外几个纯属无辜的农场,徐茗叹了口气:这种轻易得到食物的方式,让不少人尝到了甜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早就不是单纯盯着那些死鱼的事了,但人家其他的农场主也是无辜,自己安安生生种粮食养猪,什么事都没干,就因为承包了农场,就遭遇这种轻则散财重则要命的事情,多冤得慌,现在军队已经安排人过来接手,但担心农场工人的安全,能留在农场的继续留着干活,需要回家的就暂时休息放假,免得上下班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徐茗是可以留在农场的,但他也没那么爱岗敬业,现在的兽医可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遇到事喊你过去看一看开个药或者做个治疗,现在兽医跟农场的工人差不多,要时刻检查农场动物的居住环境,吃食的配比等等,人忙起来的时候,连猪窝都要兽医排班去洗,说是能观察那些猪牛羊的粪便,如果动物有什么问题,从粪便里查看是最直接的。
  所以能回家休息,他才不要留在农场里天天清理猪圈。要如果不是兽医的工资高,比农场工的都高,这么高的工资是一人一个坑,挪走了立刻就有人填补上来了,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农场那边的情况后,徐茗拎起从农场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抬脚往家里走:这次就看上面怎么压吧,能压住没事,要是压不住,那就真的要乱了。
  秦淮眉眼沉沉地看着已经套到了水井压嘴上的塑胶管,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上楼。
  这事要怎么压,军队现在的作风的确铁血硬气了许多,但到底是兵不是匪,枪口可以对准闹事的恶人,却没办法对准饥饿的百姓,他们做不到当越来越多人集结起来去抢农场时,无差别开枪,而那些人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在抓住一点契机借口后如此行动。
  压不住,那就得乱,想要压住,那就要拿出至少让大部分人能吃饱的食物,这一次真的是退不可守,进无出路。
  第171章
  家中的麻将大军又蹭添了一员猛将,宋嘉和简初都没想到,徐茗的麻将竟然打的这么好。
  又是一局清一色,几人叹着气的数黄豆,宋嘉更是道:这么会打,之前聚餐打牌的时候怎么从来不上场?
  徐茗轻笑:怕把你们赢的太狠了急眼连饭都气的吃不下去。
  简初顿时惊了,这是徐茗能说得出来的话?徐茗什么人,永远干净整洁笑容温柔,从来都是一个相当能担事的知心大哥形象,现在竟然都能怼了?!
  另外一个来凑份的自然是蔡文涛了,没办法,他们又不是那种天天打牌,不打牌浑身不舒服的,没必要因为就找个女生来凑,还不如一个星期打一次全男局,如果蔡文涛要上工没时间,那他们刚好也能三人斗地主,不过如果能把慕楠教会就好了,那随时都能玩。
  可惜慕楠真的是天生就没这根筋,除了把牌认全了,其他什么都没学会,连一般的小胡都不会。
  徐茗一边打牌一边道:等下给你们推荐一个人。
  简初:你对象啊?
  徐茗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整天脑子里都在想对象?
  简初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点头:对啊。
  宋嘉丢出一张牌,又摸了一张:不是对象那是谁?
  徐茗:一个卖米的,米价很贵,肯定比政府给的价格要贵,但人家有货,至少现在还有货。
  没吭声的蔡文涛这才好奇道:那他手里的米是哪来的,不是连农场的谷子都空壳了一半,正愁粮食在吗?
  这还不简单。深谙其中弯弯绕绕的简初不用想也知道人家是怎么操作的:政府的呗,现在上面不是限制食物的量,但每个星期每个人也是有额度的,有的人会把额度全部用来买大米,然后转手卖出去,卖的钱就去跟人买杂粮粗面,或者有的人吃工厂,口粮额度不用也是浪费,就卖米赚点钱,填补生活其他的开销。
  宋嘉:那米价大概是个什么价?
  徐茗:上个星期是七块五一斤。
  卧槽!
  众人卧槽的非常一致,由此可见他们内心对这个价格是真的感到卧槽的,放末世前,七八块一斤的米,那已经是很好的米了,更不用说现在了,如今真的是米价贵过黄金。
  这真是贵的离谱,现在外面搬砖多少钱一天?
  蔡文涛道:最开始三块钱一天,现在我是熟手了,涨价了,三块五了,但工资不是重点,重点是包餐,就是那个餐越来越不好吃了。
  他们这算是体力工作者,食物不需要多精细,但至少要能半饱,否则饿着肚子,很容易出意外,现在很多重建工地都是军队那边直接把控,有些权利都还没交到政府手里,尽管在民众的眼里,军部就是政府,政府就是军部。
  但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所以对于工人的食物,上面要求不需要吃的多好,但粗粮杂粮甚至混了玉米梗子磨成粉的噎死人饼,能把人尽量喂饱了就行。
  现在外面有一种饼子叫噎死人饼,因为做的太实了,那口感做的就像是嚼木头屑一样,根本不能细嚼慢咽,牙口不好的甚至难以咬动,只能尽量三两口吞下去就不会吃的比不吃还难受了,但一口下去真的是噎的喉咙疼。
  有一个住在外城吃救济粮的独身老人,因为住的屋棚太臭了,等人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死在了里面,死的时候手里拿着这个饼,嘴边还有碎屑,这事传开后就有人说,这人是被这个玉米梗子饼噎死的,慢慢的这饼就被叫成噎死人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