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筠正摇头晃脑地感慨呢,手中的糖葫芦却让人一把夺去,蒋轻凉吃完了自己的糖葫芦,开始惦记别人的了,他一伸舌头,一下子玷污两颗山楂,薛从筠一看就疯了,你他娘的,这是倦哥给我的糖葫芦!
  他扑过去掐蒋轻凉的脖子,见这两人打起来,顾浦望后嫌弃地退后几步,并不想被牵连。
  至于手中的糖葫芦,顾浦望却是一口未碰,兰亭见状,好奇地问他:顾公子,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喜欢吗?
  顾浦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糖葫芦,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不是不喜欢。
  好久没有人用糖葫芦哄过我了,有点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三小只:好想和倦哥玩owo
  第89章 想做咸鱼第89天
  这一天,杨柳生画了很久。
  毕竟是画美人,他画得酣畅淋漓,也心满意足,至于画完之后该怎么办,反正杨柳生只被允许为江倦画像,画幅的去留,决定权又不在他手上,是以这个晚上,杨柳生苦闷地饮下两斤白酒,与好友哭诉了一整宿,好友捂都捂不住他的嘴,吓得面无血色。
  而这一日过后,江倦的生活也日渐规律起来。
  早起早睡,每日固定营业白天陪太子处理政务,晚上陪太子睡觉,做太子妃居然让江倦感受到了社畜的痛苦,这么操劳,江倦也只换来了一点可怜的午休时间,他再也不能想躺平就躺平,并随时都会被摇醒,江倦真的有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在这期间,顾相也特地登门,见了江倦一面,他对谢白鹿的治水才能与一些发明创造赞不绝口。
  毕竟事关性命,江倦难得主动营业:他是不是不肯南下?要不要我和王爷去请他?
  顾相一听,忙不迭摆手:不必。
  他笑呵呵地说:他一听说是太子妃举荐的,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恨不得明日就南下治水,说是太子妃用得着他,别说是治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江倦:
  好吧。
  比起主角受与安平侯,他们这也太顺利了吧。
  总之,这一段时间,除了睡不好觉,眼睛也一直没有好转以外,江倦几乎万事顺遂,但转机很快就到了。
  那是一个午后,江倦睡着睡着,往旁边一滚,却没有人揽住他,江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见床上空空如也,王爷已经不在了。
  王爷呢。
  江倦奇怪地问了一声,守在外边儿的兰亭撩开罗帐,笑着说:似乎有什么事情,王爷去处理了。
  江倦哦了一声,本要翻个面接着睡,结果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兰亭,我好像
  兰亭:怎么了?
  江倦:我好像有点能看见了。
  之所以说是有点,江倦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勉强视物,但这已经足够了。
  孙太医当初说不要紧,江倦的眼睛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转,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也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兰亭别说有多担心了,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太好了。
  江倦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难得王爷不在,没人再一个劲儿地弄他,他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江倦又重新躺下来,只想睡个够。
  可惜不幸来得太快,江倦还没睡着呢,就有人一路小跑过来,白着一张脸,哭哭啼啼地说:太子妃,太子妃,猫不见了。
  江倦:
  怎会如此。
  江倦还挺喜欢这只猫的,兰亭连忙上前询问,原来是这只四耳猫经常关不住,总爱偷偷摸摸往外跑,满王府地溜达,往日到了饭点,他自己就回来了,所以丫鬟也没太在意。
  可是这一次,从昨晚起,这只猫就没有回来,丫鬟今天去看了几次,也到处找了一遍,始终不见它,整个人都慌了。
  兰亭问她:猫经常跑去玩的地方看过了吗?
  丫鬟回答:找过了,没有。几乎整座王府我都去看过了,除了立雪堂奴婢不敢进去,其他地方,猫都不在。
  江倦听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立雪堂不敢进去?
  立雪堂
  丫鬟放在两侧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太子妃也许不知道这些,她们这些当下人却是无比清楚的,殿下还是王爷时,若有人得罪了他,但王爷又不想让这人死,就会带去立雪堂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立雪堂,也就是一个刑房。
  丫鬟不敢如实告知江倦,只好含糊不清道:没有殿下的允许,不可以擅自进入。
  还挺神秘的,江倦只当是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别人不许进,他应该可以的吧,江倦就说:好,我知道了,你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我过去看看吧。
  公子
  兰亭握住双手,直觉不太好,你眼睛才恢复,还是好好休息吧。要不,奴婢去找管事,让管事帮忙看看?
  江倦也想睡觉,但猫跑丢,他又不太放心,还是想自己去找一找,没事的。
  兰亭犹豫道:可
  丫鬟不自然的神情,兰亭当然捕捉到了,她隐约觉得这个立雪堂不是个什么好去处,他们公子也去不得。
  江倦决定好了,才不听她说什么可是,兰亭,你去吗?
  奴婢
  兰亭还在想怎么劝他,江倦等了一小会儿,以为兰亭是不想去,就自己走了,兰亭见状,心里再不安,也还是追了上来,公子,小心一点,奴婢扶着您吧。
  立雪堂不算远。
  侍卫们守在外面,他们见了江倦,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江倦进去了,并不敢阻拦。
  就这样,江倦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立雪堂,江倦自己在东张西望,也不忘对兰亭说:兰亭,我看不太清,你也帮我看一下。
  没错,团子。除了薛狗,江倦还认真给他的猫取了一个小名,至于该叫哪个名字,得视情况而定。
  王爷惹他生气,猫就叫薛狗,指猫骂人,无事发生,就喊它团子。
  兰亭应下声来,是,公子。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正堂,又有不少侍卫守在门外,江倦本来没太在意,也没想进去,只是经过时,他隐约听见了很细微的猫叫和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爷和猫?
  江倦扭过头来,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江倦就向侍卫们确认了一下,王爷在这儿吗?
  是。
  江倦哦了一声,抬手要敲门。
  与此同时,立雪堂内,薛放离正抓住一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这人已被折磨多日,形销骨立、浑身血污,见到薛放离,他好似恐惧到了极点,双目圆瞪,脑门儿凝出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他浑身颤抖个不停,嘴唇也在不停抖动。
  想死?
  薛放离语气平静,本王让你死了吗?
  高管事站在旁边,怀里抱了只猫,他瞄去一眼,觉得这李侍郎人想得还挺美,他把太子妃害成这样,自个儿却又想自尽,打算一了百了。
  殿下怎么可能便宜了他?
  他今儿个寻的这场死,怕是惹怒殿下了。
  高管事摇摇头,果不其然,才想到这里,就听见薛放离嗓音散漫地开了腔:李大人,本王说要将你千刀万剐,现在还差得远,你寻什么死呢?
  归功于你,本王的太子妃,至今都还眼伤未愈,你又怎么能死。
  薛放离笑了一下,语气遗憾不已,本想留下你的眼睛,让你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被千刀万剐的,但是现在本王改了主意来人,给本王剜去他的双目,塞入他的口中,让他吞下!
  侍卫听令上前,也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立雪堂内,鲜少有人过来,除非是有什么要事,高管事看向薛放离,见他颔首,这才踩过一地血泊,快步前去开门。
  怎么
  话未说完,高管事就呆立在原地。
  太子妃?怎么是太子妃?
  江倦也愣住了。
  室内一片昏暗,竹帘全然拉下,掩去午后的日光,浓郁的血腥味在蔓延,角落处有一人被侍卫按住,他浑身都是血污,拖在地上的腿,好似被什么生生削去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薛放离接过打湿的帕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擦拭手指,也许是高管事太久没有动静,他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眼皮一撩,下一刻,薛放离动作也是一顿。
  团子不见了。
  头一回看见这种血腥的场景,江倦有点吓到了,他反应向来迟钝,也很少有什么危机意识,可在此时此刻,江倦终于敏锐了一回,直觉告诉他不能让王爷知道自己看得见。
  江倦问:我刚才走过听见了猫叫,团子是不是在这儿?
  是在这儿的,就在高管事怀中抱着呢,高管事刚才那一瞬间,真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听江倦这样问,这才反应过来江倦看不见。
  还好、还好。
  殿下前段时间才在担心被太子妃发现他本性呢。
  在的。
  高管事抬起手,把猫往江倦怀里塞,江倦摸摸它,你怎么到处乱跑。
  小猫喵喵叫个不停,扭头去追江倦的手指,江倦又说:王爷是不是也在?我好像也听见他的声音了。
  嗯。
  薛放离应了一声,江倦不由得把猫抱紧一些,问他:王爷,你怎么回事,白天逼着我陪你,让你陪我睡一会儿午觉,你还偷偷跑掉了。
  薛放离盯着江倦看了很久,才缓缓地说:过来。
  江倦才不上当,他慢吞吞地说:我过不来,我不要兰亭扶,好几次差点绊倒,你快来抱我。
  顿了一下,江倦又说: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薛放离看了一眼高管事,高管事连忙开窗透风,薛放离这才说:试了一支新香。
  江倦哦了一声,薛放离朝他走过来,揽过江倦的腰把他抱起来。
  你看不见,乱跑什么?
  兰亭进不来立雪堂,我就说我带她进来。
  薛放离笑得漫不经心,她进不来,你就进得来?
  江倦嗯了一声,很努力地保持平静,不然呢。我可是太子妃,难道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薛放离没搭腔,江倦不敢乱看,本想把脸埋入他的怀中,可是血腥气太重了,他只好作罢,只是江倦又忽然想起来那一天晚上,王爷回来也是这么一身气味。
  怎么了?
  他动作一顿,就被薛放离捕捉到了。
  没有。
  江倦摇摇头,薛放离坐下来,江倦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怀里又抱了只小猫,江倦低下头,佯装与小猫玩,心里却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听高管事说过,知道王爷在审问李侍郎。
  可是李侍郎的腿怎么成这样了啊?
  薛放离没有叫停,侍卫们交换一个眼神,听令剜去李侍郎的双眼。
  刀刃没入,痛感剧烈,李侍郎刚要叫出声,就被人死死捂住嘴巴,可江倦还是听见了一点,他问:王爷,什么声音?
  说着,江倦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扭过了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江倦真是差点魂飞魄散。
  下一秒,他的下颌被一只手指捏住,脸被转了回来,薛放离神色平静地问:吃不吃葡萄?
  王爷
  江倦有点发懵,他不说话,薛放离就当他默认,摘了颗葡萄喂给江倦。
  那一头,李侍郎的双目被剜下,只剩下一个血窟窿,这一边,薛放离剥去葡萄皮,红紫色的汁水顺着苍白的手指滴落,送至江倦唇边。
  江倦被他侧抱在怀,是以江倦要看还得扭头,可薛放离却正对着李侍郎那边,但他自始至终都神色如常。
  王爷不是审问李侍郎吗?
  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怎么不叫停?
  吃。
  薛放离吐出一个字,江倦吓得睫毛一动,他张口咬入葡萄,齿关却在轻颤。
  实际上,不止是齿关。
  你抖什么?
  江倦茫然地说:啊?我抖了吗?是葡萄太酸了吧。
  薛放离垂眼,是吗。给本王尝一口。
  话音落下,他低下头,吻住了江倦。
  江倦却还在惊魂未定。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
  那一晚,王爷回来,明显是沐过浴的,可饶是如此,他身上还是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可想而知现场有多血腥。
  王爷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王爷人不是很好的吗?
  李侍郎的腿,李侍郎的眼睛
  没有王爷的发话,侍卫怎么敢擅自对李侍郎动手?
  王爷他、王爷他喵。
  小猫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唤醒了江倦,他以往很喜欢被亲,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爷亲得很用力,也很凶。
  王爷
  江倦侧过头,心里也很乱,本想逃开这个吻,又看见李侍郎被逼着吞下自己的眼珠,江倦当即僵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毛骨悚然,过了好一会儿,江倦才慢慢地说:王爷,团子找到了,我想回去再睡一会儿。
  薛放离看他几眼,口吻平常道:知道了。
  江倦又问他:你呢?
  薛放离淡淡道:本王还有事。
  江倦哦了一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江倦就喊兰亭了,兰亭,王爷不能抱我回去,又得你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