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辽骑着马来到山谷入口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一辆马车被守卫山谷的军士拦了下来。
  心里明白这多半就是吕布口中的客人了,张辽连忙催马上前,开口制止了那些军士:“主公有令,来的是他的客人,快快放行。”
  张辽在并州军中的知名度还是比较高的,所以他一开口,那些守卫山谷的军士也就退了下去。
  而张辽在斥退了那些军士之后,目光也是放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马车上:“主公让我来迎接你们,跟我来吧。”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张辽心里还是挺好奇的。
  毕竟这里可是在冀州,又不是在并州,吕布能有什么客人呢?
  事实上,心里感到奇怪的远不止张辽一个人。
  马车上,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周仓听到张辽这么说,也是愣了一下。
  这汉军当中,居然还真有大贤良师要见的人?
  而且看样子还是熟人,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但问题是,大贤良师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深吸一口气,周仓压下心头的疑惑,对着张辽抱拳道:“有劳了。”
  说完,他也是驾着马车朝着山谷里面而去,周围那些打扮成仆役的黄巾力士也是紧紧跟上。
  这一次,因为有张辽打过了招呼,那些守卫山谷的军士自然不会再阻拦。
  就这样,在张辽的带路下,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山谷里的并州军大营。
  进了大营,张辽看到马车上的人居然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心里也是难免有些不满。
  他觉得这人的架子好大,居然进了大营都不下马车。
  不过,吕布只是让他把人迎进来,却没吩咐其他的,所以张辽心里尽管有些不满,但还是带着马车朝着吕布的大帐而去。
  来到大帐处,张辽惊讶的发现,吕布居然已经在大帐外面等着了。
  看着驶过来的马车,吕布眼中也是闪过一抹难明的意味。
  他吩咐道:“文远,你先下去吧,同时让人戒备,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大帐。”
  听到吕布这么说,张辽也是愈发意识到马车里人的身份不凡。
  所以,他也没有多问,直接便领命道:“是,主公。”
  等到张辽离开,四周只剩下马车以及充当车夫的周仓之后,吕布才对着马车开口道:“怎么,大贤良师既然来了,难道还准备继续待在马车里,不下来一叙吗?”
  马车上。
  周仓如临大敌的看着吕布。
  作为一支追随在张角身边的人,他已经认出了吕布的身份——正是那日在战场上硬撼雷霆之威,间接重创了张角的人。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吕布的对手,但是如果吕布有什么异动,他拼死也要保护张角周全。
  马车里,张角则是要比周仓淡定得多。
  他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已经想好了各种可能。
  因此,他只是淡淡道:“元福,扶我下来。”
  闻言,周仓虽然依旧警惕,但还是应道:“是,大贤良师。”
  一边说着,周仓也是掀开车帘,小心翼翼的将坐在马车里的张角扶了下来。
  看着满头华发,面色苍老的张角,吕布皱了皱眉。
  现在的张角,较之他上次隔空看到的那个张角,简直就像是老了几十岁。
  上次他看到的那个张角还是一副仙风道骨,中气十足的样子,而现在他眼前的张角,看上去就已经完全是个垂垂老朽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吕布转身走入大帐:“进来吧。”
  见状,在张角的示意下,周仓也是扶着张角走了进去。
  进了大帐,周仓扶着张角坐到了一边。
  吕布看着面前这个仿佛随时可能倒下的张角,淡淡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以你现在的状态,是给我送人头来了吗?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是之前的你,我也能杀,更别说是现在了。”
  听到吕布这么说,周仓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但是张角却把他按了下去。
  看着主位上的吕布,张角笑道:“我只是想看一看,天命之下的变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罢了。”
  变数?
  吕布看了一眼张角,心里也是有些嘀咕。
  天地灵气复苏,这些神神叨叨的人果然也变得更加神神叨叨了。
  如果要说变数的话,那他身为一个穿越者,可不就是变数吗?
  不过,内心的想法吕布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他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咳咳!”张角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是溢出了一丝血迹。
  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看不透啊,看不透。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命中注定不为汉臣,所以我才会来见你。”
  “何以见得?”吕布问道。
  闻言,张角笑道:“若你心属汉室,大汉气运何至于衰落如斯?”
  吕布也笑了:“大贤良师也太看得起我了,莫非大贤良师觉得凭我一人之力就能改天换命吗?”
  “当初霸王若是能听得进人言,这天命早就改了。”张角缓缓道:“而你并非刚愎自用之人。”
  吕布没有再反驳张角的话。
  他只是道:“可我现在还是大汉太守,而你是乱臣贼子,你的首级,可是天大的功劳。”
  张角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吕布的话。
  他道:“我来到这里,除了想亲眼看一看这变数之外,也是为了和你结个善缘。”
  “结个善缘?”吕布笑了笑:“拿什么?”
  他道:“你都快死了。”
  张角也笑道:“我的确大限将至,不过还是能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的。就比如我的头颅,比如太平要术,再比如大汉气运。而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可以送你一个机缘。”
  “大贤良师!”张角身边,周仓最后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尤其是当张角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我的头颅”这四个字的时候。
  轻轻按住了周仓的手臂,张角淡淡道:“元福,我大限将至,如果能以此残躯为太平道最后再做一些事情,我就死而无憾了,莫要阻我。”
  听到张角这么说,周仓只能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