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妈妈怎会骗你呢!就前些日子,你在房间里不甚了解,但咱们可瞧得一清二楚!听说娶的是苏知府的千金,哎哟!你可不知道,那喜事办的哟!除了沈家,再无他人由此实力呢!”
“妈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初情低着头不做表情,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呢?那日的迎亲仗队敲锣打鼓实在热闹,纵是她呆在房间里,亦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那竟是心儿娶亲的队伍,心儿她...当真放下旧情,有了新人吗?为何,为何?!
“唉!妈妈我不忍见你这般消沉呀!女儿,妈妈知道你对她钟情,可你别忘了,咱们身处风尘,有哪个男人愿意予咱们名分呢?未免将来无依无靠,何不专心赚钱,也好有个保障呢?女儿若是听妈妈的话,现在便好生梳洗打扮一番,晚上挂牌儿接客,定有不少富贵公子愿投银两与你呐!”老鸨言辞婉转有序,听在旁人心里,万般皆为了初情的以后。可谁又清楚?得来的银两,大部分都进了老鸨的口袋呢!
“不!妈妈,我不要挂牌接客!我已被沈公子包下,就该只为她一人而等。纵是她有了妻室,我相信,她不会忘了我的。”她不要挂牌!不要再回到那时的煎熬日子!她的身子,她的心,都只是属于心儿一人的,谁也抢不去,谁也夺不走!
“什么不会忘了你!妈妈我说了这么多,你怎的还是这般执着呢!那个沈公子娶的是知府千金,人家高贵秀美,又怎会再挂念你这沦落风尘的‘疮痍女子’?听妈妈的话,今儿个就重新挂牌!”
“不!我不要!”初情拒绝。
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无心和她继续说软话耗下去,双目睁圆,亦如泼妇般掐腰而立:“哟呵!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是吧!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供男人们玩儿乐的工具!不挂牌儿接客?当我怡香院是免费提供吃喝的善堂吗!你不是不愿意挂牌吗?好!”老鸨拽着初情的胳膊把她扯进身边的大汉堆儿里,道:“妈妈我赏你们一个好活儿!好好□□她一番,也好让她清楚,咱们这怡香院,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二十九章 救美
街市人声吵闹,沈绝心步履散漫,悠悠的摇着折扇于货摊前闲逛。沈词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脸上尽是着急之色,“少爷!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闲逛呀!”
“怎么?我非得没心思闲逛才行?”沈绝心勒笑,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与苏挽凝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这会儿她受他人邀约出府,又何故随她身后怕着防着?
“少爷!您怎么就不着急呢!”沈词拉着她不让她继续闲逛,“那个孙知浩不知好歹,居然让人把信送到府衙内院儿!少爷!少奶奶可是咱们沈家的少奶奶!您就不怕他们孤男寡女的,会惹出什么...”话未说完,沈绝心转身用扇子抵住了沈词的胡言乱语,“休得乱猜!孙知浩与少奶奶乃多日未见的旧友,相约一见有何不妥?你若是乏了,便回府里歇着,我自个儿逛会儿,省着你在我身边聒噪不停!”
“可是少爷!您跟少奶奶刚回门儿他就派人送信约见,此等做法,实在有失常理!”
“够了!你且回去吧!”沈绝心眉头深皱,不愿再听沈词的唠叨之言。她自然清楚孙知浩的目的,如此相邀,当真迫不及待。苏挽凝啊苏挽凝,想不到堂堂知府的千金也会行那般欺瞒父母之事,回门儿之时私会其他男子,沈家的这顶绿帽,她戴的实在适宜。
“少爷是不是嫌沈词多嘴了。”沈词委屈道。
“未曾嫌过。”沈绝心用扇头敲打掌心,小思片刻,道:“只是让你先行回府,也好知晓少奶奶何时归来。对了,若是岳父岳母问起,便说少奶奶与我同去庙里拜佛求签,莫要让他们觉察不妥。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少奶奶那边儿怎么说,你该是清楚的。这有些碎银你且拿着,听说南街那边儿新开了家茶楼,那里的杏花酥做的不错,买些给少奶奶尝尝,免得她过午而归,误了饭时饿肚子。”
闻言,沈词委屈的小嘴儿立刻扬起一个大笑,“嘿嘿!我就知道,少爷定是关心少奶奶的!哎!沈词这就去把杏花酥买回去,等少奶奶回府享用!”
“你且去吧。”沈绝心并不在意沈词的单纯之言,他毕竟什么都不清楚,若能在外人看来她与苏挽凝恩爱,倒不失为一件好事。闲逛片刻,沈绝心已觉毫无心情,多日未能痛快饮酒,她不禁念起初情每回为她备好的美酒。嗯,多日不曾踏足怡香院,也不知初情可有新的茶酒待她品尝?
没有老鸨在外迎客,沈绝心摇着折扇直往二楼初情的房间,怎想其中摆设不改,初情却不知去了哪里。人呢?沈绝心站在桌前环视四周,想着是否该在此多等片刻。有好似初情的撕心裂肺的挣扎声传来,她眉头再度皱起,循着声音欲往别处找寻。
初情的外衫已被粗鲁的撕破,一名大汉压制着她的身子,使她动弹不得。贴身的肚兜已然暴露,初情的头发散乱,疯也似的想要逃离再度*的厄运。“不!不要!不要!求求你放开我!妈妈!妈妈!求你让他们放开我!初情错了!初情当真错了!”
“错?你有何错?你被沈公子重金包下,身价儿高贵,自然瞧不起挂牌儿接客来的银两。不过妈妈告诉你,既是身在青楼,就没那么多让你选择的权力。你若能选择,又何须委身与我这怡香院里?今日给你个教训,也好让你从此老实!女儿呐,嫁个好人家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德,像咱们这些女人,这辈子是甭想只望有好人善待咱们,该怎么着,就那么受着吧!”毕竟看惯了太多‘暴行’,老鸨的心早已麻木。眼瞧着初情那般的生不如死,她也只是淡然的看着,看着初情的衣衫完全被大汉撕烂,亦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欲要褪下裤子。
踹门而入的响声惊得大汉停下了动作,初情见状,立刻捂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头角落。此情此景,早已无需多做解释,一目了然。沈绝心的目光扫过那般狼狈的初情,继而狠狠的盯着床边的大汉,直瞧得他心肝儿犯颤,方才挑起半边唇角,冷笑道:“怎么?我当何故门口无人迎客,原来在此做这般好戏。老鸨这是手里头没银两了吗?竟将我的人送入虎口?怎么,你这怡香院是不是嫌开的太久了?”她走前几步,眼瞧着初情那件惨不忍睹的外衫,怒意未发,已是慎人:“根据我朝律法,这位兄弟所做之事,该当斩首!不知你可有官府里的熟人?若是没有,我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二,但不知,知府大人,可会减你刑责?!滚!!!”
那大汉自知有罪,被沈绝心这般言语,自然不敢多留,灰溜溜的逃出了房间。倒是老鸨,真真儿没想到沈绝心会在成亲后再踏烟花之地,听她所言,不觉头皮发麻,立马凑到跟前儿向她赔罪,“哎哟我的沈公子!是我老糊涂,忘了初情是您中意的人儿,这才做了错事儿,让您生气!好在那几个莽汉没真的把初情怎样,其实我只是让他们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初情罢了!谁知道他们下手这么狠哟!沈公子大人有大量,如今这初情也没被怎么着,您就原谅我这老婆子吧!”
“呵呵。”沈绝心笑而不语,如此矛盾的言辞,真当她沈绝心是傻子吗?不过,她已无心对老鸨多加怪责。初情还在床角哭泣颤抖,沈绝心过前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一颗深锁在记忆里的心不禁揪紧,“初情,你可还好?”
闻言,初情方才抬头注意到沈绝心的存在。她扑到她的怀里,泪水肆意留下,无法止住,“心儿!心儿!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第三十章 情言
‘心儿’?如此称谓,若非双亲,亦有若雪一人唤得。如今初情那般情急之唤,惊的是沈绝心,楞的亦是沈绝心。太久不曾听得这般深切唤称,昔日点滴,如在眼前。暖玉在怀,沈绝心眼望前方,却是望无可望,她轻抚初情凌乱的头发,方才意识到初情非若雪,烟花之地,亦有旁人侧听。
“怎么,老鸨近来可是太过清闲?竟也做得扰人之事?”她冷眸以对,待老鸨识趣儿的闪出房门,亦不愿久待此处,扶抱着初情回她的‘方寸安宁’。衣衫既已破损,沈绝心索性替她把衣衫褪下,待扶她上床,又以毛巾沾湿清水替她擦拭脸上泪痕,其中温柔,无需言明。
初情的心情尚无平复,他年所受屈辱历历在目,而今再经此事,如雪上加霜,在她满目疮痍的心上再划数道伤口。她颤抖依旧,纵是眼泪已退,仍紧揪着沈绝心的衣袖不肯放松。“心儿!带我走,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她实在不能继续忍受这等恶梦似的生活,她清楚,亦明白,除了沈绝心,谁也帮不了她。而她,除了沈绝心,亦不会求他人帮忙。
“初情,已经没事了,莫要紧张。”不知当如何安抚怀中受惊之人,沈绝心只得坐在床边抚摸她的身背,以缓和她此刻的紧张。关于‘心儿’的唤称,她只当初情因为受惊乱了分寸,方才如此亲昵的唤出这般称呼,并未多做他想。
“不!不会没事,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初情摇头,双手紧揪着沈绝心的衣襟,使得她下意识的低下头来,却不有任何拒绝。“心儿!”初情泪水再溢,她恳求沈绝心,甚至连仅剩的尊严亦全然抛去,“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只要能恢复自由身,初情愿为你当牛做马,只要能带我离开,我愿此生伴在心儿身边,无名无分也好,受苦受累亦可,只望你带我走,远离这般‘人间地狱’。心儿!求你了!!!若继续呆在这里,我...我生不如死!!!”
闻言,沈绝心不禁叹息。她知青楼女子身世悲苦,每日欢笑,不过是强颜硬撑。为的,不过是早日攒够银两为自个儿赎身,可恨老鸨贪财无情,给她们的银两少之又少,若非善心公子重金将她们带走,赎身之日遥遥无期。只是,她已有家室,对方又是知府千金,稍有差池,沈家的生意难做。纵有金屋藏娇之意,现实多难,恐怕不能实现。
“初情,我知你心中凄苦,不愿呆在这里。”沈绝心犯了难,只得将她揽身在怀,再做安抚,道:“眼下我已成亲,便不能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我纵有赎你帮你之心,却不能急于一时,鲁莽行事。待我想好安顿你的法子,定会赎你出门。”到底是青楼女子,如何安顿,却是难题。
“心儿,我知你已经成亲,亦不曾妄想成为你沈家的人。自遇你以来,幸得你以礼相待,从未逾越分毫,我心中感激不尽。而今求你,不为他日得以安顿,只为常伴你身,以做力所能及之事。旧年也曾学过算账经商之道,琴棋书画亦有所学,虽不能与你相比,只望得你丝毫赏识,留我在旁。心儿,初情此言并非虚晃,我不求财富,只求你因着少时的点滴情谊,赎我出门。”
“少时情谊?”沈绝心不甚明了其中意思,她并不曾记得与初情有过年少交情,有何来少时情谊?只是,她叹得初情所懂之事甚多,若是男子,当可委以重用,助她完成不少迫在眉睫之事。
事到如今,初情不想再隐瞒少时旧事,经历方才之事,她顿然醒悟,青楼终究是屈辱之地,若想得心儿心内寸毫位置,终要离开青楼,得以自由。“心儿当真对我无情。”初情失望之余,亦有体谅,道:“你可记得从前与你和若雪共同嬉戏玩耍的小女孩儿?”
如此提及,倒有印象。沈绝心回想片刻,道:“倒是有些印象。那女孩儿与我们玩耍多时,吃喝皆在一块儿。似是,似是许院外家的千金,名唤许清依。不过,许家在几年前便已破败,他家的女儿亦无踪影...”那般回忆着,沈绝心突然顿悟,“莫非,你就是许员外家的...你是许清依?!”
“许...清依?”初情仔细咀嚼着这个熟悉且陌生的名,从前的她尚可配得‘许清依’这个名字,而今已是不配。原来,心儿还记得那年与她玩耍的女孩儿;原来,心儿的眼里并非只若雪姐一人。如此想来,初情苦中有笑,道:“想不到心儿还记得我。”她以为,唯有她记得心儿,心儿却只有若雪一人的记忆。
“自是记得,少时旧友,如何忘记?”沈绝心微喜道。
“既是记得,便请心儿念着旧情,忘掉初情的旧名。心儿,今日于此,初情狼狈遭遇皆被你看得清楚。不知你作何想法,但初情却有一言,尽管自作多情,仍想让你知晓。”再做不到把它们憋在心底,初情知道此举或许令人生厌,自个儿更没有资格得到心儿的怜悯,但她...实在不想再让这些肺腑之言深藏记忆。
“初情若有所言,直言便可。”沈绝心道。
“既然心儿让我说,那我便说了。”初情抿了抿唇,静默良久,方才望着沈绝心的双眸,轻启朱唇,道:“我知道,你自小便对若雪姐情有独钟,亦深情与她,纵然她不曾知晓你男子的装束之下,实为女子。可是你知道吗?初情也和你钟情若雪姐那般,痴迷于你,哪怕清楚你本是女儿身,亦不有丝毫迟疑,心心念念,不曾改变。你可知你为她抚琴之时,初情亦躲在家中苦练琴技?你可知你为她考得秀才功名之时,初情亦为你...日夜苦修,只为能和你有所话题。若雪远逝,心儿的心便也随之沉睡。可你知,我瞧你这般,心内亦是碎然?许家破败,我被恶人卖至青楼成了众人侮辱的烟花女子,本想着此生便也这般过了,上天怜悯,竟让我遇到了你,亦被你重金包下。”
“你不知我心为谁,更不知我多盼日日伴你身前。心儿,初情不想恪守所谓道德之礼,只一心为你,不想其他。我自知出身青楼,配不上你,但求你带我离开,恢复自由之身。从此,伴你左右,为你所用。”
☆、第三十二章 应言
如此直白之言,意料之中又意料以外。沈绝心试图回避初情的炙热眼神,却是避之不及,无从脱身。世有情比金坚的无畏恋人,亦有情痴如醉的男子女人。而今所遇初情,一往情深不改,又明知此情当以卵击石,未有结果,却步步荆棘,不曾畏惧。同为女子,沈绝心自觉无能而比,当年若有初情半丝勇气,亦不会落得这般伤心境地。
只是,沈绝心自她的话中品出一丝危机之感。知晓她秘密的人只有老管家,奶妈和娘亲三人,她虽不知初情于何处晓得她的秘密,幸而她并非长舌妇人,又非与她有所过节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今她既说出埋藏已久的秘密,便是隐隐的威胁之意,若不留她为己用,怕有隐患。
既要留她,便要寻个法子换掉她从前的身份。古有偷天换日之计,女扮男装亦然。思及于此,沈绝心抿唇不动声色,此为大事,不可轻易举动。她从柜中翻来干净的新衣披在初情的身上,道:“好生歇息吧,我回头再来看你。”
“别走!”初情唤住她,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她泪眼婆娑,笑自己明知结局还要自作多情为她深情。“你当真这般无情吗?还是,你嫌我风尘之身,不配呆在你的身边。”初情缓缓松开手,心思不在,唯有颓然,“既是如此,初情不会勉强,只望沈公子空闲之时...”还能过来瞧瞧我。
如此绝望之言,沈绝心纵无怜香惜玉之心,亦抵不住这般伤怀。她垂眸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再回头,唇角已然勾笑,“初情可是怨恨于我呢?今日我唐突前来,老鸨定然不敢再招惹于你,我所以回去,只因不能多做逗留,也好让你多多休息。沈绝心在此保证,定会赎你出门,得你所愿。至于其他,望初情体谅,我并非嫌你出身,实在难忘若雪。有朝一日,若能放下,沈绝心...愿意一试。”
闻言,初情的双眸顿然恢复神采,她起身再度抓住沈绝心的手,看她玩世不恭的笑意,似怀疑却已鉴定:“当真?!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你莫要诓骗于我,初情一心为你,再受不得半点儿哄骗。”
“既是保证,又何来诓骗之说?沈绝心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初情,你好生歇息吧,稍后我着人给你送些安神茶,也好让你得以安眠。莫要多想,以后,我沈家的生意,还得得你相助。”
“我会!赴汤蹈火,初情甘愿!”初情面越欣喜,纵有泪痕,亦是美韵。
“歇息吧。”沈绝心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她回身为初情盖好被子,又好生将门关好,满怀心事,方才出门。
如今天气阴晴不定,出门时风和日丽,待到回府,已是乌云密布,微起阴风。到底不是自个儿的府邸,沈绝心无心逛玩儿,只想回房间将今日之事理顺清晰。沈词一直在门外候着,看见他,沈绝心问道:“少夫人可是回来了?”
“回少爷,少奶奶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后院儿的凉亭坐着呢!”沈词欣喜于少爷回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少奶奶的去向,又多嘴一句道:“少爷,您吩咐我的事儿也办了,杏花酥拿给少奶奶了。”
“嗯,她吃了吗?”
“这个...倒是不知。”沈词如实回答。
吃不吃都没什么所谓,沈绝心并不在意苏挽凝会如何处理那些杏花酥,思量片刻,她又道:“沈词,你替我跑个腿儿,去西街瞧瞧有没有外售的店面。对了,梁伯可是回老家了?”
“回去了。”沈词道,“少爷,咱家的铺子已经多日未能开门儿,若是让老爷知道,该追究您的不是了。”自打梁伯主动告老还乡,铺子就一直闭门不开。少爷不去顾着生意,倒是日日清闲,这样下去,铺子早晚都要倒闭。沈词心里想着是否能劝少爷招个账房先生回来,又怕少爷怪他多事。想来,少爷那般聪颖,该是自有打算吧。
是呢,铺子太久不曾开门儿,是时候招个账房先生了。思及,沈绝心微微挑起半边儿唇角,道:“沈词,店面之事先搁置着,去替我把萧叔伯请来,我有要事与他详谈,速去速回。”说罢,沈绝心笑盈盈的转了方向,负手往后院儿行去。
苏府的后院儿比不得沈府,几处假山,又几处花田。沈绝心绕过假山,脚步随着远处愈见清晰的人影停了下来。苏挽凝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她背对着沈绝心的方向,一身单薄的裙装望着面前池塘里的鱼儿。石桌上的杏花酥未被动过,苏挽凝垂眸望着相互争抢食物的游鱼,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又寻不到该有的思绪。她不知沈绝心为何让沈词送杏花酥给她,既是送了,她亦想等她回来一同享用。阴风吹来,她不自觉得摩擦自己的手臂,却迟迟不肯回屋。她有些怕,怕回去见到沈绝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每每开口,总有嘲弄。假凤虚凰,这般日子,所苦所愁,只有她一人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