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许整个早自习都没回来，课间都在传这件事，南意揣着黑卡直奔三楼杨勇办公室。
走廊过路学生很多，南意自动屏蔽所有人，目光直落在窗台前的少年身上。他握着笔倾身在写什么。
南意没喊人，直接走过去看。
肩膀靠住墙面，小姑娘扫到窗台上摊着两份检讨书。
一份洋洋洒洒几千字，页面左上角标的是南意。
另一份则是标题下正文内容写了十几遍同样的内容。
没错。
没错。
没错。
……
第185章 许爷一起打了
南意现在理解宁知许为什么偷偷摸摸写第二份检讨了。
敢情人家在网页搜索大半天，最后检讨书上就传递出一个思想：没错。
写给她的那份倒是文采斐然洋洋洒洒几千字。
小姑娘不好好站着，半边肩膀靠着墙壁，两指随便拽了下他的衣袖：“听说你打人了？”
少年嗯声，看她校服被墙皮蹭上的白色，出声提醒：“好好站着。”
熟悉的村头老干部又回来了。
手指顺着少年校服袖子往下移，南意站好后准确摸住他的手：“许爷好牛逼啊，写了一整天检讨，最后就憋出来两个字。那你在网上查那么多模板干嘛？”
少年对于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举动早就习惯，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来回摸：“不是写给她的。是收集素材，润色一下写给你的这份。”
神他妈润色检讨书。
南意轻瞥他一眼：“为什么打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少年转着笔，低声叹息，嗓音里掺杂丝丝委屈：“她想啾咪我。”
水眸倏然瞪圆，小姑娘掐了把他的手背：“狗东西，你不干净了？”
这话——
宁知许侧眸，面庞染笑：“我据死力争扞卫了清白。那场面，别提你许爷有多无助了。我这么娇弱差点被人得逞。”
本来信一半，现在彻底不信了。
他也就在她面前娇弱吧。
“狗东西…”暗暗嘀咕一句，小姑娘的手指移到那份干净的检讨书上，点了点：“你今天不会在全校面前念两份检查吧？”
校园扛把子也太惨了。
低头看那截白白嫩嫩的手指，少年抬手用碳素笔在她指节上画了一颗小爱心。
伴随一声笑吟吟的：“啾。”
真是可爱的犯规。
南意缩回手指戳他腰：“许爷，你像个傻…雕。”
“……”
他打赌，她刚才想说的绝对是另一个形容词。
抬手去捻她的脖颈，少年附在她耳边低语，眸子漆黑发亮：“南意，跟你许爷混熟了是吧。”
岂止混熟了。
都睡到一起了。
只不过南意还没来得及调戏，有人不合时宜打断了他们。
杨勇刚出来就见到男生抓着女生脖子这一幕，当即回办公室取出木棒，警告地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宁知许！我看你要上天！放开南意同学！”
南意哔了狗。
他再晚出来一会她和许爷都要黏糊上了，到底哪里看出来的他在欺负她。
两人配合地分开距离。
杨勇举着木棒过来看他的检讨，气得直瞪眼：“宁知许，我让你重新写检查，你就是把没错两个字给我抄几遍？跟我进来！南意同学你回去好好上课。”
正要掏黑卡的南意接受到少年投来的目光，嗓音低的像是在哄：“回去。”
南意这才不情不愿踏着上课铃声回教室。
办公室内——
杨勇握着木棒隔着办公桌教育人：“宁知许同学，你是优等生的苗子。学校对你给予了无限厚望，你却干出这种事。”
监控器画面调到一班早自习，少年从头到尾的暴行全部记录下来。
“如果岳玲玲家长找过来，要学校给个说法怎么办？”
少年手指攥着两份检讨，慵懒地扬眉。
“一起打了。”
第186章 加速度和位移
身为优秀教师干部的杨勇差点口吐芬芳。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如此狂傲的学生，要不是有宁知许的成绩在那撑着，外加他个人情况特殊，他早就请家长过来聊聊了。
看出主任面露难色，少年敏锐察觉到他强咽回去的话有关什么，淡声道：“我没家长，您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
看看。这话把他的话都堵死了，让他能怎么办？
杨勇沉思片刻，说道：“宁知许同学，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老师知道这样说不合适，但是我真的没见过哪个青少年像你这样叛逆嚣张。除了学习成绩合格以外，我们也要做到心理健康。你放心，这事情我会替你保密。你知我知，心理老师知。我保证连你班任都不知道。”
少年倏地笑了：“哪不健康？”
“还需要我说明吗？”
他在斟酌语气，记得自己是和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说话：“家庭关系，学校关系，你哪个处理好了？闹事打架，甚至还有……”坐牢前科。
宁知许是刚入学就犯的事，校方之所以还留他上课，完全是因为他家里有能耐把公安局案底消了，才没记入档案。要不然，这么好的苗子早就进少管所了。
好在这个孩子比较安分低调，平时除了上课睡觉外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最近实在犯事太频繁。
如果说他和南意是小打小闹，那今天对岳玲玲的事情已经算上校园暴力了。
做错了，还不知改。
杨勇是真无能为力。
见少年没回应，杨勇也不自讨没趣：“好了，这件事以后说。去外面站着写检讨，课间操当着全校面念。对南意同学和岳玲玲同学道歉。”
“嗯。”
少年没什么异议，对他之前的话也没提出任何反驳，转身带着纸笔又回到走廊。
待他把门关好，杨勇调出电脑里的宁知许资料。
这是入学时每个孩子手动填的。
家庭成员那一栏。母亲写的过世，父亲那栏是空的。
杨勇是知道他父亲的，高一刚入学是他过来办的手续，不过父子关系再不好，他也没见过哪个孩子在档案上直接不写父母的。
提前留了宁知许父亲的一份资料，杨勇还是决定打电话和宁文韬谈谈。
*
*
南意课间悄摸上了三楼，少年自己站在墙边，好看的耀眼，也孤单的令人心疼。
她欢快地跑过去陪人罚站。
手指从宽大的校服袖子里延伸出来，小心地抓住少年一根手指，攥紧，晃了晃。
身体放松下来，少年倚靠住墙，工整绮丽的眉眼萦绕着笑意：“干嘛？”
小姑娘也跟着笑：“想上来问问你加速度和位移。”
少年意外地扬眉：“做你7分的物理卷子呢？”
“狗东西！不准笑话我。”
“好。”
难得公主殿下这么有学习热情，宁知许回想起她卷面错误地方，耐心给她讲解：“(vt)2-(vo)2＝2ax，vt末速度，vo初速度，a加速度，x位移……”
南意听他说完一堆公式，一本正经摇头：“不对。”
“哪不对？”
马上又要上课了，见走廊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小姑娘踮起脚凑近少年耳边，轻轻喷洒热气：“我用加速度位移到你身边，说明我想见许爷了。”
发觉少年有脸红迹象，小姑娘点火不灭火，转身快快乐乐跑走了：“许爷再见。”
公主殿下有时候纯的就像一张白纸，轻轻撩一下都会脸红。有时候又像个小妖精，反撩的让人抵不住。
挺折磨人的——
少年靠着墙壁待了一会，把那份写满‘没错’的检讨书揉成团扬手丢进对面垃圾桶里。
兀自笑道：“操，许爷就是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