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边的是盖着盖子的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时怀好奇地打开来,发现里面正是今天的主角,茶叶蛋。
  时怀哭笑不得。
  你准备这么多,吃得完吗?
  你可以的。顾经闲这么说。
  时怀:
  我觉得我不行。
  这是顾经闲第一次下厨,之前两人都是在外面吃饭,不然就是在家里煮点简单的面条,这让时怀一度以为他当初承诺的下厨是在驴自己的。
  你先试试,看看好不好吃。顾经闲说着,眼睛带着不自知的期待。
  时怀每样菜都夹一点,想着就算顾经闲做的难吃他也会给面子说好吃的。
  可没想到,味道确实不错!没有出现把糖当盐的情况,就连可乐鸡翅也是好吃的。
  时怀夸赞着:以后我们可以不用出去吃饭了!这家常菜真的好吃!
  边说着,边凑过去亲了亲顾经闲的唇,对方也嘟着嘴回啄了。
  时怀奇怪地看着顾经闲。
  按照平时来说,顾经闲应该抱着他,然后一边亲他,一边说他做的有多不容易才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时怀察觉到了什么般,抓起顾经闲背在身后的手。
  果不其然发现左手食指上绑着一个止血贴,右手手背红了一片。
  应该是切菜切到手,手背被油给烫着了。
  时怀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人出去,又把那个因为碰了水,软化的止血贴换了一个,认真消毒:一湿就换,知道吗?
  手背冲过冷水了没?
  顾经闲难得乖巧道:冲了,没什么的,不就是被割了一下,烫了一下吗,没事的。
  时怀挑眉:这样吗?本来我看某人受伤了,准备亲手喂他吃饭的,看来没必要了,某人被割得肉外翻出脓也是完全没事的,是我多虑了。
  顾经闲立刻改口:哎哟,痛死我了,怀怀,我痛得冷汗直冒,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心跳骤停,我要不行了,必须要人喂我才行啊怀怀!
  什么东西这是?
  时怀默了下,吐槽道:心脏骤停那你不是死了吗?
  没你喂我吃饭,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时怀没再多说,把剩下的菜端了出来,开始吃饭。
  顾经闲把贴着止血贴的手放在桌面上,跟个小学生一样的坐姿,美滋滋地享受时怀对他一级残疾的待遇。
  两人都正值壮年,饭量都大,尤其是顾经闲,一顿吃三大碗饭,一度让时怀目瞪口呆。
  两人终于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时怀在旁边一边听顾经闲分析,一边剥茶叶蛋给他吃。
  忽然,一心两用,一面看电视一面看手机的顾经闲坐直了身子,表情不似方才的放松懒散。
  他对时怀说:何康阳出国了。
  去哪里?时怀随口一问。
  莫伦那边。
  时怀剥鸡蛋的手一顿,皱眉道:他去那里干什么?
  顾经闲摇头,拿过时怀手机找和何康阳微信的聊天记录,说:不清楚。
  莫伦应该又要折腾了。顾经闲笑了下,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估计是要加快
  说着,顾经闲忽觉不对。
  他拧眉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下来。
  时怀本靠在他肩膀的头歪了下:嗯?
  顾经闲却没回,只蹙着浓眉,一双眼压着,表情不太对劲,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上一世是被人当街捅死的。
  时怀没想到他又说到了这件事,附和着点头。
  是莫伦做的。
  时怀又点头。
  他提前得知何康阳的事,后来让何康阳反水他们那边,让何康阳配合时家那边赶你出门,你被赶出去后,被我收留,之后在庆功宴上断绝关系,跑出去,当街死亡。
  顾经闲又剥开了事情的时间线,十分简洁地捋了一次。
  时怀不做多想,再次点了头。
  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时怀猛地打起了精神,也开始思考起来。
  整件事拨开迷雾,莫伦的目的不过是让时怀在二十岁前死亡,好拿到遗产。
  因此使出了一切手段,还用上了谍中谍。
  时怀觉得自己似乎也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死法。顾经闲用两个字简单道破。
  如果最终是让你被人捅死在街头,明明你寄宿我家有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偏偏选在庆功宴那一天?
  他搞了这么多的动作,只是为了让你在何康阳庆功宴的那天暴毙么?这种情况下,遗嘱的执行律师真的就这么轻易按照遗嘱表面意思把遗产给了?
  他甚至不需要等这么久,策划这么久,还观察时德明这么久观察出他对何康阳动了念头,他大可以在得知遗嘱时,直接雇杀手杀死你,如果上一世他那样做可以得到遗产的话,为什么要费时间来跟你玩心理战?
  时怀顿时恍悟过来,他看着顾经闲变得冷硬的侧脸,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雇凶应该另有其人,至少不是莫伦。顾经闲说,这个人我们现在甚至还没有办法查出来,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伺机而动。
  时怀的眼神暗淡下来:也许就是莫伦呢?当初查出他给我下心理暗示时,那个心理暗示就预示了我会暴毙街头。
  不一定。顾经闲否定道,我怀疑莫伦确实是打算雇杀手,但绝对不会是上一世那样的简单粗暴,趁你一个人出去把你捅死,至少莫伦会伪造成一场意外。
  而你上一世的结局,别说警察,随便拉一个路人都知道那不是意外,当时下的是雨,可不是刀子。
  顾经闲又看了眼时怀的微信,表情冷酷: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怀疑人选。
  嗯?时怀凑过去看,发现顾经闲打开的微信聊天界面,正是何康阳的小号。
  你的意思是他?
  顾经闲挑眉:你不信?
  时怀摇摇头,有些乖巧道:你当然是有一定依据的,怎么会不信。
  顾经闲捏了捏时怀靠在他身上的脸蛋,心中的戾气全都软化:就算不是他,他那次雪崩的事,也已经说明很多事了。
  顾经闲当时就已经打算对付何康阳了,他调查出了何康阳所在的学校,正准备曝光何康阳干过的好事,用舆论压力迫使他退学。
  万万没想到的是,舆论还没开始,他就自行退学,之后就不见踪影。
  当时顾经闲忙着头疼何奕南那边,便也没再管,没想到缓过神来后,何康阳就已经出现在他们学校。
  不过没关系,一样是学校,何康阳曾经做过的事哪怕是放在大学也依旧是被人所诟病的。
  只顾经闲现在还迟迟没有出手,就是在等何康阳给莫伦那边传递错误的信息,先把莫伦搞垮,这样依靠莫伦的何康阳自然就没了依仗,脆若薄纸,一戳便破。
  时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身子,质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我发现你总是悄悄就把所有事给搞定了。
  顾经闲摇头:我还不是神,我只是利用上一世的记忆提前布局罢了。
  你只需要负责好公司那边就行了。顾经闲慢慢握紧了时怀的手,缓缓笑道,你最大的心愿,不正是为你母亲报仇么?
  时怀坚定回扣,点头:我要善恶终有报。
  顾经闲低低道:那就对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去找何奕南聊一下,他会跟你说一些事的。
  这么说着,顾经闲眨了眨眼: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所以你可不能说我什么事都瞒着你了。
  时怀开心地咧嘴笑:我就要说,不然你都不肯主动说。
  顾经闲故意委屈道:那我现在不是已经主动说了嘛?
  时怀想了想,又是这么一个理儿,就过去对着顾经闲的薄唇吧唧了一声,漂亮的杏眼也有样学样,眨巴眨巴两下:那我现在不是奖励你了吗?
  就这?顾经闲不满。
  可能最近亲的太多,顾经闲都不满足止步两人之间止步于亲吻了。
  时怀脸色一红,结巴着问:那、那你想怎么样?那种事现在还、还太早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学习相关知识呢,听说知识储备不够的话,容易屁股痛好多天,这样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顾经闲低沉的声音萦绕在时怀耳畔边。
  我知道。
  那在你脖子和胸口前留点东西总可以吧?顾经闲见时怀红着一张脸,眼神懵懂地看着他,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步步引诱。
  或者你给我留,也行。
  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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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晋江独家发表
  最终时怀还是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要是第一选项,那他估计早上出去吃早餐都得穿着长衣领出门了,顾经闲下口向来没轻没重的,怎么说都不听。
  结果没想到,就算是时怀主导,也依旧被顾经闲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当时顾经闲扶着他的头,力道不轻不重地摁他的后脑勺,往他怀里按。
  声音还带着喑哑:重一点。
  你好骚啊。时怀终于把人啃满意后,绯红着脸颊呢喃般地槽了一句。
  不过我喜欢。时怀又悄悄补上这句话,接着就往顾经闲脖颈又狠狠吸了两口,享受地叹了口气。
  顾经闲身上的薄荷味跟腌入味了似的,特别清新好闻。
  他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是非常被动的一方,顾经闲厚着脸皮带他做这种事,久而久之,时怀也得了趣,现在接吻都是常态了。
  可以说顾经闲这个老司机愣是把一个纯情男大学生给带黄了,还是渐变黄的那种。
  开庭时间就在下个月,时谦三人坐在书房里,探讨这件事。
  时谦还没来得及参与多少讨论,就又被学校那边叫走,需要去负责学校的一个全国赛事活动,他临走前只匆匆交代了时德明要好好跟徐律师谈好。
  时谦带上了门,往外面赶,正巧碰上了正在煲白梨糖水的宋姨。
  宋姨叫住了他,动作快速地用一个干净的瓶子装了一瓶糖水给时谦,叮咛道:现在天气很热,带上这个出去,渴了喝一喝,解暑降火。
  这些降火的凉水糖水在时家,乃至是南庭市都是非常常见的一种家常饮品,时谦应了一声,就拿着走了。
  宋姨远远看着大少爷离开的身影,又回去,下意识地倒满了另一瓶稍微小点瓶子,拧好后,她才恍惚地想起。
  小怀已经不在时家了
  不在半年了。
  可她还是没有习惯。
  她总是习惯性地多准备时怀那一份,就连时怀的房间她都有每天去打扫,那间房间干干净净,还喷着满屋时怀喜欢的淡淡的香柠味香水。
  然而房间的主人归期漫漫,也不知何时,房间才能再一次迎来它的主人。
  宋姨叹了口气,又分装了两份糖水,一并放在红木托盘上,拿上去给时德明和客人喝。
  宋姨敲了敲门,得到了应允后,才进门,放好了糖水,正准备离开。
  结果她听见了时德明和徐律师的对话内容。
  徐律师:仅仅是这样,还是有点悬,你有什么人选吗?
  时德明问道:什么人选?
  当然是顶替你的。徐律师笑了下,现在只有两种结果。
  律师伸出手指,比了个一字:一,你承认罪名,吃牢饭,撞死人的罪名你也清楚。
  看到时德明皱起的眉头,徐律师很满意地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徐徐道:二,你不承认,可这件事总得有结果,并且舆论压力是在你这边的,意味着你和原告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除非,有第三方的介入。
  徐律师长相白净,可他摘下眼镜后,那本来和善温润的眉眼竟显出了几分蜇人的机锋来:很明显,现在只有这所谓的第三方的介入,才能破出这个死局。
  所以,你有人选吗?徐律师这么说,身子又稍稍往后靠,姿态略懒散,没有的话,我也不能保证胜诉,至多为你争取减轻处罚罢了。
  时德明一愣。
  他本来还对这个律师持有一定的怀疑戒备,可当律师一一道明了利害关系,尤其是说了不能保证胜诉后,时德明的戒备心瞬间低了很多。
  时德明虽不精通商务,可他不笨,否则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若是徐律师拍胸口保证这件事绝对能处理得妥当,他才会觉得有问题。
  有莫伦插手,加上舆论的发酵,以及过错方确实是他无误,这种情况,哪怕是不太懂法的时德明都清楚这个案子相当棘手。
  所以有了风险才能证明徐律师并不是在夸下海口来糊弄他。
  时德明表情松了松,见到宋姨还呆在房间里,皱眉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宋姨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道歉,反手关上了门。
  可她站在门口却久久没有离开,而是面色复杂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先生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可他们在书房里说的话
  宋姨拿着托盘的手紧紧抠住了盘沿。
  撞死人了?
  宋姨心中一紧,又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只慌慌忙忙地回到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