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离我们这还有多远?”
“回都尉话,还有两日路程!”
“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破虏都尉,翼卫都尉已经派出前锋和湘军交手!两战皆胜,湘军稍稍退却!”
部下接连不断的汇报,并没有打断谢逸思路,“破虏都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不过起码要比什么“左护”顺耳得多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大打,但在边境一带零星作战已经不断。
湘军采取了稳扎稳打的策略,步步为营的策略,似乎曾国藩并不急于立刻和百战军开战,而是在那耐心寻找机会。
此时双方的目光都投到了江西重镇九江之上,百战军之破虏都尉谢逸领六千人亲自镇守九江,翼卫都尉张荣沅以五千人于侧翼湖口西岸的梅花洲,互为犄角卫护九江。
六月十日,湘军大队在曾国藩的亲自指挥下,到达九江,而这也意味着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这将让九江为之色变,让中国为之色变。
六月十二日,湘军前锋塔齐布以两千余人试攻九江,但很快遭到九江城楼密集火器轰击,塔齐布弃尸两百余具大败而回。
这场战斗并不激烈,但却又具有非凡意义,当九江之战打响之后,预示着一个新的时期正式拉开帷幕......
......
苏州,咸丰七年六月十日。
苏州所有的士兵、官员、大半个城市的百姓,都在这一天聚集到了总督衙门之前。
有大事要发生了,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那些士兵们手里紧紧握着火枪,神色肃穆。
顶盔贯甲的军官,握着腰间的佩刀,来回走动巡视,稍有风吹草动,很快就会警觉的看去,完全不像在战场之上的从容镇静。
地方官员在那窃窃私语,他们之中有的是苏州本地官员,有的是无锡、常州等等地方的,被紧紧召唤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江已经被完全封锁,很多外面的情况,这些官员并不知道,不过从最近两江紧张的气氛中,好像也隐隐嗅出了什么味道......
忽然,从总督府里冲出了一大队士兵,一到总督府的门口,很快列成两队,左右排开,最前面的扬烈都尉陈俊,略略有些阴冷的眼神从军民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开口厉声说道:
“大帅到!”
没有称呼“总督”,没有称呼“制宪大人”,而是叫的“大帅”,这似乎在那隐隐意味着什么。
张震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身边,跟着的是大帅夫人周雨瑗,而张震今天的装束更加有些出人意料。
并没有穿着总督官服,而是穿着.......
汉服!所有的人都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穿着一身汉服!甚至包括张震身边的周雨瑗,也同样穿着汉服!
只不过袖子改短了一些,下摆收紧了许多......
张震的目光从军民身上一一扫过,冷峻、威严,那些见惯了大帅平时和蔼样子的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张震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慢慢说道:
“我有的时候晚上睡觉,总会在半夜里面惊醒,然后手向后一摸,就摸到了脑袋后的辫子......
然后我会再也睡不着,整夜整夜摸着这条辫子发呆,我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大好男儿脑袋后面会有了这么一条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见到人就要自称‘奴才’?
后来我想通了,哦,原来是从满清鞑子入关之后,强迫咱们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然后就强迫咱们拖上了这么一条东西。
咱们曾经反抗过,为了这条东西,曾经拼命的反抗过,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几十万,上百万,上千万,可是最后,咱们还是失败了,这条辫子一直跟随咱们到现在......
耻辱,这是咱们最大最大的耻辱,不仅仅只是一条辫子,而是咱们整个汉人江山都被迫戴上了这么一个耻辱的标记!
我不想说扬州十日,也不想说嘉定三屠,那是咱们心里的一块疤,一块这一辈子也不能抹去的伤疤......
结不了盖,永远都好不了的伤疤......
我要说的就是这条辫子,这条让咱们看起来刺目的耻辱!可耻,可耻!这条辫子,在咱们的脑袋后面整整拖了快两百年了!
你们还有人记得咱们汉人是没有辫子的吗?你们还有人记得咱们汉人是不称自己是奴才的吗?记得,都要记得,永远也不要忘记了,永远都记得咱们汉人是不扎辫子的,咱们汉人穿的,是这身,是我身上的这身!”
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都知道天翻地覆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个同知冲上一步,指着张震大声骂道:“张震,张震,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造反吗?皇上如此厚待于你,难道你真的丧心病狂的想要造反吗?”
“丧心病狂?也许吧......”张震淡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可是我总觉得,像我这样的丧心病狂,没有什么错的地方,不像某些人甘心想要一辈子当异族奴才.......你是真的准备为你的主子当个‘忠臣’了吗?”
“我生是......”
那个同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刀光一闪而过,这同知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人群里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
张震把手里拿口沾着血的刀,重新递到了侍卫手里,看了一眼地上尸体,依旧用那不紧不慢地口气说道:
“甘愿为奴才的人,没有资格称自己是汉人,甘愿为异族殉葬的人,我愿意成全他!”
看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张震从怀里慢慢抽出了那把刺刀,微笑着交到了自己夫人手里,又微笑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夫人......
周雨瑗接过了刺刀,也同样在那微笑着,然后抓起了张震脑袋后的那条辫子,一点一点,缓慢、但却坚定地割下了那条辫子!
寂静,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不管是士兵、官员,还是百姓,每一个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辫子递到了张震手里,张震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忽然高高举了起来,厉声说道:
“今日张震割辫立誓,从此之后再也不做异族奴才,凡是大汉子民,今日皆都给辫立誓,从今而起,两江再无异族奴才!”
沉默,仅仅只过了一小会。
那些百战军的士兵们,一齐举起了手里的刀,义无返顾,割下了脑袋后那条象征是汉族耻辱的辫子!
“割辫立誓,恢复大汉!”
无数条辫子都被扔到了地上,然后,是百战军将士的怒吼,响彻云霄!
割辫立誓,恢复大汉!
这是士兵们的呼声,这是大汉子民的呼声!
张震目光从来也都没有那么坚定过,他的声音也从来都没有那么的坚定: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江苏独立!!安徽独立!!江西独立!!两江之地,从此再也不属满清!!两江之地,皆我大汉之地!!
有妄言投降者死!!有甘为奴才者死!!有勾连满清者死!!
今日三省独立,他日挥兵北京,驱逐鞑辱,恢复大汉!”
“驱逐鞑辱,恢复大汉!”
吼声、嘶喊声,响彻着每一个角落,那些百姓似乎也都受到了感染,一个接着一个割下了自己的辫子。
也许他们之中有的并不是自己情愿的,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好像人人都身不由己的被牵了进去,人人都好像把脑袋后的那条辫子当成了最大的耻辱!
“自今日起,军政府成立,总督三省事物,一应军政人员,皆从军政府管辖,满清所有律令,自今日起废除,升军政府旗!”
随着张震厉吼,那面标志着异族统治的满清龙旗,被无情的扔到了地上,任人践踏。取而代之缓缓升起的,是标志着一个全新时代来临的军政府旗.......
那面迎风招展的军政府旗上,同样绘着的也是一条龙,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在金龙的下方,是一把巨大的刺刀,和张震用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刺刀!
刺刀龙旗!
张震看着那面刺刀龙旗,士兵看着那面刺刀龙旗,官员看着那面刺刀龙旗,百姓们也在同样看着那面刺刀龙旗......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在江苏、在安徽、在江西,几乎同一时刻,都升起了这面刺刀龙旗!
在江苏、在安徽、在江西,几乎同一时刻,那条象征是耻辱的辫子都给割去!
在江苏、在安徽、在江西,几乎同一时刻,士兵们都换上了象征着汉人的汉服!
大汉民族两百年的屈辱,在这些地方率先抹去!
大汉民族两百年的屈辱,在这一刻将会十倍百倍的索还!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江苏反了!!安徽反了!!江西反了!!张震反了!!百战军反了!!
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三省军政府成立!
张震,自任军政府大元帅!
大独裁者张震,从这一刻开始正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春雷,在这里炸响;民族复兴道路,在这里迈出第一步;那一声声的怒吼,很快就将会让整个中华大地为之震动!
时一八五七年六月十日,历史会永远铭记住这一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