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觉得自己要变成老妈子了,每天絮絮念念,就怕这三个脱离社会变成社恐。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她自己也没多少社交生活。
在国外还有同学们组织的各种活动,回国之后每天除了店里就是出租屋,直到认识了谢岑星,生活才又欢快起来。再加上时菲回国,她又多了些快乐。
“唉,为什么社交这么难呢,我看朋友圈里总有人每天都是局,他们不累吗。”元梨也不去想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没什么社交活动,除了男友闺蜜,好像跟朋友圈那些每天都有九宫格的人完全分割了。
宛如倒是欣然接受,“多累啊,天天玩。我们班就有人经常去喝酒,玩桌游什么的,我觉得看着就累,一个人坐着多好。”
元梨感慨到,“果然有群居动物,就会有离群索居的动物各有各的安全范围。”
讨论完社交问题,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圈子太小,但是也没见谢岑星有什么好朋友,除了骆飞凡,还有他两个高中好友现在都在国外定居,没听到他和谁走得很近,还会出去约局的程度,貌似他现在也没什么社交局。
这么一想,他们倒是般配,都是社交简单的人,彼此就是好友和情侣的双重身份。
手机才放下一会,还有些发热,元梨就拿起来继续给他发信息,自动屏蔽不去看上面他发的衣服图片,如果那几件布料拼接的成品可以被叫做衣服。
【梨子:我发现你怎么没什么社交活动啊】
【x:什么活动?】
【梨子:好多人不是都喜欢晚上出去喝酒吗】
【梨子:没有人叫你去吗】
【x:有,不想去】
【x:我每天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够,喝酒干什么】
【梨子: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啊】
【梨子:我们可以一起去玩,要不在家也没事】
【x: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你不许喝酒】
【梨子:[乖巧]】
元梨给他发的时候,突发奇想,开始搜市中心的酒吧夜店,最好是离家近,而且有好听的驻唱歌手。找到一条酒吧街,直接把位置发给谢岑星,问他可以吗。然后开始思索要穿什么去,看看自己身上暖黄色花朵毛衣和浅色牛仔裤,还有一双不耐脏的小白鞋,怎么看都是乖乖女风格,和酒吧也不搭啊。
本来想早点回去换衣服,但是想到谢岑星也要回去换了西装,干脆等晚上一起。
想到自己要跟他去酒吧,元梨有点兴奋,踩着他下班的时间给他发消息,让他快点,还要先去吃点东西才能去喝酒,不能太慢了。
谢岑星接上她,就听着她催促,无奈地看着晚高峰车流,空出的手摸摸她,“就这么想去啊,在家一起看电影不好吗,或是到附近走走,逛街或者去健身。”
元梨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嫌弃地说,“可是我们现在就把这些做腻了怎么办,先把二十多岁能做的事情做了,等以后慢慢去逛街健身。”
谢岑星每次听到她说以后就会感到温暖,因为她的八十岁,有他。
“好,但是不许喝酒,想喝就买回家喝。”他看过一些不干净的酒局,后来也不爱去参加,能推就推,应酬的酒喝多了,对喝酒这事也没什么好感。
元梨冲他笑笑,眼里都是揶揄,“你居然跟我爸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高中那年,他就是这么说的。”
谢岑星突然听到了什么关键字,下颌绷紧,神情冷了下来,一旁看着他开车侧脸的元梨都感觉到了危险,手摸上安全带。
“所以,你高中就想出去喝酒,跟谁,在哪,几点回的家。”
元梨想糊弄过去,敷衍着说,“就时菲啊,跟她,跟她。”
听她这语气就不对,心虚的时候总是手指要扣点什么,这会抓着安全带都要扣出洞了。谢岑星专心开车,给她一点狡辩的时间,看看她能找出什么借口,淡淡地重复,“哦,跟她啊。”
元梨怕说多错多,慢悠悠打个哈欠,“哎呀,好困啊,我睡会。”然后瞄他一眼,再靠着椅背装睡。
没想到装着装着真的困了,到家的时候,都进了地下停车场才醒,起来就不爱动,一路上都是靠着谢岑星才上楼,不知道的以为她已经喝完了回来。
既然不是正式场合,谢岑星也难得换了西装,一套灰色卫衣外搭飞行夹克外套,保暖轻便。快速换好衣服就去给家里地位尊贵的猫大人准备猫粮,顺便给元梨化妆的时间。
“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啊!”元梨化妆的时候,在屋里喊话问他,想要跟他穿的搭一些。
谢岑星蹲着和糊糊对视,听到她问,就起身进卧室门口等着,“我穿这件灰色的。”
元梨有些嫌弃,虽然她也有灰色衣服,但是到人群里未免太过朴素。随手化个淡妆,着重把眼影的亮片涂好,高光必备,腮红不轻不淡,再简单涂个打底唇膏,口红等一会吃完饭再涂。
“那我穿什么呢,我看看哈。”
她的衣服现在大部分都一点一点移到这边,占了谢岑星大半个衣帽间,把他之前空着的地方都填满了。虽然外面还是寒冬,她来回有车,室内又热,所以穿裙子也是可以的。
手刚摸到包臀短裙上,谢岑星轻咳一声。元梨不情愿地把手移到旁边的带钻吊带连衣裙上,至少是分叉到膝盖的长度,谢岑星又是一声轻咳。犹豫再三,元梨摸到一件吊带和西装,谢岑星又开始轻咳表演。
“哎呀,你什么都不让穿,那我也不能不穿衣服啊。”元梨叉着腰生气,要推他出衣帽间,不许他在一边监督。
谢岑星立刻投降,“梨宝,那几件不行,太短了。”
元梨很想翻个白眼给他,“那叫裙子,不是被子,好了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这下她也不选了,直接挑了一件满是字母logo的吊带裙,外搭黑色复古西装。这件西装还是她在一家设计师店淘的,前面看着像是穿了男友的衣服,后背有从领口开始的一个v字镂空设计下接腰部垂坠的蝴蝶结,很适合拍照。
谢岑星看到她的衣服,还算勉强满意,等看到她后背的蝴蝶结,好奇地用手扯了一下,“好像是包装的一个礼物。”
听他这么说,元梨特意站到他面前,背对他问,“您好,请问您要拆礼物吗,惊喜礼物盒子,扫码付款哦。”
谢岑星饶有兴致,扯一扯蝴蝶结,假装拆开,顺着从身后抱住她,“拆完了,好大一个惊喜啊,是一只小梨子吗。”
他蹭着元梨的耳朵,痒得她往谢岑星怀里缩,“别闹,我香水都和你混一起了,快离我远点。”一个是甜美的花香味,一个是清冷的雪松味道,现在交杂在一起,有些难以分辨。
谢岑星突然不想去了,在家抱着小梨子不好吗,就给他一个人看,还可以早点睡觉,为什么要出去。临出门就不想走了,“梨宝,要不我们在家......”
打定主意要出门的元梨坚决不同意,转身抱着他撒娇,“求求你了,星星最好了,带我去玩吧,在家好无聊啊,我们早点回来就是了。”
既然她想去,谢岑星只好答应,先去餐厅吃饭,填饱肚子再去点杯酒,陪她玩够了回家。
因为是晚上出门,元梨还不想带包,干脆把东西都装口袋里。可是她的衣服太明显,羽绒服外套还不打算穿进去,干脆放到谢岑星的口袋里。
元梨把他外套的口袋塞满,一个补妆粉饼,一支口红,一根头绳,一个口罩,然后满意地拍拍他的衣服,“好了,装好啦,这是我最喜欢的口红,不许搞丢了,不然赔我一盒。”
谢岑星摸摸口袋,沉甸甸的,很想知道平时她背手机大小的包是怎么装下这些的。
可能是不到周末的原因,元梨到的也早,吃完饭又逛街慢慢走过去,还不到十点,一进去脑袋突然嗡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接触这么热闹的地方,元梨突然有些不适应了,和她店里的明亮温馨不同,这里的灯光湖南,红蓝色有些炫目。
她和谢岑星到的时候本来要去散台享受气氛,但是听到卡座有位置,低消就可以,立刻同意找个位置,边走边想,她是不是老了。
“想什么呢。”谢岑星揽着她过去,挡住一侧看过来的视线。
元梨听不清楚,坐下才贴着他说,“我在想,是不是老了,居然第一反应不是跟着蹦迪,而是坐着真好,让我站着吃喝,太难受了。”
坐了一会,元梨老实地喝着谢岑星指定的酒,俩人像是养老氛围似的,格格不入。隔壁美女座位已经开始站起来跟着high了,还抽出一把扇子。好在今晚的歌都很好听,各种风格轮流来,有几首还是元梨平时在车里放过的。
谢岑星帮元梨拍了几张照片,拍到她满意为止,然后发朋友圈。元梨发完之后突然没事做,别人都在发泄情绪,她则是看着台边的小姐姐们出神,好奇她们怎么做到一直保持精神高度兴奋的。
俩人都没有心思跟着high,元梨开始分析前面那些人都是什么工作,开始胡乱猜测。
“你看那个男生,一看就是学生啊,还一直跟那边小姐姐搭讪,但是小姐姐不喜欢他,喜欢调酒师吧。”
谢岑星看了一眼,看着经常上演的搭讪情节,“大概是。”
等谢岑星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嘱咐她好几遍,不许去前面玩,也不许喝别的酒。元梨低头玩手机,桌上的小食也不好吃,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拿起来垫嘴巴。西装太宽大,把她显得格外小,在家熬夜玩手机,出来还是玩手机,元梨突然有些后悔。
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风格一转,前面一排几个漂亮小姐姐站在桌子上跟着晃,元梨傻眼了,看着她们像是被按下了机械开关,整齐地晃头发。
谢岑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附近人多了起来,明显开始拥挤了,陆续来了很多人。还有人问服务生能不能跟这边拼桌,或者开始排队。
元梨看他回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趴在他耳边说,“不想玩了,回家吧!”
谢岑星自然同意,本来也是陪她出来,但是看到桌上她喝完了一整杯酒的空杯子,有些惊讶。出去的路上还要穿过人群,元梨跟紧谢岑星,出来的时候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谢岑星叫了代驾过来,俩人坐到后排,身上虽然都带着酒气,但是也没喝多少,也就是元梨有些微醺。
“哎,刚才有人跟我搭讪。”元梨小声地跟他说。
窃喜的表情让谢岑星好奇,摸摸她因为喝酒泛红的脸颊,“问你什么了。”
元梨又开始笑,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有些上头,揪着谢岑星的衣服说,“问我,是不是跟你在等人,可以拼桌,还问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单身,能不能要个微信。”
谢岑星有些哭笑不得,捏捏元梨的手,“你怎么说的。”
一说到这个,元梨得意地笑笑,要是有尾巴估计也晃起来了,求表扬地跟他说,“我说你是我老公,孩子都上幼儿园了,白白胖胖的小豆丁,她没戏了。我们马上要二胎了,所以来这狂欢一下。”
第111章 . 一百一十一颗小甜梨 冷心梨子
捏捏怀里小醉鬼靠过来的脸, 表扬似的落下一吻,刚好亲在她眼睛上。谢岑星低声问她,“你都安排了二胎剧情, 那是想要宝宝了吗?梨宝给我生个小小梨子好不好,一定要像你。”
元梨就是头晕, 反应虽然慢, 但是并不是真的喝醉,听他这么说, 只默默竖起一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谢岑星不明所以, 回答到,“一,一根手指?”
确定他也没喝醉,元梨才开口, “没喝醉啊, 胡说什么呢。”俩人都还没结婚就先考虑宝宝,那她岂不是要变成未婚妈妈带球跑了, 拿的就是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剧本。
谢岑星握住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逐渐十指相扣, 认真地说,“以后会有的。”有一个像你的女孩, 我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和她。
前排的代驾司机是个中年人,听到找他代驾的小情侣这么甜蜜深情,一时想到自己纯纯的初恋,印象里也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少年时相互许诺,然后抱着对以后的期待讨论未来, 可惜终究是散了。
等红灯的时候,又懊悔怎么还在回忆初恋。看着往来的车辆想起家里的妻子,暗暗自责怎么想起了连脸都回忆不起来的人,只记得个大概样子,说不定现在迎面遇见都不认识。再一转念想,眼前浮现的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妻子给他收拾外套和随身包,提醒他晚上注意安全的一幕。再多干两趟,年前给老婆换个手机。
后排的俩人依偎着靠在一起,元梨看到朋友圈很多人给自己点赞评论,还有要去偶遇的,她也挑了几条比较熟悉的一一回复。
谢岑星看着她朋友圈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她自己的美照,九宫格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拍的,但是连他一个衣角都没有出现,心下泛起波澜。
元梨正低头看着手机,眼睛突然被遮住,她抬手要拍走谢岑星遮她眼睛的手,被谢岑星反握住。“干什么呀。”她喝完酒,嗓子暗哑了些,口舌干燥,但是说话时的连绵软糯却是不变。
遮住她的眼睛,谢岑星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不好看吗,长得不好?”
“好,好看啊,你要是长得不好,那就没有好看的人了,真的。”元梨也搞不懂他在问什么,不过诚实地说,谢岑星肯定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被他的脸吸引。每天早上起来看到他的睡颜,元梨都觉得这一天很美好,无比庆幸自己遇见他。
谢岑星满意地点头,又问,“那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照片里吗,拿不出手,还是不想别人看见。”说话间就带上了委屈,评论里那么多夸她好看的,不乏同类男性的夸赞,他就不信了,要是照片里有他,还会有人发什么色色爱心的表情评论吗。
元梨眨眨眼,卷翘纤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颤动,这下她算是明白了,忍不住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不喜欢拍照发图什么的啊,你平时又不拍照。那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拍一下啊,别说朋友圈了,当我头像都可以,你长的好看,我又不吃亏。”
谢岑星放下手,元梨转头,接着车窗外的灯光看清了他眼里盛不住的笑意,瞳孔里还有点点碎光,矜持地抿起的嘴角也不难看出扬起的弧度。
元梨勾勾他的手指,好笑地问,“呀,就这么小气啊,吃闷醋呢。看我发朋友圈就见不得有人夸我,人家都是随口夸的,又不见得真的喜欢我。”她刚刚回复别人夸她好看的时候,谢岑星还在一边冷哼,不就是看别人在评论开玩笑了吗。
谢岑星敲了下她的小脑袋,想给她开个窍,一看那些评论就知道背后的人在想什么。不过一想,多亏是没开窍的梨子,不然也不会一直懵懵懂懂地等到跟他在一起。
到家都过了零点,元梨卸妆之后就倒在床上,困的睁不开眼睛,谢岑星又给她抱倒床上盖好被子,等她睡熟了,才关上卧室的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暖黄色的小灯,然后到书房加班。
怕温度过高会犯困,他一向不开书房的空调,除非元梨偶尔在这陪着他工作,考虑到她怕冷会开一会,把温度提上来。窗外寒风呼啸,耳边还能听到风拍打窗户的声音,隔着窗帘看到树影摇曳。
原来的书房只有原木书柜,还有黑白色的书桌和墙面,侧面有一个置物架,墙角还有他放置的健身用的椭圆机。屋子里除了书桌,基本上一览无余。但是现在却是丝毫找不到以前的痕迹,除了家具没变,处处都是一番新的模样。
一进书房,地上一大块白羊毛地毯,灰色的懒人沙发和小几在一旁,地上还有两盒没拼完的乐高积木,都是元梨拿过来又拼不动的,只能等他哪天有空陪着拼。角落里的椭圆机都有些落灰了,被元梨用来搭她盖腿的民族风小毯子,五颜六色的流苏垂坠下来多了几分美感,上面放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云朵抱枕。
书桌还是之前的电脑和文件夹,但是多了一个瓷白的养生茶壶,还有两盆据说吸收辐射的小绿植和汉服梨子公仔。手边的一摞文件上,还有元梨随手涂鸦的稿纸,他放着也没舍得扔。
谢岑星捏捏有些酸的眼睛,合上眼睛小憩,然后打起精神继续看文件,目光扫到一旁书架上,元梨放的两盒盲盒公仔,一时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