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衣裙散落,床帘浮动。知知小娘子身姿袅娜,面如芙蓉,一双眸子里含着细碎晶莹的泪珠子,纤细的腰肢便只能在魔君手中挣扎,呜咽声断断续续,发髻凌乱,被欺负了半夜。
  后半夜,殷晚舟见她眉间似有疲倦之意,便也不舍得再弄她,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欺负,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解开了她手腕上的宫绦,准备抱着自家的小妻子安稳地睡觉了。
  然而千算万算不曾算到这是只狡猾的大兔子,方才还眸中含泪,眉眼疲倦呢。她宫绦才给解开,大兔子便一个翻身将魔君给捏着手腕压下来了,眸中精神奕奕,哪里有半分困意?!
  殷晚舟:!
  于是这后半夜,欺负了人的魔君哭红了眸子,眼尾沾了水珠,眼帘轻颤着,不觉的便妩媚含情,破碎哭泣着的求饶声点缀了这下半夜。
  你不是化神期,对不对?
  就在将近天明时,楚南知抱着怀中瘫软的小虎崽去沐浴清洗了一番,刚回到了床上准备相拥而眠,便听怀中的人陡然开口说道。
  殷晚舟睁着眸子,她眉间确实有几分疲倦,但眸中神色明亮,正定定地看着楚南知。
  对。
  楚南知稍稍一怔,随即也软声应了。
  我也不是。
  殷晚舟弯着眸子笑了,长大后的脸颊愈瘦了些,但那满是甜意的小酒窝还在。
  这是楚南知才能看的专属福利。
  明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几个徒弟,让他们都认识你!
  殷晚舟垂眸,又把玩起了楚南知的墨发。她格外喜欢给女人的墨发上扎几个小辫子出来,又或者是玩儿些别的花样。
  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可以举办大典啦!到时候谁都晓得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就是昭告天下了的道侣了!
  她笑得有些得意,叫一旁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的人也忍不住随着她笑。
  你害怕吗?
  殷晚舟往女人怀中钻了钻,低声问她。
  我不怕。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楚南知垂着眼帘,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温柔又坚定地回答了她,毫不迟疑。
  那便好。
  殷晚舟顿了顿,随后又笑了。
  可是我也不想做多久的魔君了。
  她慢慢地说着。
  等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便想带着你去吃天底下所有的好吃的,去玩儿天底下所有的好玩儿的了!
  好不好?
  小虎崽眸子亮亮的,抬着脑袋看向了女人。
  好。
  楚南知心中软成了水一般,就好似已经看到了那般美好的画面,眉眼间尽是数不清的笑意和柔软。
  殷晚舟弯了唇,埋下了脑袋轻轻地笑。
  喉中腥甜的感觉再次涌来,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殷晚舟垂眸,不动声色地将之咽下,仍旧欢喜地笑着,蹭了蹭女人温软的怀抱,慢慢地阖了眸子。
  魔族的化神期难过,但化神后期过渡劫期的这一劫却容易得很。
  因为这些都算在了渡劫期之后的劫难中去了。
  她突破了化神后期,却顺畅得近乎于诡异地也随之突破了渡劫期而没有迎来天劫。想来如今未有的劫难,都算到了她日后的天劫里去了。
  但这且不算是最坏的。
  她曾经突发奇想想要双修灵力与魔气,借此在天劫中掩护一二。
  这本来是较为平坦的一条路,甚至于她都已经尝到了甜头。
  可,如今她体内的妖族血脉逐渐觉醒。
  冰火两重血脉与灵根在筋脉中游动冲撞,灵力与魔气之间的交界被之撞破,现在混在了一起,每时都在搅乱着她的筋脉。
  若这也罢。
  更大的问题在于知知身上。
  楚南知在凡人间被她教导踏上修真之路,到今日也仅仅才三百余年。殷晚舟与她日日交好,自然是发现了她掩藏住的真实修为。
  三百多岁的渡劫期,是正道中能与当初的殷长乐并肩的天之骄子。
  她为自己的小媳妇儿感到骄傲。
  可楚南知体内的灵力太过冲激。
  根本不像是在正常运转,而是想要冲破什么一般。殷晚舟曾为之探查过,她体内的灵力近乎分成了两条路,一条正阻止束缚着她的修炼,另一条则横冲直撞仿佛贪婪无度般吸收外界的灵气。
  这是楚南知为何能修炼如此快速的原因
  也应是她为何要掩藏压制修为的原因了
  殷晚舟心下低低叹息了声,终于收回了思绪,慢慢沉下了神识。
  一浮是妖族与魔族的混生子,半妖半魔,当初被丢弃在了魔域边界口。那时我还没有成为魔君,有次做完任务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她,就顺手收回来了。
  殷晚舟正给自家知知小娘子介绍座下的几个徒弟呢。
  话音方落,她看向了知知小娘子,知知小娘子也正定定地看着她。
  两两相对
  殷晚舟殷晚舟终于扶额认输了。
  好吧好吧,其实她那时就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圆球,不哭不闹,一戳就咧着嘴笑。我觉得有意思,就捡回来了。
  殷晚舟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儿头疼。
  谁知道现在竟然长成了个闷嘴葫芦。
  小虎崽躺在女人腿上,长吁短叹,扼腕痛心。
  楚南知忍俊不禁,点了点她的鼻尖,又揉了揉小虎崽软软的发丝。
  第二个嘛,是个魔族的孤儿,这个当真是因为根资好,被我收下来的!
  殷晚舟抬眸瞥了瞥女人,正对她含笑的眸子。
  魔君瞬间气短心虚,慢吞吞补充了一句。
  虽然收养他的人家里送了不少钱财。
  这个小时候倒是闷闷的,结果我放他出去打了一仗,再回来的时候就成了个多情浪子
  殷魔君脑门儿更疼了。
  在外面乱搞就算了,有几个氏族的小公子被他弄到手又丢,告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
  小虎崽憋闷得耳尖尖都竖起来了。
  楚南知连忙顺毛,亲亲抱抱。
  这第三个嘛
  殷晚舟陡然轻咳了声,卡壳儿了。
  怎么了?
  楚南知听得有趣,便低声问道。
  是他主动来拜我的。
  殷晚舟脸色有点儿异样,就是那种好笑又无奈。
  他也不是真的来拜师,而是为了找死。
  楚南知:?
  嗯?
  当初我收了两个徒弟后正好杀了上一任的魔君继位。随后便有一大堆的魔族想要往我这儿塞奸细做徒弟,我脾性又不好,自然全给他杀了。
  后来渐渐的也没人敢来了。
  殷晚舟顿了顿,唇角抽了抽。
  老三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是知道我脾气不好会杀人,才赶着来送死的。
  因为他是大家族出身,遇到了某些事情,又心高气傲地不肯自杀,就想出了这么个臭主意。
  别说,当时把殷晚舟都给整懵了下。
  这是怎么养,才能养这般的卧龙雏凤呐?!
  那你为何没杀他?
  楚南知捏了捏她的耳尖尖,颇为好奇。
  说到这个,殷晚舟脸色可就诡异了。
  她又忍不住轻咳了声。
  因为他找死的原因太有趣了
  这老三打出生起就不断地换联姻对象。每换一个,不过数天,那对象就跟其他人好上了
  名副其实的绿帽子大王。
  到他找上我的时候已经有咳,四十二个了
  殷晚舟忍不住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有人能被绿四十二次,实在好奇,就把他给收下了
  她笑得在女人腿上打滚。
  楚南知瞧着她,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小狭促鬼。
  小坏虎崽瞬间正经脸,痛心疾首地说出了自己由此知道的感想: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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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殷魔君
  殷晚舟出关的消息早已传遍, 大殿上随手斩杀的几位中级领主和氏族家主也被她派殷一浮前去将他们背后势力和家族连根拔起、瓜分给其余一众小领主们。
  她座下有三个徒弟,其中殷一浮早早地被她立为少主、只待日后她将魔域的事情处理好了打包扔给大狼崽儿,然后就拎着她家知知小娘子去四地逍遥。排老二的名为谷瑾, 性子放荡不羁,在他晋升金丹后便向她请求带兵去镇守领域边疆, 实则是在外玩儿得过了头不愿回来。最后的老三霖元倒是好生地留在魔宫中, 可由于往日被绿四十二次的经历,如今走的是乐修的路子。
  值得一说,殷晚舟当日收了这个关门弟子,其实待他还甚是宽容。毕竟是她座下的老幺,又经历过那些破事儿,是以一开始她给霖元分配住所的时候分了魔宫中一处与殷一浮颇为靠近、魔气充足的地方。
  殷一浮住得又与她很是靠近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她跟老三住得其实也挺近的。
  可惜,殷晚舟难得的宽容仅持续了不到两年,又一次被那鬼哭狼嚎的笛声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 魔君大人黑了脸, 连夜去了霖元当日的住所,将当时蹲在院子里对月伤怀的的壮汉子拎了出来,打包扔去了魔宫最角落的一个小院落,并且给他的院子画了道阵法,屏蔽了里面的所有声音。
  此后,魔君终于过上了清净日子。
  而被扔到角落中去无人打搅的霖元更是大喜, 游鱼得水般整日在里面吹笛感叹自己情路不幸、未遇知己, 夜夜对月悲戚哭嚎,终是练得了一手的好音攻。
  魔君娶后的消息被放出之后, 魔域各地虽有嘈杂之声,却未敢放肆。
  若是放肆,那被挂在城墙上的尸骨就是他们的下场。
  殷晚舟行事果决狠厉, 且最爱斩草除根。她不在时,那些魔族们仗着修为和辈分来压一压殷一浮。她如今现了身,这些魔族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见过师娘,师娘安好。
  书房中,面如玉冠的男子穿着一身锦袍、头戴镶珠银冠,此时正垂头含笑作揖,他唇角天生上扬些许,纵然是未笑时都叫人看了不觉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如今笑开了,只觉春风拂面,温和儒雅。
  若非楚南知从他身上隐约察觉出了几分的未散的血腥味儿,恐怕真要以为这是正道出身的哪家公子。
  这便是老二古瑾了。
  殷晚舟瞥了他一眼,向楚南知介绍道。
  老三离得近,早在第二日就跑过来见到师娘了,如今正缩在他院子里吹曲子呢。
  安好。
  楚南知稍稍散了散眉宇间的冷淡之意,朝着古瑾微微颔了颔首,自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礼物来递给了他。
  骤然收到了礼物,古瑾也如殷一浮般稍稍怔了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笑意愈深了两分,双手接过了礼物,笑着道谢了。
  谢过师娘了。
  他眨了眨眸子,竟也不惧殷晚舟,朝着二人拱了拱手,很是乖顺嘴甜。
  祝师尊师娘永结同心、万年好合呀!
  好个小子。
  殷晚舟瞧着他那副乖巧样儿,忍不住哼笑了声,拾起桌上的几片文书扔给了他。
  可别拿巧话来哄你师娘,且好生想想怎么处理干净你惹下的一屁股债吧。
  古瑾抬手接住了这些文书,闻言笑脸便忍不住一垮,不禁摸了摸鼻子:这些人真没意思,怎么又告到师尊这儿来了。
  他小声抱怨了句,随手翻了翻文书,低叹着苦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没对不起他们。
  魔域的小将军渣得明明白白:都是好聚好散,是他们穷追不舍的太过分了!
  小将军朝着自家师尊诉苦,也不摆公子哥儿的架子了,那眉毛恨不得揪在一起。
  殷晚舟撑着头饶有兴味地听他讲话,眉梢微微动了动。
  她心底其实觉得也没什么问题,都是魔修,礼义廉耻本就比正道来得少,大家心知肚明地聚一聚玩儿一玩儿,玩儿舒服了就拍屁股走人,没啥不对劲儿。
  再说了,古瑾又不是无缝衔接又不是背地劈腿,这有啥。
  殷晚舟唯恐天下不乱,也懒得管弟子们的事儿,她的脑袋正要点下去支持支持自家二徒弟呢,可惜眸子一瞥的就瞧见了身旁坐着的女人此时正好整以暇地静静看着她,目光认真,似是在等她的处理。
  殷晚舟:
  差点儿就要点下去的脑袋瞬间僵硬住了。
  魔君抬袖掩唇轻咳了声,下意识直了直背,肃然了神色对着古瑾斥责了句:好生不负责任。
  古瑾:?
  师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之前还夸我交友广泛,填补了大师姐和小师弟的人脉呢!
  古瑾神色呆滞了下,眼睛转了转,看了看一旁正盯着他师尊的师娘,随即神色恍然,这便是悟了。
  徒儿知错了。
  他麻溜地换上了一副沉痛惭愧的神色,垂着脑袋乖乖认错了。
  殷晚舟指尖动了动,眼见徒弟这般配合,心下十分宽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些文书你拿去好好反省反省,下次尽量不要出现这种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