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李景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孤挺好的,至于五弟,他喜欢就去做吧,孤没什么所谓的。
  唉,李景煜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五弟再糊涂,也就是搞些沽名钓誉的把戏而已。哪像二哥你啊,直接往科举的事情上凑。二哥,弟弟是真的为你担心啊,沽名钓誉的事情做做也无伤大雅,但是这次殿试的事情,您可千万别掺和啊。
  李景焕看着他苦口婆心的样子有些无语,之前就冲动了那么一回,还是为了救老师,就被李景煜念叨了好几个月了,自己明明已经稳重很多了,怎么这个事儿就过不去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李景煜这样唠唠叨叨的是为了他好,毕竟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把他吓坏了,因此他也不多计较了,点了点头,送别了李景煜。
  其实,李景煜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因为李景焕根本还没来得及掺和,殿试三甲的名单就已经出炉了,其中的一个人格外瞩目,那就是抚远将军的独子湛崇。
  但是,这些和李景焕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此时他还被困在户部根本走不开。
  李景熔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小太子了,没人斗嘴还有点不习惯了,在听说父皇让这个李景焕负责河道的事情的时候,就立刻跑到李景焕的住处,想和他好好叨叨这个事儿。
  李景焕正在计算这次修筑堤坝所需的人员口粮和银子的数目,忙得很,也就没理他。李景熔却坐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从河道的修缮说到塞北的战事,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景焕忍不住抬头打断了他,大哥,这些父皇都自有安排,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李景熔拉长了调子,我就是
  李景焕突然灵感一闪,想到了什么,微笑着问:大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嗯,李景熔先是点了点头,突然反应了过来,老脸一红,有些慌乱地道:担心?我怎么会担心你呢,小太子,你别乱说!
  李景焕见状心下了然,耸了耸肩道:此次河道的修缮自有工部的大人们负责工程实施,工程的状况也会派专人监督和记录。至于孤嘛,最多也就是坐在这户部理理这些个烦人的账本罢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才不关心呢李景熔别过头,低声嘟囔道。
  既然大哥不关心,那就先请回吧,孤就不奉陪了。李景焕挑了挑眉道。
  请回?李景熔眉毛一横,眼睛一瞪,一脸愤愤的样子,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就不该来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崽子
  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捂住嘴,欲盖弥彰地道:小太子,你可别多想啊,我可不关心什么河道什么账本的事情,更不会关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啊!我我不跟你说了,先走了!
  李景熔说着一挥衣袖就跑了,李景焕只能目送他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皇帝忙完了殿试的事情,依然每日关注着河道问题的进程,李景焕也整日在一堆账目中打转,以至于在看到湛崇一身文官衣服的时候还有点懵,直到一旁的李景煜拉了拉他的衣角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对方现在也是庶吉士了,自己确实不该跟他有什么交情了。
  其实现在的李景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跟湛崇套交情了,河道的事情父皇已经开始着手办理了,他也变得越来越忙,连去看八弟的时间都没有了,事情一件紧接着一件,他甚至都没什么时间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六点的时候忘记发文了,赶紧补上感谢在2019112520:42:09~2019112918:3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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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一直到九月份的时候,李景焕忙活了许久的河道工程终于临近结束了,工程情况方面的后续问题都直接上疏给了皇帝,他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在李景焕忙活着河道问题的时候,后宫之中皇太后也在和皇帝讨论关于妃嫔的晋升的问题,郑贵妃入宫多年,身子一直不太好,最近好不容易有点好转,所以皇太后有意将她的位分提一提,尤其是郑贵妃的儿子四皇子李景煜最近也开始接触朝堂之事了,皇太后想着她这边怎么着也得给个皇贵妃的位置了。
  皇帝却对此不置可否,比起晋升嫔妃的事,他倒是更惦记皇太后的六十寿辰。他本来想让大皇子李景熔负责主持太后寿辰事宜的,谁知那小子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急赤白脸地推辞说自己办不好这事儿。皇帝责备了他几句,想了想还是让太子接手吧。
  想想之前河道的问题,太子在户部把账目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工作态度和效率都相当不错,皇帝心里一乐,好在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以压榨。
  对于自家父皇的要求,李景焕是欲言又止,本以为河道问题结束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两天,谁知道还要加班搞这个,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一咬牙接下了。最近工程将尽,他也确实空出了不少时间,皇太后寿辰的事情,只当是个调剂了。
  皇帝对于太子的反应表示相当的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道是能者多劳,作为未来的皇帝,你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李景焕被皇帝一噎,当他听不出,这是在给他画大饼呢!二十一世纪那些无良老板的惯常手段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于是,他不服气地道:没办法啊,在其位的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也只能代为效劳了,怪也只能怪儿臣太实诚了啊。
  皇帝听着他的话,额上青筋直跳。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朕不作为,只知道压榨他这个老实孩子?
  想到这儿,他有些恼怒地瞪了李景焕一眼,李景焕却满不在乎,低头处理起案上的奏折来。说是伴君如伴虎,可是他和这位皇帝认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这位父皇是杀伐果断没错,但是对于他这个儿子却总是很无奈,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吹胡子瞪眼一阵儿也就过去了,根本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这边陪着皇帝批完奏折后,李景焕就无视了皇帝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直接行礼告辞来到了礼部,开始查看起礼部的台账来。
  这些琐碎的事情李景焕本来是不擅长的,但是经过之前处理河道问题的账目之后,他对这些事倒是颇有些心得了,所以稍微翻阅了一下,就大致定下了太后六十大寿要敬献的礼物。无非也就是一些惯常的佛相啊、围屏啊、如意啊、珠宝啊一类的,再加上一些皮裘、锦缎、古玩等,稍微花点时间就把单子定下来了。
  礼部的官员们本来还想着这位太子殿下没处理过这些东西,估计没什么经验,已经准备手把手从头开始教起了,但是见李景焕如此老道,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定下了所有的东西,自是不敢小看这位太子爷了。
  皇太后的生日临近,这些东西很快都是要呈上去的,李景焕不敢大意,一边催促礼部筹办这些东西,一边还抽空一样一样地检查,有些甚至是他自己亲自去仓库挑的。礼部官员见这位太子爷如此细致,也绷紧了神经,一刻也不敢懈怠。等李景焕离开后这一根弦才松开,凑在一起开始谈论起这个太子爷来。
  听说这位也协理过户部事务吧?
  是啊。听户部的人说,这位爷可不好糊弄,陈年旧账都能被这位爷一眼看出问题。户部那几个如今在这个爷面前可是小心翼翼的呢!
  真的假的啊?这位爷不是才接触政务嘛?
  哎呀,所谓虎父无犬子嘛,太子爷从小可是咱们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怎么可能差得了。
  这么说也是。
  就在太后生日的前两天,皇帝听闻这批录取的庶吉士大多文武双全,所以特意在御花园摆宴要试他们一试。
  宴会上,皇帝亲发五矢,皆中的。诸位皇子也都下场试了试,虽然水平不一,但都还说的过去,就连最小的皇子李景烁都射中了两箭,让皇帝很是骄傲。
  二哥,你觉得这些举人们都怎样?三皇子李景烨摇着扇子,殷切地问了一句。
  看父皇的神情,应该对他们都挺满意的吧。李景焕淡淡地答道,顺便回头看了李景烨一眼,见他还在摆弄着那个扇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三弟,这都十月了,你还这么摇着扇子,不冷吗?
  这个李景烨闻言有些尴尬,讪讪地把扇子收了起来。
  其实李景焕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怕他为了形象回头再把自己扇出病来。
  见李景焕没说话,为了缓解眼前尴尬的气氛,李景烨又道:其实,弟弟瞧着这科的举人们也都挺顺眼的。
  是嘛。李景焕不置可否。
  他也知道,三皇子李景烨向来喜欢那些舞文弄墨的事情,这批举人们又都是相貌堂堂,身上有一股子儒雅之气,是最博他的好感的那种人。
  想到这儿,李景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景熔,发现自家大哥那眼神有些不屑,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文人弯弓射箭的时候,那白眼差点翻出天际来。
  也是,这些毕竟是靠着科举考试上来的文人,虽然说是文武全才,但是骑射方面总是比不过常年浸湮此道的大哥的,他看不上一点儿也不奇怪。
  小太子,李景熔发觉这个小太子在看自己,也凑过来问:你瞧着这批举人都怎么样啊?
  不错啊,李景焕模棱两可地道:习文的同时也不落下武艺。
  李景熔撇了撇嘴,这也叫不错?我瞧着他们这马骑得还没你好呢。
  李景焕被他内涵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闭嘴吧。
  喂,李景熔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问道:小太子,你说父皇干嘛要考校这些文人骑射啊,他们写文章就老实地写文章呗,掺和这档子事儿干什么?
  李景焕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弯弓拉箭的湛崇,耸耸肩道:孤怎么知道。
  这个看着还像个样子,李景熔也看到了湛崇的表现,对着几位兄弟评价道:臂力很足,准头也好,是个好苗子。
  这个好像李景烨观察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好像是二哥之前的那个伴读吧,抚远将军的儿子湛崇。
  是他?李景熔有些惊讶,他离得远,看不清台上人的脸,听李景烨这么一说,仔细看了看,身形气度确实都像。
  可以啊,这小子居然考上举人了!李景熔感慨道: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李景焕闻言在心里吐槽,别说是个举人了,这位未来连咱们家的江山都要给你打下来了。
  没等李景焕搭话,皇帝那边已经对湛崇赞许有加了。
  宴会结束后,皇帝让其他人都散了,唯独留下了李景焕,让他跟着自己回了书房。
  一路上皇帝的脸色都很阴沉,全然不似之前在宴会上赞扬湛崇时的高兴,一张脸沉着,眉头紧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李景焕见状也不敢贸然搭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走到了书房,李景焕站在阶下,等待着皇帝的吩咐。
  皇帝嘴唇紧珉着,眼眸微眯,脸色深沉得让人心里发慌,你之前在户部查的账目朕都看过了,除了河道方面的事情,朕看你还查了些陈年旧账,是不是?
  是。李景焕低头恭声道。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之前清查的账目他也交给皇帝了一份,其中有些陈年的账本被他发现纰漏数不胜数,但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有些账很难理清。不过只要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其中漏洞实在不小。
  皇帝心中恼火,一股气涌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下,好啊,朕这些年没有特意查过这些账目,这些人就敢给朕玩儿这套,真是胆大包天!
  天子盛怒,李景焕自是不敢耽误,立刻应和道:是啊,儿臣查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这贪腐之事,历朝皆有,父皇也不必过于挂怀。
  皇冷笑了一声,历朝皆有?确实是历朝皆有,只是朕却也不能纵容这些狗奴才拿朕当傻子耍。
  说到这儿,皇帝看了李景焕一眼,你说说,此事朕该如何办啊?
  这个李景焕想了想道:依儿臣愚见,若是仅仅处置户部的几个大人,恐怕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解决,需得要好好整顿吏治才是。
  说的有理,皇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书案,那如果朕说派你去办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李景焕明白,既然父皇今天把他叫过来说这件事情,那他肯定是逃不掉了,当下跪下行礼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很好,皇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那此事朕就全权交给你来办,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儿臣定不辱使命!
  第47章
  有道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户部负责掌管着户籍财政,关系着天下民生,所谓有钱是大爷,所以户部在六部之中腰杆子是相当硬的,说话也是底气十足。然而就是这么个大爷,最近被折腾的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事情的起源还是在李景焕身上。
  上谕:由皇太子李景焕负责户部清查亏空。无论几时查出亏空,立即揭参,免其革职分赔。凡亏空之人,悉数以其家产赔偿,若家产全无,本人身故,则其妻子代其赔偿,不能赔补者,该地方官取其印甘各结,申报督抚保题豁免结案。
  李景焕回去之后没歇几天,皇帝就开始催促他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来到户部。看着户部大门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吩咐门上不必通禀,李景焕迈步进去,远远见户部大堂内空荡荡的,只有四皇子李景煜和一些此次办差的人在里头,一个个静坐无语,相顾无言。
  大堂里静的连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咳,李景焕清了清嗓子,疑惑地看向他们:这是怎么了?四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二哥,李景煜听到动静起身大步迎了上来,眼睛发亮,父皇说你前段时间累了,让我来帮你的忙,不过弟弟看你气色不错,应该是没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