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这个人思想不正常,脑子里一根筋,还好干活比较卖力,不然根本就不会收他干活。”
说起张坤,刘晓芳心里还有些不太高兴,“现在他们那一家人,在村里都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大家都不乐意搭理他们。”
“他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尤欣问了一句。
当初张坤入狱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整个村里的人都在议论他,数落着他的罪行,议论着他从小到大所犯的事。
即便是现在出了狱,也不难想象他平日里的生活会遭受多少是非。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造的。
“回来大概一个多月了,听说他在里面表现比较好,给他缩短了一些时间,提前放出来的,不过算一算时间,这也有几年了。”
“他们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那个老家伙把人家寡妇肚子搞大了,那个孙红花天天在村口又哭又闹,要上吊。”
“可不是,那个寡妇现在还直接住到张家里面了,孙红花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现在关系还僵着。”
“……”
家里人围在火堆边,说起了张家人的现状。
尤欣听着这些话,没有太大的兴趣。
张忠那个人,早在六七年前就和寡妇有一腿了,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老来得子?
想到这个词,她摇头一笑,没再去想。
——
夜里。
尤欣站在卧室的窗户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久久未动。
一到夜里,农村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整个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亮着灯。
周遭一片安静,偶尔能听闻楼下家里人传来几句说话的声音。
楼底下。
刘晓芳拉住了刚兑好一盆热水的封厉,她先是看了一眼楼梯口,这才小声问道:“封厉,你跟妈说实话,你们两口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妈,你多虑了,我和欣欣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没有闹过矛盾。”
封厉失笑,还有些不太明白她怎么这么问。
看他不像是说假话,刘晓芳还觉得有些想不通。
她看了看楼上,犹豫了一下,又说:“那我怎么感觉,欣丫头这次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还是说,她的学业出现什么问题了?”
对上她认真的眼神,封厉薄唇一抿。
“她最近一直在做研究,可能是有些棘手,才安静了些。”
“原来是这样,这丫头,又钻进牛角尖了。”
得到的答案,刘晓芳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们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在研究这一块上没有一点作用,也帮不到什么。
今天尤欣一回来,她就感觉这丫头虽然说说笑笑,但和以往还是有一些区别。
封厉端了热水上了楼。
一进门就感觉到冷风从窗口钻进来,整个房间里都是冰冰凉凉的。
“欣欣,来泡个脚。”
尤欣回过头,看到他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关上窗户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给我端洗脚水?这种事情我自己能做。”
在生活这一块上,事无巨细,封厉处处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然而她看在眼里,心头既是感动,又有些发酸。
在她的心里,封厉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
看到她的眼神,封厉忽而一笑,说:“等我老了,你给我端。”
闻言,尤欣深深的看了看他,乖乖的坐到了床边,将脚放到了盆里。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着急的呼喊声。
“大海大海,快快快,喊你们家尤欣下来一趟,要出人命了!”
楼底下的声音很大,楼下快速的亮起了灯。
隐隐约约的,尤大海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那二娃倒在地上抽搐,嘴巴里面还吐着白沫,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了,现在人都快不行了,快让你们家尤欣帮忙看一看。”
站在院子里的大叔声音都有些嘶哑。
顾不得泡脚,尤欣穿好鞋子,套上衣服下了楼。
家里人都起来了,就连隔壁房子的舅舅一家人也都到了院子里。
“老黄,你家二娃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吃饭还好好的,他说的是不舒服,要早点上楼睡觉,哪知道一下子倒在地上抽筋,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你们家尤欣回来了,这才寻过来看看。”
这大叔着急的双手拍着大腿,说话时口中都喷洒着寒气。
尤欣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布袋子,说:“我跟你去一趟。”
第1287章 上瘾
尤欣和封厉,一同跟着大叔回去了。
这大叔的家稍微有点远,是隔壁村的,最近一直在这边干活,因此才和尤大海一家人说上了话。
他们打着手电筒,走了好半响才抵达。
黄大叔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两间土房,院子里修整过的,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整洁。
他们一家人都聚在偏房里,个个满脸凝重,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有年纪小的孩子躲在一边,不敢出来。
尤欣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地上打滚的青年。
在这大冷天,青年身上就穿着一件秋衣,一件秋裤,光着双脚,在打起滚儿来时,他双手还使劲的揪着头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张狂的状态。
没人敢靠近他。
“尤欣来了,你快看看他是怎么回事?他从小到大也没这样过,总不能突然得了羊癫疯?”
旁边的大婶急急忙忙的说道,还一边询问着尤欣的意思。
后者走上前,她蹲下来正想要看看情况,只见封厉先她一步,双手钳制住青年的双手,将他固定住,以免伤害到她。
看到他利落且果断的把自己儿子禁锢住,旁边的大叔大婶有些心疼,又不好开口说什么。
尤欣这才在旁边蹲下,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情况。
两分钟后,她放下了手,站了起来。
封厉也松开手,守在她的旁边。
“怎么样?我儿子他怎么了?”
大婶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一家五六口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尤欣,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不是羊癫疯,他这是犯毒瘾了。”
这个青年双眼无神,双手一个劲儿的扯着头发,暴躁起来时,还用头去撞击地面。
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一双眼睛发红发肿,口干舌燥,还有脉象上来看,他都被毒品祸害了。
尤欣此话一出,这老两口顿时满脸不信,直接否认道:“这不可能,那玩意儿得多费钱啊,我们家二娃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根本不会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是说认真的,没有和你们开玩笑。”
尤欣重申了一遍。
她的面容严肃,语气坚定,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老两口脸色渐渐沉重了下来。
他们试着问了一句:“那他这个能不能治了?我们家的娃连城里都没去过几趟,怎么会突然粘上这个东西了?”
他们农村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也都知道毒品不是好东西,能够害的家破人亡,对于这种东西更是讳若莫深。
现在突然听到自己孩子沾上了这东西,心里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现在还没有研究出彻底治疗的办法,也只能先压制一下。”
尤欣只是扫了一眼他们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没太在意,从布包里拿出银针袋,摊了开来。
“现在把他弄到床上,压住他的双手双脚,我要施针。”
看她脸上的神色淡淡,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不迫,这一家子人看的也不敢怠慢,赶紧去把躺在地上的青年弄到床上,一家人抓着他的手,脚压着,也不敢乱动。
“丫头,你看是不是这样就行了?”
黄大叔问了一句。
尤欣点点头,道:“对,按住不要动。”
随即,她抓着银针,一根一根的没入到了青年的穴位中。
她这一手施针的手法娴熟流畅,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停顿。
这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两分钟后,尤欣收了手。
此时,青年人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银针。
刚开始的时候,他会奋力挣扎,但银针扎完后,他挣扎的劲儿越来越小,后来情绪更是平静了下来。
但即便他没再动了,这一家人也没敢把他松开,就怕他不小心碰到这些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