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一脸温柔，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姚辛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开口，佯装无事地继续讲他的ppt。
被话筒放大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响，宛如春日闷雷炸开层云滚滚，低头摆弄手机的秦时予终于抬头，给了姚辛一个眼神。
“不好意思，刚才提到的内容，可以简单重复一下吗？”他开口打断台上人的发言，“ppt往前，再往前，对，从这里开始。”
说完他对正在一旁做会议记录的周特助说了几句话，之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重新坐好，冲姚辛点了点头。
姚辛猛地松了一口气，冷汗从额角滑落。
“好的好的，没问题秦总。”他迭声答道。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他却莫名其妙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第9章 第九口月亮 看看屁股
秦时予现在的心情的确不错。不过，能让他心情愉快的，当然不可能是运营总监的汇报ppt。
姚辛在瑞鹏银行工作了7年，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十分堪用，可传统银行业和互联网金融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能看出姚辛在这方面下过不少苦力去研究，但，还是不够。
这份汇报ppt刚听了个开头，秦时予就已经明白，没有继续细究的必要，姚辛和这个职位之间，无疑还需要更多的磨合。
他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发现小姑娘十几分钟前发来了新的消息，一向值得称道的注意力居然就这样被分散了去。
月亮芽：【秦医生今天太麻烦你了！】
月亮芽：【真的很感谢，方便的话想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
白框黑底的文字跃然于屏幕，秦时予几乎能够听到那道绵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两行字后头还跟了一只白白胖胖的仓鼠，滚圆的身子不停上下摆动，“谢谢老板”四个字随着它身体摆动的幅度一起跳跃。
这腮帮子鼓鼓的仓鼠，倒是和她现在的可怜样子挺像的。
他的唇角不自觉微微向上勾。
qin：【醒了？烧退了吗？】
qin：【不用这么客气。】
对面立时便给出了反应，但似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复，对话框顶端不断闪现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秦时予没有给对方说更多客套话的机会。
qin：【吃晚饭了吗bbzl ？】
qin：【生病了吃得清淡些比较好，给你订了一份排骨山药生滚粥，留了你的电话，一会儿记得取一下。】
打完这行字，他冲周城招了招手。
“给悦荣记打电话，要一份排骨山药粥，一份竹荪乌鸡汤，再配几样别的小菜。”他说，“送去西地花园三期三单元1502。”
周城一愣，点点头，十分上道地一句话也没多问：“好的秦总，我马上订。”
*
屏幕那头，许婵婵正对着自己收到的消息头痛。
秦医生人好好。
可为未免也有些太好了，好得她甚至有点……
尴尬。
送消炎药，带她去医院，还给她订晚餐，这下饶是她神经再大条也多少觉出了点不对劲。
见过许婵婵一两次面后便开始向她献殷勤的男人不在少数，但所谓的一见钟情，说到底也就是见色起意，偏她几次出现在秦医生面前时都狼狈不堪，满身疲态不说还肿着脸，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目前这个惨样有什么“色”值得人起意的。
所以秦医生到底是想干嘛？拉客户的话，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思索半晌，无果，只能归咎于这个人素质好得过了头，天生喜欢学雷锋。
20分钟后，1502的门铃被外卖员按响。
和许婵婵之前预想的不同，送上门的外卖包装极其精致，用一个很好看的红漆木盒装着，造型很像古装剧里常见的那种双层食盒，盒面嵌着星星点点的金箔，精致到连提手都做了雕花镂空的工艺。
打开食盒，上层摆了三个小碟，下层是两个小砂锅。
食盒是保温的，砂锅还很烫，盒子侧边竟然还放了只一次性的隔热手套，配了竹筷和瓷勺。
……这是哪家外卖，也太舍得下血本了吧。
许婵婵瞳孔地震，赶紧发消息问秦医生花了多少钱。
她原本想着，一碗粥，二三十块钱顶天了，现在看来似乎她完全想岔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去忙了还是故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新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无法，她只好又道了一遍谢，屏幕上仓鼠的头都要磕破了。
生滚粥和鸡汤好香，许婵婵的肚子咕噜噜叫。
算了，管他呢，先吃了再说，反正送都送来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许婵婵两天之内欠了秦医生一屁股人情，把她的脸皮也跟着一起欠厚了。
她将食盒里的碗盘在餐桌上摆开，几勺热粥下肚，身体和精神都缓了过来，表达欲一下子爆棚。
这短短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许婵婵打开小群，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按，先是全方位抨击了一遍季骁和田盟这对狗男女，又把遇见秦医生后的各种事描述了一遍，试图请群里的两位狗头军师帮忙分析分析这位奇怪的牙医先生的心态。
小群里一时间被许婵婵疯狂发出的消息无情血洗。
顾思芒大概是还在忙工作，只有周浴这个闲人搭理许婵婵bbzl 。
迎面而来的惊天瓜雨把周浴给惊呆了，她一目十行地扫视着许婵婵的消息，活像只在瓜田里无所适从的猹。
周浴：【等一下，你先别说了！我看不过来了。】
周浴：【所以，你的那顶大绿帽其实就住在你隔壁？】
周浴：【然后你一怒之下拉黑分手搬家，搬家前还把那个小三锁浴室里了？】
月亮芽：【对。】
月亮芽：【我一想到她白嫖了我那么多顿饭，就好生气「哭唧唧.jpg」】
气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让她在厕所里也吃顿饱的。
周浴：【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是在报复吗？】
周浴：【这也太不痛不痒了，完全小学鸡行为啊！「笑哭.jpg」】
周浴：【不过我喜欢。】
哄小孩似的语气让许婵婵一下子泄了气。
确实挺幼稚的，但她昨天晚上实在是有点上头。
而且她那时候想的也不完全是报复田盟，更多的仅仅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要搬家罢了，否则她肯定要问东问西，两人少不得要起一番争执。
许婵婵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她讲。
周浴：【这人真讨厌，还好她碰到的是你，要是我或者芒果，直接就扇上去了。】
月亮芽：【那我觉得还是季骁更讨厌一点。】
虽然许婵婵也挺想扇田盟，但比起田盟，她更想扇季骁。
老话不是说了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季骁这个臭鸡蛋自己先裂了缝，田盟浑身长满嘴也没地方下口。
周浴：【说得也是。】
周浴：【下次找机会咱们一起扇季骁「摸摸头.jpg」】
顾思芒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也加入了吃瓜战队：【你是单方面宣布分手？我觉得，季骁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顾思芒对季骁的不满由来已久。
不知怎么的，她从一开始就很不看好许婵婵和季骁，总觉得季骁是看中了许婵婵家的钱和关系，妄想攀上许家大小姐，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观点老派古板又没有来由，活像古早台湾偶像剧里看灰姑娘女主不顺眼的恶毒婆婆，就连周浴都笑话过她好几次，但顾思芒就是坚持己见。
她看人一向极准，坚信自己的第六感不会骗人。
顾思芒：【等着吧，他肯定还会来纠缠你。】
她下了定论。
月亮芽：【不至于吧……】
即使季骁的形象在许婵婵这里已经碎了个百分百，但鉴于两人和睦相处了那么久，她依旧有些无法将他想得那么无耻。
他是很不要脸没错了，但也不至于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
周浴：【算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和那个牙医小哥哥吧。】
周浴：【你对他印象很好？】
比起已经变成过去式的季骁，周浴显然对这个新出现的人物更感兴趣。
要知道，许婵婵的生活上班下班两点一线，难得出现一个新鲜的年轻男性人类。
还是一个让许婵婵刚见了两面，就开始努力揣摩他想法的男性bbzl 人类。
许婵婵一眼就看穿了周浴隐藏在平淡语气下蠢蠢欲动的八卦。
心跳忽地乱了一拍，她伸手去抓床头柜上的水杯，身上盖着的空调毯滑落在地上。
顾不上弯腰捡空调毯，她赶忙回复。
月亮芽：【我不是那个意思。】
月亮芽：【只是一下子欠了别人人情，有点不习惯。】
周浴乐不可支，把许婵婵的解释当成耳旁风：【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对他有什么意思。】
说是这么说，但她倒是希望许婵婵和那个牙医有点什么。
毕竟，不是有句话那么说吗？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赶快开始下一段感情。
许婵婵的性格周浴清楚得很，看起来温柔，可真要是触及了她的底线，那就是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这回季骁东窗事发这么突然，婵婵心里肯定很难接受，只是装作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