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寻个清净去处,姑娘发发慈悲,不要扰我了,各干各的不行吗?
  哎,你若要寻个清净去处去鲸落生息阁岂不是更好,洛君荣跟块冰坨子似的整日连话都不说半句,旁人不敢去他那里,可你就不一样了,去那儿怎么作天作地他都不会管的。
  好像你越不想听到什么,那个人的名字总是会以各种方式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你耳朵里。
  那此处让你便是。
  燕情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走,妙儿装满水的大脑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心想:自己把燕情往洛君荣那儿推,万一跟上辈子一样他又喜欢上了燕情呢?岂不又是一个悲剧?
  这么想着她赶紧上前拦住了燕情,
  哎哎哎,姑奶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地方这么大,分你一块也不是不行,顶多我不吵你了。
  不好意思,燕情完全不想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压根没理会,哪晓得妙儿自顾自的就缠了上来,
  你怎么不理我?哦~我想起来了,今日你们要发品状排行,你紧张是不是,没关系的,以前我们学校也发成绩来着,天天发,我一开始还紧张呢,不过后来已经没感觉了。
  燕情神思不属,随口问了一句,
  原来你还是学生啊。
  想想也是,大人谁能做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
  妙儿闻言下意识点头,
  是啊是啊,我已经
  话说到一半,她身形陡然一僵,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唰的抬头看向燕情,一双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还泛着绿光。
  燕情好像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心中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加快脚步就想离开这里,哪晓得袖子直接让妙儿给扯住了。
  他刚想抽出来,谁知一回头发现妙儿眼中竟含了泪水,她死死抓住燕情,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着,眼底满是重逢的喜悦与不可思议,让人觉得莫名心酸。
  燕情顿了顿,到底没动,正思考着该怎么安慰对方,就听得妙儿声音颤抖的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王盖地虎,老乡你可能接出下句?
  下一句是宝塔镇河妖,燕情当然知道,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对这个。
  见他不说话,妙儿又泪眼汪汪的问道,
  电视机!电视机你总知道了吧?
  燕情这下终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妙儿就抱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终于碰上老乡了呜呜呜,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穿越过来有多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呜呜现在总算碰见老乡了呜呜呜
  她哭的撕心裂肺,把燕情衣裳下摆都弄湿了,燕情以前虽然哄过他的小师妹,可小师妹那是装哭,给两颗糖就好了,妙儿这是真伤心,他不知道怎么哄,末了只得蹲下身安慰道,
  别难过了,又不是不能回去。
  妙儿闻言抽抽噎噎的擦了擦眼泪,
  你有什么办法能回去吗?该不会是虚空镜吧?
  她这么会抢词儿,燕情除了点头就只能点头了。
  妙儿见状道,
  我当然晓得有办法能回去,不然在这里活着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你也是看书穿来的?
  她说完不等燕情回答,又自顾自的道,
  你肯定是穿书的,用虚空镜破碎虚空回去的方法只有书里才写了,我穿越前才18岁,你呢?
  燕情笑了笑,温润如玉,
  我二十,虚长你两岁。
  那也不老,妙儿揉了揉眼睛,终于没那么难过了,她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太激动了,之前针对你也并非有意,在这里跟你道个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燕情知晓原因,自然不会怪她。
  二人那是老乡见老乡,妙儿泪汪汪,他二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絮絮叨叨也不知说了多少。
  妙儿:你看过书的吧,洛君荣多好,燕情,你一定要当个好徒弟,千万别害他。
  燕情双手抱剑,目视前方,闻言顿了顿,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自然不会害他。
  妙儿闻言笑弯了眼睛,
  你们墨家是修习古武的吗?就是那种隐世的武林高手?怪不得你武功这么好,我刚来浮云就听他们说了,你四招就败了望月宗的花镜,实乃浮云三代弟子第一人!
  不过是他们谬赞,五玄之下实力相差不大,拼尽全力未必没有胜算。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放心啊,等姑奶奶找到虚空镜,一定带着你一起回去。
  燕情闻言不置可否,看起来情绪不如往日高涨,妙儿还以为他惦记着今日的品状排行,干脆就带着他往乾明殿的方向走去,谁知刚好碰上放榜。
  乾明殿的门前多了一块水幕似的东西,众人的名字赫然在上头,后面跟着评定的等级。
  依次顺序下来是应南枝,月半缘,燕情,陈心锁,沈却,沈将携,临沂,余者不足以论。
  相迟兄弟隔三差五的被百药尊带去深山老林采药,欠的课跟燕情不相上下,不过鉴于事出有因,所以便没有给他们进行排名。
  其中最壮观的便是应南枝,他身后一应评级俱都是甲等。
  燕情见状暗自点了点头,对方在浮云宗一向就跟个隐形人似的,跟谁都不搭理,原来是个学霸啊。
  妙儿咬着指甲尖把所有人的成绩都扫了一遍,最后撞了撞燕情的胳膊,
  你琴艺怎么只得了一个丙?太拉分了,你看看,你的剑艺可是超甲等,比应南枝还厉害。
  燕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世界上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的,陈心锁琴艺比我还差呢。
  他二人在此嘀嘀咕咕,落入旁人眼中便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妙儿何其敏锐,眼睛一瞪,双手叉腰直接吼了回去,
  看什么!没见过仙女啊,我告诉你们,以后燕情是我小弟,你们谁再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过不去,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揍不误!
  众人心想你就算不罩着这浮云宗也没几个人敢欺负他啊,原以为是桩风流韵事,哪晓得是女霸王下山收小弟,众人见没热闹看便都各自散了。
  只余应南枝,他站在底下先是看了看自己剑艺一栏的甲等,又看了看燕情的超甲等,眯了眯眼,其间忽然燃起了一种名为兴奋的火焰,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一样,不太符合他平日的冰山模样。
  听说有这么一种学霸,人生乐趣就是超越别人。
  燕情犹不自知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弹了妙儿一个脑瓜崩,
  以后不许乱说毁我名声!
  妙儿痛的眼泪直彪,不着痕迹离他远了些,一旁的临沂见状这才敢凑上来。
  师兄,明日就休沐了,我们回去吧,少跟这个女妖精掺和在一起。
  后面那句他没敢说出来,却是扯着燕情往鲸落生息阁而去,妙儿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
  燕情,你要回鲸落生息阁去吗?带我一起好不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早就对里面的浮鲸觊觎已久,只是回回都没得手。
  我这几日要去寒潭修炼,不回的,你要真想去,让临沂带你吧。
  燕情短时间内不会再靠近那里,他现在只想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修炼上,早日抵达神玄之境,然后回去
  弥足深陷并非什么好滋味,他不想尝试,能早脱身一日便得大自在。
  临沂跟妙儿望着他提剑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妙儿:他最近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临沂闻言脑子抽风了一下,顺口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还不都是你,他想跟你做夫妻,你非要人家给你当小弟,能不郁闷嘛。
  妙儿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但到底忍住了那蠢蠢欲动的拳头,
  燕情要是喜欢我,姑奶奶就把眼珠子扣下来给你当泡踩!你自己整日不学无术惹得你师兄生气,还敢来碰瓷姑奶奶,活腻了吧你!看打!
  果然暴力并非一日养成,想改亦是难如登天。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然至柔至善之物,亦有毁天灭地之力。
  燕情立于寒潭中央,双手虚抬两道水柱便从水中被吸了起来,他不急不缓,一点点的牵引着,水柱绕周身而不散,聚成了一道厚厚的水幕,从里头看去,外面的一切场景都虚虚浮浮看不真切。
  燕情体内的玄气没办法再调动更多的水流了,他却犹觉不够,又将那水幕升了半寸,体内的玄气与内力隐隐有了一种奇妙的融合。
  便如那阴阳无极图,黑白不容,却又相生相克。
  那水幕最开始只能堪堪围住燕情一人,却又像是忽然被人打开了一般,一点点的扩大着范围,如同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滴水不留,燕情脚下只剩了一片光秃秃的卵石。
  他不知是为了修炼还是自/虐。
  因着需要支撑水幕,体内的玄气被压迫到了极致,开始飞速的运转来填补空缺,那水幕犹在升高,已经望不到顶了,它缓慢的扩大着范围,那瀑布流下来的水被尽数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水幕许是扩散到了极致,忽然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水滴哗啦啦的下落像是下起了倾盆大雨,又带着山洪暴发时的闷响,燕情被这股力量砸得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周身被水浸透,湿漉漉的像是落汤鸡,低着头半晌都没动。
  燕情被砸得周身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没忍住吐了口血出来,他最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摊开手心一看,却是四颗玄丹在其间盘饶,青芒乍盛。
  六玄,五品。
  到底没负他这几日不要命似的修炼。
  燕情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又用内力把周身烘干,这才一步步的往潭边走去,他眼见天光乍亮,心想着应该去乾明殿了,但又恍惚想起今日休沐,是不必去的。
  不必去,但并不代表不能去,燕情到乾明殿外门的时候,便听得里间琴音铮铮,奏的是《泠泠曲》,偶有错调,那抚琴之人便顿上一顿,又继续弹奏。
  他走进琴室一看,却见是陈心锁坐于桌案之后抚琴弄弦,对面还坐着月半缘。
  二人发现他进来,俱是一愣,而后起身见礼,
  燕师兄。
  燕情同样回礼,笑了笑道,
  今日休沐,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陈心锁闻言道,
  我琴艺不精,后日梵音尊便要考较了,是以厚颜邀着月师弟指点一二。
  他说的是真话,整个乾明殿就属他和燕情弹得最糟糕,但又不能一概而论。
  燕情是曲子弹的可以,玄气难以控弦,而陈心锁则是纯粹的都不行。
  燕情闻言负手大咧咧的坐于陈心锁旁边,
  正好我琴艺也不佳,今日正想练练,不如一起吧?
  陈心锁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这人琴艺不比自己强到哪儿去,也就没什么不自在的了。
  月半缘睇了他二人一眼,对着燕情略微颔首,然后看向了陈心锁,淡淡道,
  方才的曲子并未奏完,继续。
  燕情见状托腮在一旁看热闹,陈心锁看了看他,又转头对着月半缘道,
  燕师兄不一起么?
  光盯着他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曲多便生杂扰,如何一起,你先,然后我再来。
  燕情说着笑眯眯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心锁只得继续弹奏,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生紧张之意,他错的比方才更多了。
  月半缘本低着头温习琴谱,每每听闻不妥之处便抬头扫他一眼,陈心锁见状便指下一顿,改正过来再继续。
  燕情眼尖,瞧见他用来练手的竟是月半缘的流光琴,不由得暗自摇头失笑,
  曲有误,月郎顾。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陈心锁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奏完了曲子,古韵悠悠,君子雅物,让他弹成这样也是暴殄天物。
  他不着痕迹的抿唇,都有些不敢看月半缘了。
  燕师兄,我已奏完,你来练吧。
  燕情闻言不置可否,他点点头,站起身从琴架上随便取了把琴下来,暗自叹了口气嘀咕道,
  琴能静心,我近日心气浮躁,练练也是好的。
  他语毕盘膝而坐,信手拨弄了几下试音,这才起弦而弹,琴音悠悠婉婉,不急不缓,有缠绵之意衷肠款款。
  月半缘不曾听过这曲子,一时不由得闭目细赏,直到一曲罢了,这才抚掌而叹,
  好妙的曲子,我竟从未听过。
  燕情又拨了两下弦,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男女互诉衷情所用,名为《凤求凰》。
  他说完狭促一笑,对着陈心锁道,
  这曲子简单好练,陈师兄不如奏这个。
  陈心锁闻言也不知他用意为何,暗自瞪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道,
  我清心功尚未参透,师尊嘱咐我不得懒怠,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对着月半缘施一礼,
  谢师弟指点,
  然后又对着燕情施一礼,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师兄赠曲。
  月半缘平日便在琴室待着的,见陈心锁走了,他对着燕情微微侧目,
  师兄不回鲸落生息阁吗?
  平日里的休沐日各弟子都是要回主殿接受师父教导的,他看出燕情无心练琴,是以不晓得对方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燕情闻言笑嘻嘻的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师父一点也不严,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想几时回就几时回,他才不管呢。
  话说的轻巧,没人管那岂不是成了孤儿。
  月半缘闻言沉吟道,
  无尘尊生性冷淡,情绪不露也是有的,他心中还是关心师兄的,师兄可莫叫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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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燕情:心里难受,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