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憨一张小狗脸端起了严肃的神情,声音也很沉:苏苏,你这种情况我之前没见过,但我曾经在一本先人的传记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它仔细回忆了下,那本书里曾记载过一个前辈,不知姓甚名谁,只知道对方天生没有灵脉,但在后天忽然生长出来,只是体内依旧没有灵核。
  可即便没有灵核,那位前辈依旧可以吸收灵气,更甚者,较之和他同行的人来看,他的修炼速度更快了许多。
  那就是说,如果我仔细修炼,也可以自由使用灵力?苏广白双眼兴奋地闪着光,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要怎么修炼啊?修炼之后能变成丹修吗?
  小憨想了想,道:应该可以,我见你灵力是和丹修相似的气息,若是多加修炼,说不定能有所成效。
  苏广白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修炼,有了灵脉之后倒是有过希望,但他却又发现自己没有灵核。
  没有灵核,就连其他修士都看不出他体内运转着灵力,这一起一落,他都不敢再奢望什么,体内的灵力他也不敢随意使用。
  但现在小憨却告诉他,他其实是可以修炼的!他对小憨实在过于信任,所以听了它的话,他连一丝犹疑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快点开始修炼。
  小憨虽然不能确定苏广白是否可以修炼,但他之前能引气入体是它亲眼所见,所以想来也是有可能的。
  你先别心急。小憨安抚道: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慢慢教你,切不可急功冒进。
  苏广白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小憨,那你今晚就开始教我吧好不好?
  小憨看着他的眼,感受到其中满满的信任时,心中有点异样的感觉,它没细想,只认真点了头:好。
  就这么过了两日,苏广白确实也引气入体了,只是那灵气入体后便和筋脉内的灵力融合,之后就好似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体也像个无底洞,怎么吸纳灵气都不够。
  为了找到原因,苏广白和小憨每日看过许多古籍,只是一直没找到详细记载,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好在他们二人都不是急功好利之人,因此并不觉得焦躁。
  这期间,苏广白找时间又去了一趟之前交付丹药的地方。
  他将一瓶四枚灵犀丹,并一纸告别信,一齐放到了一个木盒内,放在了较为显眼处。
  他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就将这四枚丹药当做临别礼,赠与药铺好了。
  忙忙碌碌两日后,终于到了苏家要启程的日子。
  在苏广白的想法里,他们一大家子应该会坐那种灵兽拉着的车,或者直接驾着灵兽,只是他忘了,整个苏家除了他之外全都是修士,而练气三层以上的修士便能御剑了!
  于是,在他看到十来位握着佩剑的苏家人时,苏广白人都傻了。
  苏元良远远便见着了他,笑着朝他招手道:广白,过来。
  同时,院里数十双眼睛都朝苏广白看过来,一群修士有意无意地散着威压,让苏广白头皮发麻。
  他顶着压力,一路朝苏元良走过去,苏家这些人这才有机会重新审视苏广白。
  苏广白今日穿了一身翠色长衫,头发高高竖着马尾,由同色的玉带束着,腰间精巧的凤凰玉佩和他的打扮相得益彰。
  他脸上依旧布着可怖的暗纹,但不知为何,今日众人见他才发现他那被暗纹盖着的脸,似乎长得还不错。
  世家众人各个恃才傲物,又爱做表面功夫,所以他们即便好奇,也不会和市井百姓一般当着人面议论是非,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
  再说,他们最近可是听说了家主对苏广白颇为看重,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这话定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现在看苏元良对苏广白亲和的态度,众人哪还能上赶着找不痛快?
  苏广白走到苏元良身前站定,他今日轻装上阵,但其实他腰间的包里,不仅躺着一只小憨,还有一个装下了他们所有家当的储物袋。
  嗯,今日精神不错。苏元良满意地看着苏广白些微抽条的个子,现在的苏广白较之前段时日简直判若两人,带出去也不会有人觉得苏家亏待过他。
  苏元良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今日咱们就出发去烟南,御剑出行,大概半日就到。
  你没有灵力,就让你大哥带你一程吧。苏元良说着,便朝众修士中尤其明显的一人看去,木青,你小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苏木青不愧是苏元良最骄傲的儿子,光是这练气六层巅峰的修为和这浑身的气度,就是苏文元这类人拍马不可及的。
  苏广白头一回认真看他这位大哥,苏木青今日穿了身素白衣衫,外罩一层蓝色轻纱长衫,乌发束在发顶,身形高瘦却不孱弱,长得更是俊逸非凡,真所谓是佼佼君子清风朗月。
  可贵的是,即便他天赋高绝又出身显赫,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对谁都温和有礼,也是苏府唯一一个从未找过苏广白麻烦的人。
  因这以上种种,苏广白对这位大哥还不算排斥。
  父亲。苏木青长了一张笑脸,见谁都是温和笑意,嗓音也如他本人一般温润:小弟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定然将他稳稳带到烟南。
  说罢,他便走到苏广白身边,笑着道:广白是第一次御剑吧?别怕,我会护着你。
  苏广白抿唇,道:有劳大哥。
  自家兄弟如何这般客气?苏木青定定地在苏广白脸上看了看,有些惊讶,但只一瞬他就将自己的心思压住了,快到谁都未曾发觉。
  苏元良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这一行十五人便准备出发了。
  这十五人中,除了苏广白、苏文元和苏木青之外,还有五位苏府的公子,都是天赋较好的,除此之外就是苏元良自己和苏家门生。
  众人依次祭出剑,又鱼贯飞出了府,苏广白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看人御剑,因此脸上的好奇并未遮掩。
  因着苏元良已经离开,所以院内留守的苏家人都不再忌讳,而是对着苏广白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出了声。
  还有几个年纪较小的门生悄悄谈道:瞧他那副土包子样,没见过世面的。
  还有他脸上的暗纹,你瞧见没,难看死了。
  谈论声渐多,苏广白全都听见了,他按住挣扎着想要出来的小憨,然后瞟了眼那几个尤其大声的,不轻不重地吐槽了一句:说得好像你们就能御剑了一样......
  谈论声戛然而止,不得不说他这话正踩在了他们的痛点,要知道每次四大世家有什么大的活动,各家家主带过去的都是可以御剑的修士,既有排面速度又快。
  而像他们这般留守的,都是不够资格的。
  他们本就因此恼火,现在听一个他们都瞧不起的苏广白这般刺他们心窝,就有人站了出来:是啊,可我们至少有机会修炼到可以御剑的地步,不像某些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只能看着说风凉话了。
  话音未落,就有不少笑声传来。
  苏广白看向那位一脸得意的门生,轻声反驳道:所以你们才嫉妒,而我只是羡慕啊。
  你!那位门生脸都涨红了,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恼的。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木青忽地轻笑了声,之后祭出剑,一跃而上。他立于剑身,朝苏广白探出一只手,柔声道:走吧,不用羡慕别人。
  苏广白抬眼看他,之后才慢半拍地将手递了过去,对方微一使力,苏广白就被他带上了剑身。
  第一次御剑,苏广白又欢喜又期待,他垂眼看着脚下细细的剑身,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掉下去。
  忽然,双肩上各附上了一只手,苏木青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笑道:站稳了,出发。
  话落,剑身随心而动,载着两人瞬间消失在苏府院内,一跃上了高空。
  苏广白惊喜地看着脚下越发小了的漓州城,有了一丝终于逃出生天的轻松和自由,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双手紧抱着腰间的包,里面的小憨好几次要探出头来,都被他按了回去,现在又开始拱了,再不放它出来苏广白估计它要生气的!
  可是他现在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还是问一下苏木青的好,他微微侧头问道:大哥,我包里有一只小狗,我能让他出来放放风吗?
  苏木青垂眼看他,笑道:当然,不过要抱紧,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找不回来了。
  好,它很乖的。苏广白把包打开了一个角,之后他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小憨。
  啊呜呜!啊呜!小傻子!你要气死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憨圆鼓鼓的背影对着苏苏,浑身冒着酸气: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
  苏苏伸出手指戳戳:这是大哥呀,不是野男人。
  不剧透,但先声明,本文没有乱/伦的问题!!!(求生欲极强)
  好像和剧透也没啥区别啊!(堂堂抹泪.jpg)
  第10章
  小憨带着怒火的叫声让苏广白有些汗颜,小声安抚道:对不起啊小憨,以后不这样了。
  这是灵兽吗?苏木青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苏广白的耳根响起,惊得苏广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微微偏头,就看到苏木青正弯着腰,脸颊几乎快贴上他的了!
  苏广白心里涌上些古怪的感觉,稍纵即逝。他正要说什么,就听怀里的小憨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一双眼直直望着苏广白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被一只巴掌大的灵兽看着,苏木青就觉得有些心慌。他蹙起眉,探究的目光落在小憨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站直了。
  苏广白察觉到身后的人终于远离,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伸手揉着小憨的后颈,默不作声。
  苏木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临到烟南都城前,他才又温声对苏广白道:我们会在卫家住下,这烟州城内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在漓北是见不上的,等空下来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不劳烦大哥了。苏广白回道,我自小不怎么出门,不习惯。
  怎么可能不出门,他只是不想和苏木青一起出门罢了,但他却不能直说,毕竟人家也算是给他当了一路司机。
  而且最重要的是,小憨好像很不喜欢苏木青。
  不提这一路小憨一瞬不落的警惕,就只是刚才,苏木青刚提出带他出门,小憨就已经开始呲牙了,要不是苏广白拒绝的果断,估计小憨都要开口说人话的!
  他们二人出发的晚,但到的却是最早的。
  他们并没有直接停在卫家,而是在烟州城外就停下了,等到苏元良等人俱到了之后,众人才一起走向城内。
  走近了之后,苏广白才发现在城门口停着几辆灵马车,做的结实又精美,上刻着繁复的隐藏气息的阵法,外层的窗帘上印着大大的苏字。
  原来是苏家的女眷们先行到了。
  难怪这两日苏广白都未见到二夫人,原来是早他们一步出发了,而且他就说苏家怎么就这十五人御剑赶来,原来是不少修士都赶着保护女眷来了。
  一队人汇合之后,整个苏家足足三十几口人,浩浩汤汤朝着烟州城进发。
  卫家早就派了人来等,所以他们轻松就进了城,跟着卫家来接的人一同走在街上。
  这烟州城和漓州城的街巷迥异,街道更狭长一些,街上摆摊的摊贩也不若漓北百姓那般卖命吆喝,只是在看到有人经过的时候才会温温软软地问声好,再问句客官买不买。
  苏广白第一次来烟南,所以便好奇地四周看着,瞧着什么都新鲜。而小憨正从布袋里露着头,视线却落在最前头和苏元良说话的人身上。
  那人名叫卫怀江,是卫家的二把手,也是当今卫家家主卫长流的同胞兄长。
  卫怀江看着半百年纪,气度雍容,只眉眼间有些尖酸刻薄之相,但那一丝刻薄,也被他过分圆润的脸庞给削减了不少。
  且瞧着他说话举止都那般随性,倒像个豁达之人,要不是这样,小憨也不会被他的表象蒙蔽了这许多年。
  卫怀江和苏元良二人好似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路同行说笑,说着这大半年来的境况,气氛极为融洽。
  而卫家赶来迎接的其余众人也都和苏家相熟的人开始交谈,一个个都熟悉的很,看得出卫家和苏家的关系当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给两家长子长女定下婚约了。
  小憨嗤笑了一声,缩回了布袋里。
  苏广白垂眼看向布袋,有些担忧小憨是触景生情,就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了。
  广白,怎么了?苏木青方才和卫怀江打过了招呼,又与其他卫家人寒暄过,这会儿一得着空就又来到了苏广白身侧。
  苏广白侧头看他,有些惊讶。苏木青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在特意和他亲近?
  他余光瞥见周围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过来,苏广白就更觉得古怪了。这些人里许多都是想和苏木青结交的,可苏木青偏偏对他这般上心,这样的偏待苏广白可不想要。
  广白?苏木青见他晃神,又问了一句。
  苏广白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大哥,你不用特意关照我。
  那可不行。苏木青笑起来,别说是父亲让我好好照顾你,即便他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苏广白微微蹙眉,苏木青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他伸手揉了揉苏广白的头,语气里带了丝宠溺:怎么呆呆的?
  ......苏广白心底那种诡异且古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怎么总觉得苏木青看他的眼神很奇异?他有些看不懂。
  啊呜!滚开!
  小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头伸了出来,冲着苏木青的方向沉声威胁,面露凶相。
  这表情别人不知道,苏文元却记得,那日这小畜生偷袭他的时候就是这表情!
  他就走在不远处,此刻见到这一幕立刻幸灾乐祸道:呦,我还以为你这狗是见人下菜,原来不是,就是大哥它也敢咬的。
  小憨心底的火蹭地烧得更旺了,回到烟南,再见到卫家人他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两个苏家的废物又这般看不懂眼色,若是放在之前......
  小憨眼睛都红了,小小的身子颤抖着,连带着苏广白的手心也传来震感。
  他心疼坏了,赶紧把小憨连狗带包地抱进了怀里,他一边安抚性地揉着它的头,一边冷眼看向苏文元:苏文元,你是想让烟南人看苏家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