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尼吐艾迪能明白妻子的担心,要知道他承包荒地种树以后,就一直从信用社借钱,已经借了将近三十万。
之前借的钱因为一场风暴,几乎没了大半,风暴过后他又借了三十万,那是用自家的房子来抵押的,如果再失败的话,他和家人就连存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虽然债务压身,可奎尼吐哈迪却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这些树苗的好,觉得这些树苗将来肯定会让他赚大钱,因此就算价格比普通的树苗要更贵,他也愿意买。
“奎尼吐艾迪,你真的又买树苗了?”
进村以后,迎面看见一个骑着摩托的人朝他笑着。
看清楚那人的脸,奎尼吐艾迪的脸微微有点绷起来,原本因为看到车上的树苗而笑得合不拢的嘴,也抿了起来。
那人叫做帕勒塔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村民。
小的时候,奎尼吐艾迪和帕勒塔洪很要好,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事情在上高中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奎尼吐艾迪的家境不好,学习成绩也不行,所以早早的就退学了。
而帕勒塔洪的成绩不错,高中三年念下来,最后考上了一个大专,毕业后成为乡里罐头厂的一名小干部。
奎尼吐艾迪原本很羡慕帕勒塔洪,总对别人说帕勒塔洪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么说了好久好久,他却渐渐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帕勒塔洪总对人说奎尼吐艾迪并不是他朋友,从此奎尼吐艾迪就再也不会对别人说帕勒塔洪是他的好朋友了,因为他知道,帕勒塔洪看不起他。
奎尼吐艾迪举债承包荒地种树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帕勒塔洪自然也知道。
帕勒塔洪曾经当面嘲笑过奎尼吐艾迪,说他傻,有钱干什么不行啊,偏要承包荒地种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的。
之前奎尼吐艾迪的林场遭遇风暴,树苗几乎全军覆没,帕勒塔洪在村子里没少说幸灾乐祸的话儿,说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奎尼吐艾迪如果还这么干下去,迟早会赔得倾家荡产……这些奎尼吐艾迪都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他咬紧牙关,只想着一定要努力干下去,让人知道他并不像帕勒塔洪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傻子。
没想到今天才刚把树苗买回来,就又遇见帕勒塔洪了。
“奎尼吐艾迪,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没脑子啊,把自家房子抵出去借钱买树苗,你将来会变得一无所有的。”
帕勒塔洪看着奎尼吐艾迪,露出一副仿佛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话语间那一派聪明人面对大傻子的姿态却展露无疑。
奎尼吐艾迪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听了帕勒塔洪的话儿,他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拖拉机的方向盘,瓮声瓮气说:“我一定会把钱赚回来的哩。”
“赚回来?你拿什么赚?拿这些树苗吗?”
帕勒塔洪居高临下的盯着奎尼吐艾迪,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
“是的,这些树苗一定能为我把钱赚回来的。”
奎尼吐艾迪很看好这些树苗的前景,对他来说,只要有这些树苗,他就不用再担心大风暴了。
帕勒塔洪摇了摇头:“奎尼吐艾迪,你就是个傻子,再来一场大风暴,你会变得什么都没有,就像那些乞丐一样。”
说完,帕勒塔洪骑着他的摩托车,很快远去。
奎尼吐艾迪看着帕勒塔洪的背影,咬了咬牙,又看一眼自己新买的树苗,心境总算平静了下来,然后继续领着林业公司的车子,往自家驶去。
……
回到家。
奎尼吐艾迪的父母、妻子和儿女都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林业公司的人把十万棵树苗卸下,搬进屋后的木棚子里。
“这些树苗就真的那么好?”
奎尼吐艾迪的母亲是一位身材肥胖的维族大妈,她看着那一捆接一捆的树苗,忍不住又要唠叨儿子:“怎么不少买点?种好了再买不行吗?”
奎尼吐艾迪不想和母亲说这个,因为母亲总会把话又绕回来,他拿着一个小布袋,递给妻子:“把这个收起来,放在孩子够不着的地方。”
“这是什么?”
妻子接过布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像是沙子,所以问了丈夫一句。
奎尼吐艾迪回答:“这是肉苁蓉的种子,林业公司的人说这些树苗非常适合种植这个,所以我就买了些回来。”
“肉苁蓉的种子?多少钱?”
“这一小袋子要五千哩。”
“啊?”
妻子大吃一惊,差点抓不稳手里的布袋:“五千块钱就买这么一小袋种子,你是傻子吗?”
“我不是傻子!”
奎尼吐艾迪忍不住激动的说了一句,然后才又接着说:“林业公司的人说了,肉苁蓉的种子比金子还贵,这些是最好的种子,配合上我们新买的树苗,一定能种出肉苁蓉的。”
妻子看着丈夫那张倔强和认真的脸,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把布袋拿进屋收好,期盼着这一切就真如丈夫所说的,树苗是最好的,肉苁蓉也能种出来,否则她真不敢想象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97章 流感了
把十万棵树苗交割后的第二天,陈牧就病倒了。
他全身肌肉乏力,高烧不退,喉咙巨疼,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陈曦文给他一检查,确诊是流感,这让女医生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看来是我传染给你了,这几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照顾你吧!”
女医生之前才刚流感病愈,陈牧后脚就跟着中招,说不是相互传染的都没人信。
胖子远远的来了他一眼,调侃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喜欢乱来,现在互相传上了吧,唉,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陈牧身上难受,不想和这货多说,只丢了一个“滚”,就又继续沉沉的睡了。
“小牧哥哥,我给你煮了瘦肉粥,你喝点,嗓子能好受些。”
白眼姑娘每天都变着法子给陈牧做一些容易入口的食物,陈牧喝着瘦肉粥的时候,心里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可真好,多能照顾人啊。
这么过了三天,病情总算有所好转,高烧也渐渐的退了下来。
趁着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还有点低烧的陈牧得到医生的许可,终于可以走出房间,坐在林场的躺椅上,晒晒太阳。
孩子们正在扦插新苗,他坐在躺椅上远远的看着,这几天一直躺在房间里的郁闷,仿佛也一下子被太阳晒走了不少。
“小牧哥,你要不要喝水?”
阿依慕坐得远远的,托着腮看着陈牧,时不时问上一句。
“阿依慕,你自己玩去,别在这儿干坐着。嗯,和你说了我这病会传染,而且专挑孩子传染,它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孩了。”
陈牧吓唬了维族小姑娘一句,自己给自己灌了口水。
维族小姑娘摇摇头:“陈姐姐说让我照顾你呀,我已经答应了哩。”
“她真这么说的?”
陈牧有点无可奈何,女医生自从医院回来以后,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和气”了,搞得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只是又偏偏想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
阿依慕说:“陈姐姐真这么说了,唔,她还说我做事很认真,也很细心,以后能当护士哩。”
陈牧没想到自己的小跟班被女医生夸了那么两句,就被收买了,看来还是人家专业人士的话管用啊,所以他只能无可奈何的顶了顶大拇指:“阿依慕,你真棒!”
胡小二从林子里钻出来,小跑到陈牧的身边,似乎想探头顶一顶自家老大。
陈牧没等那货的脑袋凑过来,直接挥手调侃道:“你赶紧走远一点,别被我传染了,一不小心就变成中东综合症了。”
胡小二只能听话的退开一点,站在那里嚅着嘴观察自家老大,眼底里似乎流露着关切。
野鸭子这时候也从灌木林子里钻了出来。
它这一段总跟在胡小二的身边,俩货形影不离,好得就跟亲兄弟似的。
陈牧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再次用手驱赶想要尝试靠近过来的残疾鸭:“你也赶紧走远一点,要你染上了,就变成禽流感了。”
野鸭子歪着脑袋看了看陈牧,终于一转身,扑棱着翅膀跳上胡小二的背上,趴在了那儿。
胡小二没理会野鸭子,任它在背上趴着,自己也一弯膝,同样原地趴了下来,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坐了一会儿,陈牧感觉自己好像又有点烧起来了,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这病可真够反复的,难道真要熬满五天到十天才能好过来?”
“五到十天”是陈曦文给他科普的,说是患了流感以后,如果没有并发症的话儿,五到七天就能痊愈。
在这个期间,基本上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愈病情,抗生素也没有作用,最多只能吃点降温药,属于治标不治本。
想了想,陈牧突然异想天开的想到了活力值:“不知道如果把活力值用在身上,能不能让这病快点好过来呢?”
这个念头一起来,陈牧就有点按捺不住了,起身朝着房间里走回去,关上门,然后点开黑科技地图,选择把一点活力值用在自己的身上。
“是否对自己使用活力值,是?否?”
陈牧毫不犹豫的点了“是”。
一瞬之间,陈牧只觉得全身上下有一阵电流经过,整个人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紧接着,身体开始发热,就像泡在热水里一样,热得不行,他开始出汗起来。
“雾草,这是烧上加烧吗?”
陈牧觉得有点后悔啊,感觉用了活力值以后,好像一点也没变好。
汗越出越多,很快陈牧就嗅闻到了一股子腥膻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的汗渍好像变的有点不同了,黑黑的,黏黏的,就好像一层薄薄的泥浆。
什么鬼?
陈牧用手轻轻抹了抹,然后凑到鼻子上一闻,我屮艸芔茻,真臭!
忍不住了,直接冲进洗浴间,打开热水就往身上淋。
这一淋,倒是顿时舒服了不少。
他调了下水温,只觉得好像水越烫,自己身上就会感觉越舒服。
一边淋着热水,一边洗拭身上的“臭汗”,陈牧觉得这一刻自己好像全身的机能全被打开,高速运转。
如果说平常这副身体只能发挥百分之七八十的机能,那么这时候,它的机能就被发挥到了百分之百,甚至超过百分之百。
即使随便呼吸一口空气,都感觉好像喝了一口十全大补汤似的。
这么过了半个小时,陈牧终于感觉不再出汗了,不过身体机能依然维持在非常牛逼的状态下,全力运转。
又过了半个小时,身体机能终于渐渐放慢下来,恢复正常。
陈牧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忍不住停下淋浴,抹干身体,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他突然想到:“我好像……不发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