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场寿宴的正主终于登场,陆景等人也都纷纷起身相迎。
而这时英国公又瞥了眼旁边空着的那个位置,嘟囔了一句,“蒋雷那家伙跑哪儿去了,怎么这时候还没来?”
“我们动身的时候他好像还待在他的房间里。”俞闻羽道。
“他不会是还在为自己的脑袋担心吧,”英国公的神色有些古怪,“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区区一份悬赏就把他给吓成这样吗?连金老板都来了,他要是再不现身的话,岂不是会让他的夫人很难做,要知道当年就是因为要嫁他,蒋夫人差点没和家里决裂。”
“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吕轻侯摇头,“他将雷火堂做到今天这等声势,已经证明了他夫人当年的选择没有错,就算温家还有人对他不满,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去,不过……他这会儿还没来的确有些奇怪。”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蒋雷的夫人温伊也向这边望了过来,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蒋雷的缺席,于是喊过来了一个侍女,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就见那侍女向着蒋雷的住处一路小跑而去。
而温老太君此时也已经走到了陆景等人面前,正笑眯眯的望着六人。
李不凡最先行礼拜寿,之后本来应该轮到蒋雷,不过他既然没来,那第二个祝寿的人就成了吕轻侯,总之大家也没论什么江湖地位,就是按照成亲先后的顺序一一和问老太君见礼。
而另一边一个瘦高管家则在高声宣读着每人的寿礼。
陆景听着前面几人的贺礼基本价值都在万两白银之上了,就算几人里最穷的俞闻羽,也送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还有一只四尺高的金仙鹤,是他在剿灭了一座匪寨后收缴到的。
于是陆景又看了看自己送的那两株人参,越看越像是扶贫特产了。
早知道就把辰汉卿第二天挖出来的那批人参都打包带上了,价值不说,至少场面上看起来就很顶。
不过这样一来他等会儿要是没能一举夺魁,拿到温大娘准备的那份大礼,那这次来贺寿可就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算了,面子的问题陆景本来也不怎么在乎,只要他自己脸皮够厚,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景一边胡思乱想,前面的英国公也已经祝完了寿,之后就听那瘦高官家继续唱道,“陆景,贺礼伽南珠一串,琉璃瓶一对儿,彩缎二十匹,百年老参两株。”
陆景闻言微微一怔,对面的温老太君却是已经率先开口道,“陆大侠太客气了,你千里迢迢一路护送小钏回家已是辛苦,老婆子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贺礼?”
不过她的话虽这么说,眼中的满意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陆景的这份贺礼其实是六人中最普通的,但是考虑到陆景还没跟温小钏成亲,严格来说他还不算温家女婿,那他的这份礼物可就是诚意十足了。
随后温老太君还对温大娘道,“陆大侠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做客,咱们温家也不能小气,你也尽快拟个礼单出来,到时候派人一起送去京城。”
“好的,母亲。”温大娘一口应下了。
而陆景这时也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问老太君身后的温小钏,果然就见温小钏向他眨了眨眼睛。
眼见着陆景等人就要和温大娘贺完寿了,蒋雷却依旧迟迟没有出现,饶是以温伊的沉稳淡定,眉头不免也微蹙了起来。
结果就在这时,温伊看到她先前派出去的那个侍女一路跌跌撞撞的向这里跑来,脸上还带着惊恐之色。
“夫人,不,不好了!”
温伊闻言眉头皱的也更深了,向那侍女使了个眼色道,“不要大吵大叫,有什么事情跟我到另一边去说。”
那侍女见到温伊似乎也找到了主心骨,于是收住了脚步,喘了几口气,然而眼中的慌乱之色却并没有因此而平复,一张小脸更是比宣纸还要惨白。
直到温伊将她给拉出了彩棚,她看上去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而她这表现也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待温老太君走后,又是英国公率先开口道,“难不成蒋雷那边还真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在温家庄里能出什么事情?”俞闻羽不以为然道,“我看八成是姓雷的睡过头了,为了不被人说他的闲话,故意演上这一出。”
“看那侍女脸上的神色可不似作伪,”吕轻侯顿了顿又道,“而且以蒋雷的性格,他也不像是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没准他那边还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定是他自己,很可能是和雷火堂有关的急事。”
虽然有那份价值白万两银子的悬赏在,但是在座的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相信蒋雷会遭遇什么意外。
蒋雷习武的资质一般,而且先前耽误了太长时间,哪怕有各种丹药相助,内功修为也并不算太好,但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二流高手,又有佛怒护身,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动的了他。
然而这一次李不凡等人却似乎都猜错了。
没过多久温伊就又带着那侍女去而复返了,再然后她直接去找了温大娘,不过几句话,温大娘的脸色便也跟着一起变了。
温大娘当机立断,让人将刚出来没多久的温老太君又给送回房去,而又过了不久,就见一大队甲士从远处赶了过来,将彩棚给围了起来,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甲士在庄内开始四处搜查。
没理会一脸愕然的温家族人,温大娘却是先来到了陆景他们这一桌前,冲几人歉然一礼,然后才道,“对不起,今天的寿宴怕是只能到这里了。”
在座的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这句话反应倒是都不大,只是静静等待着温大娘的后文。
而温大娘之后也没再隐瞒,神色严肃道,“蒋堂主死了。”
“蒋雷?”英国公目瞪口呆,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这乌鸦嘴居然真的说中了。
温大娘点了点头,“刚刚侍女在蒋堂主的住处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死状……有些骇人,被人割去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