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窘迫地端起他推过来的豆浆喝了口，说：“我拿完手链就走，中午回家吃。”
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调戏她。
蔚燃看这小姑娘软软糯糯，他给她豆浆她就喝，似乎全然忘了他刚刚还在她朋友面前让她下不来台，是个不记仇的。
他把汤包丢嘴里，也不嫌烫，一边嚼一边看对面的姑娘。外面阳光斜洒进来，蒋声声秀气的瓜子脸浴在一层浅亮的韶光里，显得更加软乎奶甜。豆浆沾了一弯印子在上唇，她毫无顾忌伸出小小的软舌，熟练地舔过，明明是个诱惑性极浓的动作，因对象是她，竟让人无法把这画面与欲念挂钩，而是觉得可爱无敌。
他低头喝粥：“吃完带你去酒店，手链自己去我房间找。”
蒋声声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不是说让你助理给我送过来吗？”
蔚燃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孙翩难得放天假，你就别剥削他了。”
蒋声声被堵得哑口无言。明明是他先这么主张，现在竟反咬一口显得她才是那个无情的剥削者。偏偏她又笨嘴拙舌，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干脆又起了另一个话题，问他：“电视监控视频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蔚燃不像她在偶像剧里看到过的那种上流社会有钱人，他不讲究用餐礼仪，吃东西也不慢条斯理，没有一点绅士的风度。相反，他像个粗神经的兵痞，白长了一副矜贵风流的皮囊，吃起东西来却又豪又野，风卷残云间就喝空了一碗粥，此刻已经在擦手指了，说：“已经删了。”
蒋声声没反应过来：“什么已经删了？”
蔚燃看着她笑了一下：“还能是什么？”
蒋声声顿了几秒才问：“昨晚的电梯视频，你已经删掉了？”
蔚燃“嗯”了声，站起身来：“走吧。”
蒋声声忙跟在他后面走出早餐店，他腿长，走路也快，蒋声声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心里有几分不悦：“那你之前都在骗我？”
蔚燃停在路边，没回答她的问题，看着来往的车辆，说：“这边你熟，附近好不好打车？”
蒋声声点点头：“这附近出租车挺多的，可以直接拦。”
被他这么一打岔，蒋声声心里的小火苗泄了一半，加上刚才情绪上涌，又小跑了一段路，心脏此刻就有点不舒服，她微低着头捂住心口，慢慢平复乱了的心跳，不敢再轻易生气。
蔚燃见她眉间轻蹙，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靠近她问：“怎么了？”
蒋声声摇摇头。
蔚燃看她捂着心口，语气便紧张几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蒋声声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她其实挺怕别人为她担心，也不喜欢去医院，勉强挤出笑容说：“我没事，又不是玻璃做的。”
蔚燃眉一挑，没想到她还挺坚强，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娇气。
见她唇角沾着一滴小小的豆浆汁，蔚燃想也没想就伸手过去替她擦掉了，像顺手撸了一把家养小奶猫的脑袋那般自然简单，可没想到蒋声声却像触电似的连忙躲开，脸瞬间就又红起来，连耳根都是红红的，声音都打结：”你，你干嘛？”
蔚燃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想笑：“你脸上沾了东西，替你擦一下。不干嘛。”
蒋声声下意识就伸手去摸刚才被蔚燃碰过的地方，低着头说：“我自己擦。”
她可真容易脸红，是他见过最害羞的一个。
蔚燃忍不住就想逗她：“听郑启临说，你没谈过恋爱？”
蒋声声还因蔚燃刚才的动作而局促着，此刻他靠她极近，一个在外人看来只有情侣间才会出现的距离，他的胳膊抵着她的肩，迁就着她的身高微躬着身子跟她说话，属于他的味道就在她鼻间萦绕，清冽而干净，让她的神经都拉紧。她更是紧张，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谈没谈过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脚跟触到身后的石墩，身体倾斜着就要往后栽倒，蒋声声心一抖，一条胳膊却突然横过她腰身，将她轻巧地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贴进他怀里，靠着他胸膛总算站稳身体，情绪还未平复，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捎着戏谑的低哑男声：“像昨天那样光着屁股给男人看，也是第一次？”
蒋声声脸轰一下红得更加彻底，她跟蔚燃一起时，似乎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脸红。
她推开他，又羞又急：“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蔚燃低声笑开：“都说了，今天让你占我便宜。”他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晕的瓜子小脸，“今天换我脱裤子给你看，也让你占一回便宜，行不行？”
蒋声声不习惯他的流氓语气，她一点儿也不会应付蔚燃这种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你......”
“你”了半天却又“你”不出些什么。更加急了，踢了脚旁边的石墩，毫无攻击性地憋出一句：“你流氓！”
蔚燃见这小甜奶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他见好就收，不逗她了。伸手拦下过路的出租，蒋声声连忙抢了副驾驶座，生怕跟他并排坐后头，蔚燃不动声色打开后车座车门坐进去，向司机报出酒店地址。
小姑娘太好骗，涉世未深成这样，竟就这么轻易跟他去酒店，这要真碰上一个道德感低下的人渣，她还不得被连皮带骨啃得渣都不剩？
蔚燃难得冒出点良知，突然又不太想招惹蒋声声了。
酒店58楼只有两间房，一主一副两种规格的总统套间，蔚燃的5801是主套间，对面的5802是副套间，两间房是酒店一晚单价最贵的房。
蔚燃前两天入住的时候，5802还是空的，今天早上突然被人预定，蔚燃和蒋声声进电梯时，恰好碰到订了5802的人，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富商，怀里搂着个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年轻美女。
宽敞的电梯，只有58的按钮亮着背光，中年富商和美女站右边，蒋声声和蔚燃站左边，两边都默契地不说话，互相猜测对方的身份和关系。
蒋声声偷偷拿眼睛去瞄那个穿着火红色紧身连衣裙的美女，那身材高挑得像是模特，一头乌黑的大波浪风情万种，妖娆浓艳的五官跟埃及艳后似的，不由暗暗惋惜，这么个美得惊世骇俗的尤物怎么就跟了个年纪可以当她爸的油腻秃头男。
蒋声声看到油腻中年男旁若无人地捏了一把红裙美女的屁股，心里犯上一股恶心，不自觉往蔚燃那边靠了靠。
就在蒋声声偷看红裙美女时，红裙美女也在暗暗打量她。一个打扮素净身上透着股学生气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倒是精致，洋娃娃一样，可跟她比却根本是小巫见大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可她再性感，身边的男人却又老又丑，而旁边的小甜妹，却能钓到年轻英俊的金龟婿，这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红裙美女的眼神又落到蔚燃身上，那个男人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模特身材，明星长相，气质更是独一份，身上有一种贵族氛围。更关键的是，人家还比她男人有钱，他住的5801是主套间。
只可惜眼神不好，竟看上个寡淡的学生妹。取向这么保守，人一定老实无趣。男人嘛，还是坏一点才性感。
“老实”的蔚燃此刻却很敏锐地发现了中年富商“不老实”的目光，他见那秃头胖子一边捏着高挑美女的臀，一边用猥琐的眼神直往蒋声声身上打转，心里瞬地就腾上一股无名火，他皱起眉，挺想把那死胖子按地上踩。他往前站了两步，用身体挡住蒋声声，隔断了中年富商的视线，那中年富商抬头看他，他迎上他目光，挑眉摆出一个寻衅的表情，那富商这才悻悻把眼神收回去。
电梯抵达58楼，蔚燃拉着蒋声声出去，刷房卡进房间，蒋声声全然不知刚才电梯里的暗流涌动，说：“我手链你放哪儿了？”
蔚燃看她一脸青稚无辜，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没点火地咬在嘴里，说：“里面床上。”
蒋声声便往最里间卧室走，蔚燃跟在她后头，看她软软的乖乖的，丝毫不设防，不由咬着烟问了她一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第12章
他这一说，蒋声声瞬间就害怕，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看他：“你要害我？”
蔚燃嗤一声笑了，拿下嘴里咬着的烟：“我害你干什么？”
蒋声声定定地盯着他看，像是森林里迷路的小动物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那双小鹿眼清澈明亮，纯净得跟山林泉水似的。
蔚燃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看得真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人渣，但他很快就被自己的这种想法乐到，开始打发蒋声声：“快去找手链，找到了回家吃饭，别让爸爸妈妈担心。”
蒋声声小声说：“那是我爸爸妈妈。”
接着就继续往卧室走。
蔚燃一愣，反应过来她误会他占她便宜，跟着她一起喊爸爸妈妈。思忖着这小姑娘怎么该有心眼的时候缺心眼，不该多想的时候偏偏又来曲解别人的意思，鸡蛋里挑骨头。
他跟着一起走进最里间的卧室，靠在大床斜对面的矮酒柜上，看蒋声声围着他的床开始找手链。他把手里的烟重新咬在嘴里，伸手去拿酒柜实木台面上的打火机，手指把玩着细薄的银白机身，叮一声顶开金属帽，刚准备点火，忽而想起蒋声声有先天性心脏病。
他想了下，最后把打火机扔回去，那支没被点燃的烟也给丢进垃圾桶，抬头看见蒋声声正站在床头弯腰翻找枕头下面，挺翘的臀部撅起来，裹在水蓝色牛仔裤里，像是快要成熟的水蜜桃。那任人采撷的娇媚样，看得蔚燃下腹发紧。
又想起电梯里的旖旎风光，细腻白嫩还透着点粉。蔚燃走过去，来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腰，将她整个人捞起来扣进自己怀里：“看来你真不了解男人。”
又在他面前舔嘴唇，又在他面前撅屁股的，这是把他当柳下惠还是把他当修行僧？
蒋声声被他吓一跳，他胳膊像块铁一样烙在她腰间，她挣扎不过：“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来来回回就这一句。”他俯身近她耳畔，朝她轻轻吹了口热气，“我想干谁，你真不知道？”
蒋声声脸大红，心里又急又怕：“你放开我！”
蔚燃欣赏着她此刻的不安，嘴唇稍稍擦过她耳骨，看到她在他怀里一阵颤栗，他弯唇低音：“昨天刚教你不能在男人怀里乱蹭，今天就敢在我面前撅屁股。”
“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我不是！”蒋声声连忙否认，“我不是存心的，我真不是存心的，你快放开我。”
蔚燃不仅不放开她，还收紧手臂将她往他怀里压得更为妥帖，痞性毕现：“小朋友，撅屁股比乱蹭还危险，记住了么？”
蒋声声怕到想哭：“是你下流！”
蔚燃听了也不急，慢悠悠的：“男人都下流。”
蒋声声被他控制在怀里，他的声音和气息旋在她头顶，拉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很想破口大骂，可她既不会骂人，又不敢惹怒蔚燃，憋着火气正不好受，蔚燃却突然松开胳膊，他往她身后走开几步，跟她拉出一些距离，蒋声声心脏这才往肚子里收了收，她不知道蔚燃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转过身去看他，见他眼神荡悠悠地正盯着她看。
蒋声声顿在原地不敢乱动，怕他突然又发疯。
蔚燃没上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男人没一个不好色，以后别再傻乎乎跟男人进房间，也不怕吃亏。”
蒋声声愣了下，整不明白了：“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蔚燃眸光深沉，“记住男人都龌龊，别太相信男人。”
蒋声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在跟她耍流氓，这会子就开始跟她人生导师起来了，怕不是有什么人格分裂症。
她依旧不敢动，跟他陷入一场古怪的对峙，生怕“打草惊蛇”。
蔚燃见她又警惕又紧张的，似乎真被吓到了，笑了下，说：“行了，找到手链赶紧走，别说我又占你便宜。”
难道你没占我便宜吗？蒋声声想这么说。可她始终有点怵蔚燃，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继续找手链，她怕自己刚转身，身后这头狼会虎视眈眈地又贴上来抱她。
蔚燃看出她的顾忌，他今天是真没打算动这姑娘，刚才她在他面前撅屁股，他一时没忍住上去撩了一把，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小姑娘产生了“后悔”这种人类最无用的情绪。反正他现在不太想见蒋声声，也没了先前那种想招惹她的心思，说：“先走也行，手链找到了让孙翩快递给你。”
他这话像是一道赦免圣旨，听得蒋声声顿时松了一口气，比起随时可能遭遇的危险，她宁愿不要那条小桃花手链，反正电梯视频也删了，她没后顾之忧。
蒋声声努力维持最后的礼貌，小声对蔚燃说了句“那再见”，之后就往门口走，出了卧室，穿过大客厅，见他没跟出来，这才彻底放松，她走到套间最外面的那扇门，伸手拧动门把，刚把门打开就看见外面站着个打扮甜美、帽子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少女，少女举着胳膊，似乎正准备按门铃。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照面把蒋声声吓得不轻，她连忙安抚自己的心脏，一时间驻在原地忘了自己正急于逃离这地方。
戴墨镜的少女也没料到门会突然从里打开，蒋声声被吓到，她也被惊得一抖，举起的准备按门铃的胳膊就这么僵在半空，短暂的愣神过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墨镜后面的眉毛深深拧在一起，她往前一步一把握住蒋声声手腕，往房里走的同时用另一只手带上房门，一边说着“气死我了”，一边把蒋声声往里面拽，蒋声声被她整得措手不及，连忙想去扯开她的束缚：“你谁啊？你松开！”
“我谁？我还没问你谁呢？”墨镜少女根本不回头看她，铁了心要把她往里间卧室拉拽，“你从我男朋友房间出来，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蒋声声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就是过来找根手链，已经准备走了。”
墨镜少女拽着她穿过客厅：“你手链落在我男朋友房间里，你还说我误会？”
蒋声声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正要细说，突然看到蔚燃从里间卧室走出来，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只见蔚燃皱着眉，一脸戾气，语气也是令人害怕的生冷：“乌蝉，放开她！”
墨镜少女瞬间放手，蒋声声惊讶地看着她秒变乖巧，从泼辣无缝切换到甜美，像学过川剧变脸似的，此刻摘下墨镜，樱桃小嘴轻轻一撇，整个人立马可怜楚楚泫然欲泣，声音甜得不像话，委屈得教人心疼：“你就是为了她要跟我分手？”
蒋声声认出她来，是最近挺红的歌手，走清纯甜心路线，她回s市前在机场看到的那个绯闻视频的女主角，视频里她头发系着细长丝巾，绑成甜美的法式蝴蝶结，抱着蔚燃的腰不断踮起脚尖索吻，却只能亲到蔚燃下巴。他逗着她，就是不给她亲......
乌蝉。连蒋声声这种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江勋好像还是乌蝉路人粉。
蒋声声眼神逗留在乌蝉身上时，蔚燃说话了，他走到她身边，问：“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蒋声声其实还没回过神，但她习惯性不想让人担心，就摇摇头：“还好。”
乌蝉不乐意了，她见蔚燃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率先关心这个一脸青稚的小女生的情况，不由醋意翻涌，但她谨记着蔚燃的喜好，不敢再泼辣，嗲着嗓子说：“蔚燃，我们谈谈。”
蔚燃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斜眼看她：“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要分手。”乌蝉指着蒋声声，“你为这么个素人就要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