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们还有自己的优势，东青这边有自己的施工队，我们的现场维保，斯兰考特那边即便是拿下标，最终施工也跑不了我们，所以怎么来说受益都是我们，你说呢季总？”
几个人端着茶水，眼睛里精光四射，季东青虽然也这么认为，但是心里总有种担忧。
事实证明季东青的担忧是没错的，经过和新格斯的商议，龙井易这边代表自己电厂这边进行投标，季东青和几个老外一起作为评审。
这种格局也是当地各种派别之间博弈的结果，俗话说吵架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孟加拉人只是学到了这个模式，结果如何？
反正孟加拉人自己吵起来的时候从来没解决过问题，直到把其中一方干掉，也就是解决了吵架的人为止。
“季总，和你交个底，我们不是很喜欢欧洲人的项目，但是我们要找到足够的理由进行反驳！因为他们的东西太贵了，施工周期太长，希望你们的人做好准备……”
临近开标，新格斯和季东青在角落里抽烟，这才说出了自己一直没和季东青进行通报的内容，季东青暗骂你个孙子真是伪君子。
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开个会再研究一下方案？怪不得我们国家的领导会提前给我文件，等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本来第一个开标的应该是斯兰考特的一家公司，结果轮到开标的时候第一个却是龙井易，弄得龙井易有些惊慌。
资料看到一半赶忙拿着上台，望了一眼季东青，季东青点点头。
“我们的项目主体主要是主打新能源，风电和火电为主能源方案……”
龙井易按照季东青教授的演说方式，从新能源这边的长处，以及本国火电技术的优势开始展开。
因为时间有限，说道多半的时候，计时员敲了锤子。
“风电这个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在欧洲风电已经开始大规模拆除，这种东西占用地面太大，而且投资见效周期太长，不稳定……”
坐在评论台上的一个老白指示助理在屏幕上开始展示欧洲海岸线拆除风电塔的照片，还有一些视频作为证据，画面非常震撼。
第896章 满屏幕的尴尬啊
至于解说，完全是后期配音，视频很短对方说完就想撤掉，龙井易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反驳，因为真的没想到对方来这手，季东青见状敲了敲手里的锤子。
“当当！”
“等一下，时间拨回两分十五秒二零！”
“季先生我想没有必要了……”
“马上拨回去，我说马上，听不懂么？”
老白那边想要蒙混过关，季东青用非常纯正的英语吼道，对方助理看看老毕，再看看新格斯坚定地眼神只能拨回去，季东青手里的激光笔在大屏幕上画了几个圈。
“各位看这里，发电机组的扇叶已经严重损坏了！风力发电设备，尤其海上应用环境材料一般是玻璃纤维增强树脂！欧盟炭纤维增强树脂应用的是最早的，如果这片扇叶用的是碳纤维加工的，使用寿命更长，我敢给他估计到二十年！”
“你先别说话，如果你想说话给我看看你材料专业职称或者登记证书，然后再说话，没有相关专业知识不要总插话，专业上的东西你让专业的人来吱声，没有这个专业知识别跟我对话！”
“回到扇叶材质问题，玻璃增强纤维方面，我们一直在研究喷塑涂料，科研中心关于玻璃增强纤维研究已经很多年了，e级玻璃纤维材质早就得到了应用！按照十年前欧盟的设计规范，复合材料性能等级，这个扇叶设计使用寿命，使用期限是十年！也就是说画面中这个风力塔拆除的时候至少使用十年以上！风力发电用了十年，我问各位一座火电站能够用多久？”
老白那边想要举手发言直接被季东青一串专业字符怼回去，尤其涉及到专业领域要对方拿出证据，老白几个人哑口无言。
这在专业讨论的时候非常重要，至少是行业准入证，几个坐在这里的老外恰好都没有，清一色的掮客。
面对季东青爆出一个又一个专业数据，老白们只能憋着看着季东青表演。
数据和图片不会说话，刚刚视频提供者明显在说谎，新格斯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季东青，可是季东青的各种证据丢在那里，老白们反驳不了这是事实！此时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目光冷冷的盯着几个老白，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
“季总你继续说，我们在听！”
“好，这个扇叶下面有严重的铁锈，这种扇叶组装用的螺栓材质我做过盐雾试验，十五年才会生这么严重的铁锈，所以这个风力塔拆除时间是应用十五年上！一座风力发电塔稳定发电十五年你还说他不稳定？告诉我道理在哪里？”
“另外这个视频我看过原版，你们做了剪辑，进行了错误的翻译！视频原版的解说大意是这些风电塔达到了他们的使用寿命，现在需要更换他们，记住是更换而不是彻底的拆除！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变成了拆除？”
“做商业要讲究诚信，你们弄这些破玩意糊弄谁了？我退一步，你们的翻译水平太差了还是在侮辱在座每一个人的智商？”
季东青目光不断看着龙井易跟前的小白，此时对方的笔摇了摇，季东青点点头，激光笔按钮按了下去。
瞬间大屏幕上视频切换，原版视频被投射上去，配音切换成原版，英语是发音，法语和中文的字幕都在屏幕上。
果真内容是季东青说的一模一样，几个老白咂摸了一下嘴巴，新格斯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龙先生把你的方案说完！”
新格斯目光转向还在演讲台那边等待的龙井易，龙井易底气这下彻底充足了。
“ok……我们始终认为新能源为主，火力发电作为辅助的新发电模式才是适合孟加拉发展的！因为孟加拉湾是风电的理想建造场所，有很多成功的风电塔立在那里，并且已经稳定发电，同时来自于中国的火电机组在达卡地区断电二十几天的情况下，白天保证了居民的日常用电，夜晚保证了绝大多数工厂的正常生产需求！”
“这证明我们的设备有能力，有条件，更加有信心完成孟加拉人的生产生活需要……”
因为季东青的坐镇，龙井易信心感爆棚，说话速度非常的适中，小白翻译起来也非常的流利，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一帮老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炮制的谎言被戳破，心里非常不甘。
再看看坐在自己跟前，如同一只愤怒猎豹漏出獠牙的季东青，这帮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是惊讶。
刻板的印象中，中国人尤其中国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喜欢在私底下搞小动作，真的和自己这帮成功商人硬扛的时候太少了。
涉及到国际性质的大项目，这帮黄皮肤的人都喜欢私下里找自己这帮人和解，然后花高价拿走项目，赚取表面上的那微薄利润。
自己这帮人现在已经习惯了，现在这个季东青是怎么了？就如同一条刺猬，让你无从下口。
这帮人不知道的是，伴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中国商人已经变得越来越有底气。
这是伴随着中国国家实力的提升而来的，70后的中国人崇洋媚外的特别多，因为这帮人里面除了进入体制内的精英，在社会上流动的大票人只是依靠胆子大。
然后是所谓的情商去‘游刃有余’，也正是这一代高情商的人因为自身能力和认知的局限性，为了完整领导交代给的任务，不得已采取各种各样的应和措施。
商业贿赂也是从那个时候正式开始，整个世界都普遍认为那是永远的中国人，现代的中国人。
恢复高考以来，大批的高校毕业生怀揣着丰富的科学文化知识，带着谦逊和自省进入社会，结果发现市场实际是这个样子的。
自己的科学文化知识完全可以胜任这一切，那为什么还要曲意迎合？
虽然脑袋上仍旧盯着大批的70后‘高情商’大领导，新时代的中国人已经不再愿意做哪种纯正的赔本赚吆喝买卖，更不愿意打掉槽牙往肚子里咽，因为中国人有这个实力了，只是这帮老白还以为中国人扎着鞭子而已。
发标会还在继续，这次轮到了老白上场，季东青给这帮傲慢的家伙找足了麻烦。
季东青并没有如同老白一样中途打断人家的发表，而是静静地等待，不断地在白纸上记录关键点。
第897章 我敢死磕因为我们有实力
“这位代表，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运力方面，阿尔斯通的列车专线世界第一，你这个数据从哪里来的？2014年的还是1814年的？”
“哄……”
季东青说完现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上面正在拿着稿件说话的老白心里不由得一慌，因为自己这个解说世界上就是信口胡诌。
以往前辈们在中国各大高校或者公开场合几乎都是这么说的，自己这篇稿子几乎都是参照前辈们的经验来的。
在总部有大量的会议记录和参考资料，都是公司以前的竞标者参与中国相关项目时候留下的。
记录清一色是成功，这位大神这才放心大胆地进行借鉴，现在看来，貌似有点麻烦。
“我们这是有时是依据的，阿尔斯通这么多年一直在你们国家参与国家建设，如果我们不是比你们强很多你们为甚要用我们？所以我们的机车一定比你们强很多这还用说么……”
梗着脖子，宣讲人找出几张照片，画面中都是阿尔斯通的领导人在中国某些重要场合的合影，季东青摆摆手。
“我们中国华人在整个欧盟的华尔街都有中华料理餐厅，每年都会赚很多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米其林餐厅就该关门给我们打工，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中国美食天下第一已经一统江湖？或者你们欧洲就没有厨子，或者说你们在厨房里连刀都不会用？或者精确的说你们每顿饭都吃生的？”
“哈哈哈……”
论抬杠，季东青太擅长了。
你王二小放牛，季东青大不了赶上一头猪，发表人被季东青挤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接着季东青并未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而是看了一眼小白，小白那边摇了摇笔。
“大秦机车连续几十年，机车运载量世界第一！这是这些年承载量数据！每年运送的车皮，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货物吨位上都是阿尔斯通的三倍以上！那么请问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我们中国的大秦机车就应该称之为天下第一？”
“还有，到现在你的报告内容里面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字来说明什么样的阿尔斯通火车型号，拖动多少节火车皮，每一节火车皮的承载吨位多少，需要什么装卸手段来实现，整车的造假成本到底多少，附属的增加成本多少！”
“你的报告里面充满了对某些欧洲企业的鼓吹，如果接下来你的话还拿不出任何能够说服我们的切实证据，或者明确的数字，我将宣布你的宣讲无效！你们只能准备二次复活竞标，设备方案也将成为备用方案，所系接下来的你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想好！”
“是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说一些有用的，例如你们的发电机组为什么价格那么低？按照我们从你们提供设备的商家官网上面得到的数字，同等型号的新造设备发电机组价格，至少是你标书中两倍，你要给我们解释清楚……”
季东青真是拳拳到肉，丝毫没给竞标者面子。
宣讲人虽然非常有‘经验’，此时也出汗了。
因为这帮人没想到季东青这个懂技术的人太认真了，知识面之广涵盖了自己报告中的方方面面，这特么还怎么糊弄人？
商人竞标说白了一半考的是忽悠，来孟加拉这种小破地方更是如此！
谁想到这次新格斯这个上来的家伙不按照常理出牌，找中国人过来主审，玩不下去了！
“我要求休息一下，我的身体不舒服，接下来有我的同事来接替我！”
干不了就换人，这在发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季东青看了一眼周围几个老白，对方没有意见季东青也落锤。
上来的是一个面色发红的老白，明显经验充足很多，对于季东青提出的问题除了避而不谈就是无视。
论证自己表述内容也很简单，你说数字那我就给你报数字，三年前五年前你别管，总算还是可以蒙混过去的，毕竟季东青的储备也不是无限的。
季东青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嘴角勾起弧度，摆摆手指。
“这位代表，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上一个发表人成熟很多，对于我问他的问题是需要你同事来回答，那我就问你几个新的问题！你们口口声声提供的大运力火车交通运输设备是否与孟加拉现有的铁路系统相融合？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孟加拉一半以上的铁轨时英制窄轨！”
“经过这么多年的无限使用，现在铁路线承受能力已经脆弱无比，你们是否做到了备用措施，如果铁轨无法承受你们的机车，你们需要当地政府投入多少美元来解决问题？这个数字必须准确，我希望你身体健康情况是良好的……”
这次的发标会，季东青口若悬河，所有的问题都是在场人能够听懂的。
一帮老白知道自己低估了这次投标的难度，最终中途休会的时候，所有老白达成了默契，这次发标会来的发表人因为不适应孟加拉的饮食习惯，全都闹肚子了。
这三家公司全部提出休会，下次派遣身体好的人再来。
按照季东青的意思毙了丫的，新格斯大笔一挥同意了，弄得季东青差点暴走。
“骂的，小国家就是骨头软，老欧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本来一次投标会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拖下去，什么东西，浪费我们的时间，扫兴！”
吃饭的时候季东青也是一阵没好气，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小白推了一下季东青，季东青私下看了一下，这才感觉失态，重新活跃气氛。
季东青半个馒头可有下肚，小白那边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小白才挂断电话。
“新格斯让你去一下，准备和孟加拉的考察团前往中国现场考察各条设备，必须有正在运行的厂家，这次的考察团很多是能够决定本次采购项目的核心领导，新格斯先生希望咱们能够重视起来！”
小白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兴奋，季东青周围人拍掌叫好，季东青也总算舒了一口气，但是自己陪着？门都没有！
标书里面提到的设备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去考察全中国几乎跑了一个遍，没时间伺候，再说新婚燕尔谁愿意出去面对一帮浑身汗味的老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