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frame me like a picture
你将我如图画般定格
a moment in forever
永恒的刹那
slow rolling underwater
缓缓没入爱河
but nothing needs to change
但一切都恰到好处
we are young, this is right
我们正大好青春两情相悦
we were meant, you & i
我们命中注定天作之合】
旁边是依音乐节奏变换,身体偶尔律动的时温。
贺承隽经过上一首歌的魔音摧残,已然做好在剩下十几分钟的路程中,都会有这种喧嚣躁动的音乐陪伴的准备。
却未料这首歌放完后,时温就抬手调小了音量。
音量瞬间从重吧蹦迪的震耳,变为清吧微醺的小调,虽然下一首仍旧是电音,本质都一样。
但贺承隽莫名就觉得,这首比上首顺耳多了。
耳蜗里残存着还没适应过来的余音嗡鸣,下一秒就被时温缱绻呢喃的情话打散。
她说:“其实说实话,以前我一直都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缘分,也不相信会有人无条件的爱我。”
“直到遇见你,贺承隽。”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我们就应该是天作之合。”
把着方向盘的胳膊那瞬都失了动作,车子顺着方向盘偏移的角度,不由自主地压上左边的实线。
贺承隽迅即将方向盘往右侧微调,调正车身后才撩起眼皮扫后视镜。
副驾驶上慵懒蜷靠的女孩天生一双媚人勾心的狐狸眼,不笑的时候面相有些凶,看起来清冷又不好接近。
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傲气大小姐样。
因此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身边很多人都一致认为,时温美是美。
但脾气大闹腾劲儿足,不好应付。
说他一定是唯一一个最能受得了她作,还根本不会觉烦的人。
可只有贺承隽自己心里门清。
他能受得住时温作闹嬉笑发脾气,却受不了她卖萌撒娇说情话。
一旦她声音放轻放软,表情再带点楚楚可怜,他根本一点招儿都没有。
例如现在。
在时温平心而论完那些话后,贺承隽虽然依旧沉默着开车,但细瞅耳根子后慢慢泛上绯色。
被时温眼尖瞄到,还像揪住小辫子般调侃了很久,说他这就叫标准的猛男娇羞。
贺承隽以往从未觉得十分的车程会如此漫长,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还不如让他听一路那天灵盖都能震飞起来的电音。
也总好过她这样调笑他。
车子稳当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上,两人一进大门,时温就瞬间解放了女人购物的天性。
除了招呼着让贺承隽记住她要买哪些东西外,注意力再没分给身后跟着的人分毫。
贺承隽以为凭时温的独特审美,一定会多买些他之前没能欣赏了的、或许和家里整体装修风格不搭调的、充满设计感的家具。
没想到结账取货时,大件的家具很少。
反倒是小零碎的东西一堆堆。
包括但不限于十几个白色欧式烛台,香草海盐香薰蜡烛,普德拉格透明花瓶,切里斯小猪玩偶……
一整个购物车被堆的再放不下任何东西。
都说检验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能不能生活到一起,方法格外简单。
只需要出来一起逛个街,买些东西,就能看得出来。
爱买好看不好用的,肯定和爱买好用不好看的过不到一起。
爱买便宜不耐用的,肯定和爱买耐用但偏贵的过不到一起。
就像贺承隽偶尔驻足挑比的都是性价比高、方便实用的厨具日用。
而时温拿的,全是能提高生活情调的小玩意儿。
不禁又令他回想起,六年前陆夜白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陆夜白客观的说:“两个人在一起光凭相爱是没办法长久的,没听过一句话吗?合适比相爱更重要。”
“就像你们去买同样一个东西,她想的是能不能对提升自己的情绪提供价值,只要能让她开心喜欢,价格多少无所谓。”
“而你想的是这件东西实不实用,如果不能用很长时间的话,有没有必要浪费钱。”
“你和她的根本区别其实就是在于生活方式,她为了迁就你降低生活品质,你为了她抬高对自己来说没必要的审美观念,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
“你现在喜欢她觉得她做什么都能接受,将来呢?你能保证你的喜欢维持多长时间吗?喜欢过后呢?天天因为这些鸡毛蒜皮零星几块钱吵架吗?”
说实话,贺承隽之前并不知晓这些问题的准确答案,不敢轻易用设想去衡量。
也一直把疑惑揣在心头,时不时拿出来思考陆夜白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没得出个一二三来。
可就在贺承隽看到面前双手都举着粉色切里斯小猪,兴致勃勃与他说‘这两个一个给时眷玩,一个给你挂在钥匙上,这样你俩就有亲子玩偶啦’的时候。
他确定了。
时温在车上说的没错,他与她就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
他喜欢安静孤独的环境,却不会觉得她闹腾烦人。
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跟她在一起心情都不自觉变好。
他喜欢买性价比高的东西,却不会觉得她买一堆好看不实用的东西是乱花钱。
反而觉得这是他遗漏的东西。
他喜欢做事前预先安排,却不会觉得她按心情做事没有条理。
反而觉得每一天都充满未知。
没有迁就,没有勉强,没有丝毫不情愿。
他们本就是被丘比特之箭串在一起的心,是被月老拿红绳捆在一起的人。
一旦相连,再不能被任何事物分开。
眼前是忽然凑近而来放大的时温的脸庞,随着她清甜明艳的声音一道而来,打散了他所有的曾有过一瞬的动摇。
她撅着嘴讨伐他:“贺承隽,你在想什么啊?都不理我的。”
贺承隽眼底的暗色像退潮般瞬间褪去,徒留埋在里面幽密的温柔,全都无条件给她,“在想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个玩偶。”
“哦,我懂了。”时温登时眉笑颜开,没与他计较他刚才的心不在焉。
晃着手里的小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就是想和我用情侣的玩偶,但又不好意思说对吧?”
贺承隽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的笑脸,也没应是不是,耳边就继续响起她怀揣着小心思的讨价还价:
“那我和你用情侣玩偶,你能不能带我上去买个冰淇淋吃啊?据说宜家的冰淇淋很好吃,我还没有吃过呢。”
虽然顾念时温有胃病,但贺承隽最后还是带她去买了。
只是时温刚吃了两口,剩下就全被贺承隽抢走吃掉。
以至于在两人去超市的路上,时温气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气来的快,消得也快。
在贺承隽从超市门口推了购物车,对她说等会可以买几个雪糕存在冰箱里的时候,时温本就不多的小脾气瞬间全消散。
喜眉笑眼的挽上他的胳膊,与他逛超市。
傍晚这个时间点儿正是超市人最多的时候,大爷大妈赶着在已经不太新鲜的剩菜里挑拣还比较好的。
小情侣手挽手在讨论晚上应该煮速冻饺子,还是干脆买点食材打火锅算了。
耳边不同声音抑扬顿挫,眼里红的绿的缤纷多彩。
贺承隽走在时温外侧,护着她不被那些神色匆匆的人碰到。
“会做饭?”贺承隽推着购物车跟在时温身边,见她突然驻足于牛排冰柜前问道。
时温先点头又摇头,手中拿起两盒被切分好的新鲜牛排,对比区别,“简单点的会,就煎牛排煮泡面这种,炒菜什么的不太行。你呢?”
“会点儿。”贺承隽将她随手放进购物车里的东西规整好,为她接下来要放的东西腾位置。
跟紧她的脚步走,“外婆还在的那会儿腰腿不好,身子经常直不起来,只能我做饭。”
“啊,这样啊。”时温应了声,忽然想起之前某次向黑子打问贺承隽行程的时候,黑子说了句‘三哥现在估计在老太太那呢’。
于是问他,“那黑子之前说的老太太是谁啊?”
贺承隽先是微拧眉,后来才想起黑子说的估计是六儿的母亲,向她解释道,“六儿的妈妈。”
“诶对,我好像回来以后也没见过六儿,他后来去外地上学了吗?现在还没回来?”时温又绕去别处寻了大蒜和迷迭香。
贺承隽顿了下,被她拉着购物车前边框领去柜台结账。
心中思忖了几秒,还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腌臢事儿,索性回了个不算谎言的答案:
“他出去打工了,不常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