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真空袋,桃刀和铃祈凑上去,发现里面装着几根细如发丝的触须。
铃祈想到什么:“这不是……”
桃刀很肯定道:“这是谢曼身上的触须。”
铃祈倏然扭头,问帕帕:“你也和谢曼接触了?”
“不,”帕帕摇头,道:“这些触须是从这两头灾兽的身体里发现的。”
闻言,桃刀和铃祈不禁对视一眼。
触须埋在身体里?
这不是——和谢曼的情况一样?!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快破土而出,桃刀忽然凑下|身,嗅了下那包触须。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一样的味道,”她肯定道,“这个触须和谢曼身上的是同一种。”
帕帕弯了下唇角。
“还有一点,”她指了指尸块,“桃刀,你杀掉这头灾兽时感觉如何?”
桃刀想了想,目露迷茫:“唔……”
帕帕提示:“有没有觉得很简单?”
桃刀反应过来,点头:“对的。”
她还没真正打起来,那头灾兽就死了。
帕帕说:“我当初以为它是因为刚进化,体能尚未成熟,所以才比一般的ss级要弱……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一些参数。
“这是我对这头灾兽做的体能分析,”她指着纸道,“上面的数据显示,它完全没到ss级标准,最多只是个s级。”
“慢着,”铃祈皱眉,“这不可能。”
当时侦察兵不是测出了ss级的能源波动吗?
如果说第二头灾兽只有s级,那ss级能源波动又是从哪里来的?
帕帕笑了笑。
“所以我认为——这些触须的主人,才是真正的ss级灾兽。”
***
帕帕花了数十分钟,才总算给两人解释清楚。
“她指着桌上的尸块,道,“这些尸体都有个共同性——它们的实际死亡时间比我们以为的要更早。”
“帕帕老师,”桃刀举手,“那如果它们已经死了,又是怎么活动的?”
帕帕指了指真空袋:“靠这些触须。”
桃刀露出困惑的眼神。
帕帕:“你看过牵线木偶吗?这些触须就是牵引线,那头ss级灾兽通过触须操控尸体,这样还有个好处——它能将自己的信息完全隐蔽起来。
“等等,”铃祈听不下去了,“这怎么可能?”
一头灾兽居然能控制其它兽类的尸体……简直闻所未闻!
“怎么不可能?”帕帕反问,“所以我才说了——它是一头ss级灾兽。”
铃祈一怔。
帕帕转向桃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ss级灾兽的特征吗?”
桃刀点头:“嗯,它们都有异能。”
“是的,”帕帕肯定道,“而这头ss级的异能——就是寄生。”
或许它的本体并不强大,通过寄宿在其他的灾兽身体上是它的生存方式,而一旦宿主死亡,或者尸体损毁,它就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五年前的s级灾兽,这次剿灭的ss级灾兽——包括谢曼上将,都曾是它的宿体。
这些年来,它应该一直不断地更换身体,才常年成功躲避过了歼灭军的追捕。
“等等,”桃刀忽然想到什么,“我和谢曼……和这头灾□□手的时候,它曾夸过我的身体。”
“是的,”帕帕点头,“这才是它选中你的原因——桃刀,你的身体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容器。”
所以她才嘱咐桃刀尽量不要碰到那些触须,万一灾兽趁机寄生,那就糟糕了。
但尽管它做得滴水不漏,还是有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帕帕:“希恩来找我的时候,就是想让我确认这两具尸体间的联系。”
可惜他还没能详细说明,就被灾兽发现了。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低声道:“我太迟钝了。”
明明都已经察觉到灾兽有可能会寄生,却忽略了宿体也可以是人类,然后……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后来在实验室发生的事她其实也不记得,但推断一下应该能猜出——灾兽伪装成谢曼进入房间,对希恩发起攻击,而她因为被希恩藏在柜子里,才逃过一劫。
桃刀想了想,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帕帕的设想成立,那他们就不能再回屯所——谁知道在谢曼的身份暴露后,灾兽是否会更换容器。
帕帕抿了下唇:“无论如何,单凭我们三人是绝对无法对付它的,需要先找到值得信任的对象,再把这件事……”
她还没说完,铃祈忽然站了起来。
两人一愣:“你做什么?”
铃祈:“我要去找它。”
灯光下,他的瞳孔一片漆黑,宛若一口深不可见的古井。
帕帕不赞同地皱眉:“那可是ss级灾兽。”
而且最棘手的是它的寄生能力——导致就算有桃刀这张王牌在,他们也对灾兽束手无策。
“那怎么办?”铃祈侧过头,“就按你说的,去向歼灭军求助?”
帕帕一顿。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值得信赖的对象?”铃祈步步紧逼,“别忘了,就算是第九部 队的最高决策人——谢曼也变成了它的傀儡。”
“万一这次我们又失败了怎么办?万一它得到了桃刀的身体,万一它又伤害了更多的人……”
铃祈忽然顿住。
母亲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从他的面前闪过。
他仿佛当头遭到一击,踉跄后退了两步,双手握成拳。
桃刀愣了下:“铃祈……”
铃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们不能再承受犯错了。”
就像这次行动,只因错估了灾兽的实力,四支小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士兵——连谢曼上将都未幸免于难。
帕帕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低声道,“我也想找到更好的办法,可是……”
她还没说完,书房门忽然被猛地打开。
鹿鹿惊慌失措地站在外面:“哥哥!”
铃祈一愣,掩下神情,道:“怎么了?”
“哥哥!怎么办!”鹿鹿朝他扑过去,“明钟哥哥不见了!”
闻言,三人大惊:“你说什么?!”
鹿鹿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抽噎道:“我……我想问明钟哥哥要不要吃晚饭,但是进去才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铃祈将鹿鹿放下,拔腿就往明钟的房间跑。
桃刀和帕帕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明钟的房间在一楼,铃祈冲进去,一摸被褥,神情怔了下去。
帕帕摸了下:“……冷的。”
被窝一丝温度也没有,人肯定很早就不在了。
“哥哥……”几个孩子害怕地凑在铃祈身边,“明钟哥哥去哪里了……”
铃祈缓过神,深吸一口气。
“山雪,”山雪是除明钟外最大的孩子,铃祈对她道,“带弟弟妹妹去找南姨,今晚你们住那里。”
山雪敏锐察觉到铃祈的表情不对,乖巧点点头,对两个弟弟妹妹道:“我们走吧。”
“不要!”鹿鹿扑到铃祈身上,“我要和哥哥一起!”
铃祈皱了下眉,正要拉开鹿鹿,却突然一顿。
“鹿鹿,别动。”
他的语气异常严肃,鹿鹿不禁一滞,小声道:“是。”
“你们两个,”铃祈又看向桃刀和帕帕,“过来。”
桃刀和帕帕对视一眼,走过去。
铃祈拔出一柄匕首,弯下腰,从鹿鹿身上挑下一根细长的触须。
帕帕的眼神一凝:“这是……”
桃刀凑过去,小心嗅了嗅:“和谢曼的触须是一样的味道。”
她瞅了铃祈一眼,没再说下去。
——明钟是被那头灾兽给掳走了。
房间内一片沉默,无人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