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云开见煜时 > 云开见煜时 第37节
  纵了她的嘴硬,顾煜探|进松散的衣摆,岁月与果敢积攒下的沉茧粗粝,与凝脂般的肌肤相贴,她本能瑟缩着。
  若即若离地吮|吻落在肩头,修颈,浅粉色的印记像是主权所有者的徽章。
  淡金色的脚链随摇摆滑过踝骨,挂在脚腕腿腹,直到再不能移,金属细链贴着她的皮肤,也贴着他的。
  清透的白纸被浸染,在他笔下被描绘成流传千古的名家画作。
  北极冰川细碎的裂纹四散,逐渐形成探索心灵深处的鸿沟,那种支离破碎的疼痛,共赴沉沦的快感,漫长无尽的黑夜,跨越时空知觉,让人陷入沉醉的迷思,脱离世间万物而游离在天际。
  透过他的发梢,阚云开模糊朦胧看见圆月间闪过一瞬暗影,可那道光像是初来苏国那夜梦见的海市蜃楼,再难寻到踪迹。
  是幻觉臆想,还是真实景观,都没有心力再去计较,因为……
  她才知道,原来顾煜这样坏。
  生命中第二十五年的春天,她终于找到赐予她独一人的阿波罗。
  第三十六章
  积年军旅生活, 生物钟促使顾煜在如此美好的清晨,依旧不能缠绵缱绻多些时间。
  晨光熹微,透过那算得上精致的薄纱洒在阚云开光洁如玉的蝶骨上, 似一道佛光,普照在顾煜心中。
  屋内老式空调机的翁响不足以破坏氛围, 窗外蓝尾八色鸫的脆鸣声悠然荡漾, 顾煜眼波潮动, 眸间弥漫着生涩的爱意,静静凝望阚云开的睡颜。
  之前的种种,磨难与伤痛, 梦魇与不堪, 因着眼前人, 都变得不值一提。
  顾煜拿起阚云开颌边的一撮碎发, 捻在指尖, 轻扫过她的眉心、鼻尖, 颈处他留下暗淡红痕有种凄楚怜人的美感, 像清晨出炉的白玉软糕被点了红那般。
  阚云开不满又一无情的折磨, 起床气甚浓, 她蹙起眉头, 将脸往枕间埋了埋,与梦中人延续相会。
  顾煜眉目微挑, 淡然一笑, 没闹她太久。
  时候尚早, 酒店供水系统还未恢复, 他拾起床边滑落的衣物, 一件件套在身上, 且等集合回来再收拾着一夜荒唐的“残局”。
  他吻了吻阚云开的额头, 顺手掖好被角,才拿起桌边的帽子出门。
  楼道口,张赫与龙子吟睡意朦胧地理着衣襟,张赫揉了揉眼睛,笑问:“昨晚没人骚扰你?”
  龙子吟半睡半醒,不大清醒,“谁啊?”随后自答道,“哦,阚老师。”
  顾煜不想让阚云开成为他们闲时的谈资,并未搭理,自顾下楼。
  张赫说:“去年那事,人一个女孩子多少得有点心理阴影吧。”
  顾煜阴阳怪气,侧身警示道:“你很关心她?”
  护食的兽一般。
  张赫梦醒边缘,丝毫未看出顾煜神色变化,接着说:“你就算不喜欢人家,这么久了,我们也是朋友了吧,关心一下不正常吗?”
  顾煜:“……”
  今早得到消息,那伙想要运势武器的恐怖势力确与阿法尼相勾连,而阿法尼的老本行,贩毒,早就在苏国“遍地开花”,甚至已经向难民营渗透,其下一阶段的目标就是将新型毒品运送至任务区,利用毒品控制难民来与政府机关作对。
  顾煜说:“明天我们去集市那边看看,集市后街是锡勒最大的黑市,那里应该能搜集到相关线索,注意隐蔽任务,只当作普通巡逻。”
  会议结束,顾煜出门走向楼梯,傅晋之拉住他,“你不去餐厅吃饭,急着回去做什么?金屋藏娇啊。”
  “傅晋之,你能不能把嘴闭上。”顾煜淡定快步上楼。
  那点可怜的撒谎本事连阚云开都骗不过,何况是精明多年的傅晋之。
  回到房间,床铺上隐约留有些许浅杏色的干涸水印,不言而喻的事后荒诞,顾煜整理好房间的杂物,阚云开还在熟睡,看来被折腾得不轻,他兀自笑笑,去洗手间淋浴。
  阚云开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生理疲惫休眠,意识警惕清晰,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听见浴室的水声,彻底没了睡意。
  她右手扶额绕肩,尝试活动四肢,酸胀感越过膝盖向上蔓延,腿心那处尤其不适,仿佛昼夜劳作的农民,腰肢脱离开来似的,道不清的感觉。
  饶是她对昨夜发生的事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顾煜对此事上的体力天赋蒙住了眼,以她一月一次去瑜伽馆锻炼的频次来说,算得上一场酷刑了。
  顾煜半裸着上身从浴室走出,脖上随意搭了条毛巾,线条有致的半湿腹肌与完美四十五度人鱼线在腹部形成迷人的沟壑,水珠在上滴滴答答地滑着。
  腰窝是藏在沙漠中的“恶魔之眼”,诱人沉沦;肩胛是高原延绵错落的雪山,引人坠落。
  经年锻炼的好身材,行走的荷尔蒙。
  然而,这幅勾人的躯体上,留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疤。
  阚云开泛着红晕的脸颊藏不住怯意与妄想,眼睛不舍离开这视觉盛宴,滴溜溜地在顾煜身上打转,她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队长,你知道你这种洗完澡不穿上衣,还由着水滴在肌肉上作乱的行为叫什么吗?”
  “耍、流、氓。”她一字一顿,带着调戏的语气。
  顾煜笑了声,顺着床沿坐下,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快起来,去洗澡。”
  “我不……我起不来……我累……”阚云开委屈缩在被子里,灵鹿般的双眸一眨一眨瞧着他,我见犹怜。
  她探出一只手,钻进顾煜掌心,软声细语说:“你再陪我躺一会儿。”
  开了荤的男人如何受得了大清早这般撩拨,顾煜连名带姓地叫她,“阚云开,撒什么娇?”
  “昨天还宝宝呢,今天就变阚云开了,你是什么渣男?”阚云开佯装生气,背过身来不再理他。
  顾煜擦开头发,靠着被中嗔怒之人躺下,隔着被子从后抱住她,手掌覆上她贴在被角的手,一丝一丝嵌入指缝,薄唇浅合,叼住她颈后那块软肉,轻嘬着,“脾气这么大?我有点为我以后的生活担忧了,阚小姐。”
  阚云开瑟缩着,想躲过这致命的诱惑,她干脆反客为主,在他怀中转身,凑上亲吻顾煜的下巴,未来得及刮的胡茬扎得鼻尖泛红,“为什么叫宝宝?”
  顾煜有几分难为情,可阚云开显然是要得到满意的答案才会罢休,他解释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顾煜说:“听张赫这么叫过路璐。”
  由己及人这种笨法子,对他来说也是难得。
  防止阚云开继续追问,顾煜点点她的后背,“为什么在背上纹这个图案?”
  罪恶之花——罂|粟。
  阚云开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耷拉着眼皮,缓缓开口说:“我想看看……背着这东西,我到底还能不能直起腰。”
  高考结束之后,她未曾向任何人提起,找了家不算出名的纹身店,纹下这道诅咒。
  纹身师看她年纪还小,再三谨慎与她沟通意向,确定图案,还推荐了许多小姑娘喜欢的纹身类型,只是阚云开执意如此,纹身师也不再多劝。
  若非顾煜提起,她似乎都已经遗忘那个随身七八年的印记。
  她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爱哭的人,可在顾煜面前,她总像一只脆弱幼兔,动不动便红了眼眶。
  顾煜吻尽她的泪水,“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和自由,但是我觉得你从来没有被它压垮过,所以它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
  阚云开说:“除了我和纹身师,你是第三个看见这图案的人。”她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疤,就算是职业因素,也受过太多伤了吧。”
  这些年,顾煜大伤不缺,小伤不断,每一道看似尚好的疤痕都差点要命,其余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何时留下的。
  顾煜说:“你挑一个,我告诉你。”
  阚云开随手一指,左胸上的枪伤,正是三年前和阿法尼交战时留下的。
  那一枪,是擦着心脏打过去的贯通伤。
  队友将顾煜将来医院时,身上的衣物几乎被他的血液浸透,一群血性男儿在手术室外崩溃痛哭。
  医生几次交与病危通知书,让他们签字,可没有一人接笔。
  龙子吟跪倒在医生面前,苦苦哀求,直到失声难泣,因为那一枪是顾煜替他挡的。
  陈自臣赶来医院时,看见龙子吟跪趴在地上的样子,当即犯了心脏病。
  所幸,命运眷顾这个饱受磨难的男人,让他死里逃生。
  顾煜轻描淡写地讲了几句,有意将血腥严重的部分略过,还是让阚云开骤然生骇,去年弹药穿过手臂的疼痛灼伤已是不堪想象,她不敢思索顾煜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疤带去了怎样的折磨。
  她不禁吻上那道疤。
  两条手臂交叠而放,阚云开画着二人左臂上相同的枪伤,说:“别人都是情侣纹身,我们是情侣伤疤了。”
  顾煜笑她傻,事实也确实如此,“满意了?去洗澡吧,等下带你出去吃饭。”
  阚云开不情不愿准备从被窝出来,将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她拉过被角盖在顾煜面上,羞赧道:“不许偷看。”
  然后垫着脚尖,哒哒跑进浴室。
  浴室热气氤氲,她低头看了看身上不少的暧昧痕迹,更是应证了昨夜意乱之时的想法——恶劣的男人。
  她推门而出,湿发搭在肩头,水珠滑落,由一字锁骨向下,没于沟壑之间。
  她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件顾煜的墨绿色体能短袖穿在身上,正盖过大腿一半。
  顾煜递给阚云开一杯水和一粒白色药丸,“过来把这个吃了。”
  折腾一宿,阚云开喉咙干涩冒烟,没多加询问,和水将药片一起吞下。
  顾煜接过她递回的水杯,笑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就吃,不怕我把你卖到哪个部落当酋长夫人去?”
  阚云开愣了下,顾煜现下如果真有这种想法,是一定能成功的,她靠近顾煜,环着他的腰,仰面笑说:“那你要我帮你数钱吗?我怕太多,你数不过来。”
  她又踮起脚尖,拉低顾煜的衣领,在他耳边戏谑道:“不过按照非洲部落习俗……你应该昨天就把我卖了,队长,你自断财路,不能怪我。”
  顾煜耳后霎时红起一片,似云边的晚霞,烧起阵阵红烟,他当然知晓她在说什么。
  昨晚隐约的感官和今早混于铺间的几滴暗红色液体如圣经中的指引,段段文字描述深刻的内涵,给予也正告着他
  ——若负真心,地狱不容。
  顾煜回抱着她,下颌顶在她湿滑的头顶上,拿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声音暗哑:“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说?”阚云开说,“你是信了我相亲时候说的鬼话,还是那晚为了气你而随意编找的借口?”
  “疼吗?”
  阚云开没说话,脑袋在他胸口处轻点两下,每一下都挠进顾煜心里。
  顾煜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她的下巴,“你是真的傻,疼也不知道说?”
  阚云开面颊熏红,她抬手覆上顾煜的眼睛,“能不能别大白天讨论这种问题了?”
  “好。”顾煜说,“刚才那是消炎药,床单不干净,怕你感染。”
  “……话题终止。”
  她又笑了笑,“其实,当个酋长夫人,听着也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