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烟霞 > 烟霞 第50节
  钟浅夕原本的关注点都落在陆离铮身上,全然忽略自己,刚刚离凳站起一点儿,也跟着发现了不对劲。
  一股温热顺着腿心涌出,她绝望地低下头。
  鲜红的血色已经透过校服格裙,蔓蹭到浅棕凳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
  今年的秋老虎发威较晚, 十月出头的气温还徘徊在二十五六度,大家都还穿着夏季校服。
  钟浅夕陷入很困境,坐回去会沾到更多, 站起来又恐顺着腿淌下。
  眉头打着褶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乖, 没事的。”陆离铮的嗓音低沉,如同一剂定心针。
  他扬手越过桌线, 将钟浅夕桌面的纸抽拿近递给她,又从自己兜里摸出几片独立包装的湿巾。
  得益于上个月活动多, 座位没有变动, 他俩还是在靠着绿化带的窗边, 陆离铮身型高大,直接可以和前后桌形成个小小的环闭遮挡。
  钟浅夕连抽数张纸巾匆匆垫到椅面,指尖无意中沾染到血色, 窘迫难安,不受控的打颤。
  没有月经羞耻, 不代表能接受这样的场面。
  “我来处理,别动了。”陆离铮轻扣住少女细瘦的腕骨。
  四目相对, 钟浅夕在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找到无措的自己, 又被陆离铮的坚定安抚。
  右手扣着人, 陆离铮左手去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不太顺手,解得速度缓慢。
  他注视着钟浅夕,强调讲, “听话。”
  然后才放开手, 在钟浅夕的震惊里双手去解自己的纽扣, 先露出的是流畅颈线与精致锁骨, 然后是大片冷白肌肤。
  钟浅夕连忙伸手去替他捏领口,心说你要是脱给我打赤膊的话,还不如我跑快点儿冲出去来得合适呢。
  “放开。”陆离铮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穿了背心打底。”
  “啊?”钟浅夕迅速抽回手。
  果然又解了一扣,背心露出边缘,钟浅夕才松了口气。
  陆离铮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利落但不贲张,这穿法实在惹人注目,徐鸣灏从走廊的窗口探进脑袋,隔着半个班级大喊,“铮哥你干啥呢?”
  好在是件纯黑的,穿是不能再穿了,回头买件一样的还吧。
  等她出来时季舒白正倚着暖气片刷手机,手边放着保温杯和一张暖宝宝,听见响动转过头,笑着摊开掌心,里面躺了颗剪成单片的布洛芬缓释胶囊。
  “我肚子其实没感觉到疼。”钟浅夕抿着热水自嘲讲,“但凡我有一点儿血崩侧漏的感觉,都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呢。”
  “都怪陆离铮。”季舒白言之凿凿,“蓝颜祸水,否则你肯定会顾着点儿自己的,寻旎去找老钱帮你批假条了,我们回教室吗?还是就在这儿等她会儿,再过十来分钟就下课了。”
  所谓好朋友就是平时互损互卖,真摊上事了为你鞍前马后还觉得自己不够周到的人。
  附中的离校流程相当复杂,首先需要班主任签字同意,接着拿假条去找阎王批示,最后经过门卫上交登记,三重关卡。
  除开门卫外不是谁都在办公室的,常常要自己去找或者等,是挺麻烦的事。
  寻旎大大咧咧,而季舒白心细如尘,所以才这样分工合作。
  “谢薇说她穿了外套来,你现在这情况别冻着,放你桌上了,让你穿着回家。”季舒白复述消息讲。
  钟浅夕撑着窗台台面朝外眺望,操场的银杏和枫叶并排,火红与明黄交相辉映,淡笑说,“有你们可真好啊。”
  季舒白蹭她的肩膀,莞尔回,“那是因为我们浅浅很好呀。”
  秋风萧索,少女们挤在不太宽敞的窗台边闲聊,寻旎踩着下课铃把假条送到钟浅夕手里,气喘吁吁地吐槽,“我真就不明白了,阎王是不是有多动症啊?他怎么能从西楼巡视到东楼,还不坐电梯挨个楼层溜达的?敬业加钱吗?”
  “辛苦啦。”钟浅夕用手掌给她扇风,亲昵地擦寻旎额前汗珠。
  寻旎拂开她,傲娇说,“你赶紧回家躺着吧,我长手了,自己来,直接下楼吧,我刚刚上来那会儿看到陆离铮拎着你的包在门口等呢。”
  “……”钟浅夕迟疑地看着好友。
  季舒白摊手解惑,“我回教室给你拿保温杯的时候,陆离铮已经把残局收拾的七七八八,正在拿酒精湿巾做最后的消毒处理,他还顺便问我要了份作业,你箱子是哪个都是我给指的。”
  “说起来我开始是很不赞成你喜欢陆离铮这种浪荡公子哥的,反正娘家人都是这样吧,看拱自家白菜的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季舒白转身朝向另个方向,轻描淡写地讲,“可是看久了又觉得他人真的挺不错的,传闻果然不能尽信。”
  寻旎淡淡接了句话,“我这人没什么三观且护短,陆离铮起码对我们浅是没得说的。”
  “闭嘴。”陆离铮回眸,阴翳警告。
  徐鸣灏噤声,但他的大呼小叫已然引起了周遭的注意,旁得目光扫过来,陆离铮巍然不动,侧着抖开衬衫,捏起两只袖子,温润地哄,“你慢点儿站起来,然后抬手。”
  钟浅夕听话的把两臂侧抬,陆离铮倾身靠近时涌过来泠冽的气息,侵占性十足。
  长臂环过女孩子盈盈不堪握的腰线,又仔细地将袖子系成结,体型差使得陆离铮的衬衫刚好可以给她当过膝的裙子穿。
  钟浅夕顺从地由他搬弄,眼睫低垂,目光顺着陆离铮的黑发看到突出的后颈骨,再滑倒宽阔脊背,每个动作都被练的恰到好处的背部肌群所反馈。
  她有瞬息的失神,衬衫还残存着陆离铮温热体温,不停驱赶着颤意。
  季舒白下课铃刚打就拉着寻旎去卫生间了,回来刚好撞见这幕,季舒白就坐她前桌,一起上厕所的关系,对彼此的生理期了如指掌,打眼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陆离铮仰头,对上她的眼睛,泰然自若问,“你自习还上吗?”
  “不上了。”钟浅夕轻声回。
  “嗯。”陆离铮颔首,又看向季舒白和寻旎,“那你俩再叫个女孩子一起陪她去卫生间吧,回座时候帮我带个垃圾袋或者直接拎桶。”
  钟浅夕按住他去握纸抽的手,摇摇头,“等我回来自己收拾吧。”
  “好。”陆离铮也不和她争论,干脆同意,起身为她道出通路。
  季舒白就近拍了她斜前方的谢薇,举起张卫生巾示意,话不必说再多说,谢薇马上会意。
  三个女孩子把左右和后方都挡全,以种半拥簇的姿态护着钟浅夕往卫生间去。
  附中基础设施没得说,卫生间宽敞明亮,设计贴心,还有两格是专门的换衣间,保洁会在每节课的上课时间打扫。
  自习已经开始,里面除了她们三没别人,钟浅夕挑了最里侧的,斜开门拿东西。
  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到手里,经期专用的湿厕纸、还没来得及开封的纸抽包、还有条伴随着寻旎粗重喘息送来的m码安心裤。
  钟浅夕花了不少力气才清理好自己,暴躁的直接把沾透血迹的内裤裹好扔进垃圾桶,换上安心裤,又把陆离铮的衬衫取下,顺手看了眼标签才围回原处。
  ****
  附中配有电梯,可只有教室刷卡能坐,学生们偶尔能跟着蹭到点儿。
  钟浅夕穿过明暗交替的长廊,往开阔处走,一眼就看到了陆离铮。
  少年垂眼倚着门框,长腿斜撑,姿态散漫,外露的臂膀结实有力,挂着只和本人气质完全不搭调的粉白书包,骨节匀称的指间有长毛绒溢出又缩回,正百无聊赖地□□着她包带上的毛球挂件。
  钟浅夕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视线过于炽热,才能每次都被直接抓包。
  “能走了?”陆离铮抬眼看向她。
  钟浅夕举起假条,双手合十求佛状,软糯讲,“谢谢。”
  陆离铮勾唇,不以为意答,“不客气。”
  假条轻缓地自手中抽走,钟浅夕嗅到陆离铮指间清爽的薄荷味,附中卫生间标配洗手液统一香味。
  “我包里有护手霜。”她跟过去,对正弯腰给自己写离校说明的陆离铮说。
  “然后呢?”陆离铮收笔戏谑,“你见过哪个男的没事涂护手霜?”
  稀疏秋叶阻不了阳光的攻势,透下大片光斑,被一长一短的影子遮掉,又再出现。
  钟浅夕认真地讲,“我可以帮你涂?”
  陆离铮嗤笑,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傻的吧?多顾顾自己,再考虑别人,怎么就学不会呢?”
  “可你又不是别人。”她腹诽嘀咕,细若蚊讷。
  校门口对的是条双排单行车道,上下学时间家长们约定俗成地占据靠外的那条,即停即走,交警也都是敞亮人,从不在学生放学时间过来“创收”。
  会让孩子过道而不是直接停内侧贴靠校门口的理由也简单,那条是公交车道,违章停车大部分情况只罚钱,停公交道上罚钱扣三分。
  外道能听,但不可以再没人的情况下常停。
  交警不承认赛车驾照,只认机动车驾驶证,而赛车手能上场要看两证,驾照被吊销就不能开赛车,故此陆离铮把车就近停到了停车场。
  旁边有个完全信得过的人领路,钟浅夕自己是不看路的,陆离铮在她第二次将将撞到路边的石柱时放弃教育她看路。
  直接将人带到自己内侧来,替她规避掉所有障碍物,漫不经心地笑她,“浅浅就这样跟着我走,我把你卖了你还倒着帮我数钱呢。”
  “唉?”钟浅夕轻呼,“少爷你会缺钱吗?”
  陆离铮乐了,“我不是命里缺金?”
  “……”钟浅夕哑然,这话听着好耳熟,好像是自己随口胡诌敷衍寻旎的那句。
  她眨眨眼,反将一军嘟哝,“那你想卖就卖吧,钱等我回头我帮你数好了。”
  陆离铮瞥她,轻捏住白嫩的脸颊,“你小脑袋里天天都在想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爷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你的,上车。”
  钟浅夕抬眸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到了停车场,正立在辆黑红超跑前,车门不是传统的侧开,而是直接升到最顶,两翼类展翅雄鹰。
  陆大少爷不差钱,一辆车横跨两个车位。
  她对车具体型号的研究了解甚少,这车标相对朴素,但pagani几个字母不容忽略,看模样还是陆离铮两天前才提车的那爱车。
  “……”钟浅夕叹了口气,踟蹰不前,她还没到那种在黑色衬衫上辨认血迹的程度,并不肯定目前坐上去会否弄脏真皮座椅。
  总不好让陆离铮擦完教室椅子再擦波车。
  陆离铮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顶篷,见她迟迟不动,慵懒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去洗车店兼职的?”
  钟浅夕茫然地望着他,这都什么跟什么?
  “车座就是用来坐的,你就那么体贴,非得要为了洗车的考虑是吧?”陆离铮神色不耐,晃了晃车门,低沉问,“那你怎么不为我多考虑考虑?我等了你一分钟了。”
  秋风摆动衬衫制成的裙摆摇曳,少女驻足原地不退不进,光洒在明艳漂亮的脸颊,梨涡很淡。
  她歪头卖萌,奶音软甜讨价还价,“那你可再多等一分钟吗?我纠结再纠结一下下就好。”
  “不可以呢。”陆离铮模仿她的语气讲,旋即挑眉,低沉说,“是浅浅自己上车,还是在撒娇,要我抱你才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