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蛎蚺能忍到现在。
刚刚魔狒被收之时,蛎蚺的异样再次印刻在连意的脑海之中,那时候,蛎蚺许就已经察觉到她了?
却为何留她到现在?
想到它等到蛎族人马到了才发作,心中大约有数,这是在防备魔抗呢。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连意突然在这一刻,心中居然一松。
既然被发现了,她能怎么办,硬抗呗。
她历来光棍的很,遇上生死攸关的危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自然懂得在这种情况下,慌乱恐惧毫无用处,
静观其变,见招拆招最是能博得生机。
如此,她一眼不眨的盯着蛎蚺,到了这时候了,她倒要看看,蛎蚺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那黑石头究竟有什
么特异之处。
蛎蚺说完此话,魔抗心中已经惊起了巨浪,面上的表情也收不住了,一阵灰一阵黑。
它陡然间明白了蛎蚺的意思,顿时生出匪夷所思以及被侮辱的感觉:
“三殿下什么意思?你竟是怀疑,那藤妖藏在本王这里了?”
难不成该死的蛎蚺以为它包庇藤妖?
魔抗此人实则自负的很,今日这一场变故,它在其中屡屡占据下风,早就越发的不耐烦,面上对待蛎蚺的态
度也是在不停的变化的。
起先自称卑下,到了这里后,许是它自诩自己人多势众,它便改了口吻,虽称蛎蚺为三殿下,但也不自称卑
下了,而是用平级相称的“我”,如今更是不得了了,直接称呼为“本王”了。
这种变化,说明魔抗的愤怒和不爽已经到了极限,它心里甚至想,在这块地界,蛎蚺便是条龙,也得给它盘
着,谁让这里是它的地盘呢。
这微妙的称呼和口吻的变化,魔抗便是什么都没说,但无论是蛎蚺还是连意,心中明明白白。
蛎蚺冷笑,连意哂然。
此时的气氛不大好,蛎族靠近了蛎蚺,站在它身后,而那些始魔族的,也自发的跟在魔抗身后。
对峙已成,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蛎蚺自然不惧,如今族人在此助威,它耐心用尽,图穷匕见。
“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魔王恼怒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和那藤仙才是一伙的呢。”
说罢,并不理会魔抗的反应,不知何时,掌中就多了那连意一直在意的黑物。
连意戒备森然,眼睛紧紧盯着那物,若是眼神能化作实质,这会子那物怕是已经被她射穿了。
那黑物之上,连意敏锐发现了与之前她得到了那三块的些微不同之处,怎么上面多了一个鲜红的红点?
那红点宛若活物,连意一直盯着,总觉得它随时随地都会扭动起来。
她心中急雷惊鼓,咚咚咚的失了速,那种强烈的直觉又出现了,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发现就和这红点有关!
这是什么呢?
很快,但见蛎蚺一指伸出,直点眉心,眉心之间被它抽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那血线和那红点连上的那一刻,竟然真似活了。
居然自发的衍生出一条红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往连意的方向而来。
往连意的方向来,就是往魔抗的方向,魔抗惊骇万分之余是愤怒。
它还没动,蛎蚺居然真的敢在这里朝它动手?
它全身血脉贲张,已经准备不顾一切的和李蚺翻脸了。
在它的地盘上,它不认为它会输。
只是那血线来的太快太快了,它刚凝聚魔气,准备全力一击之际,红线已近在眼前。
就是这般短暂的时刻,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它突然感觉衣摆下方一紧,紧接着,它发现它莫名被捆了。
再一动,从那捆缚之处,像是多了千万根钢针,炙痛灼烧之感从它身体的许多处往内转。
万虫噬骨,怕是就是这种感觉吧?
它此时已经是惊恐交加,萎顿倒地,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道!
究竟是怎么着了道?
更令魔抗震惊的是,它被捆缚之时,突然从它的衣摆之下,钻出一道疾光。
绿色的,带着锋锐之余,直直的和那飞过来的血线相撞!
红绿混杂,鲜明又对立!
火花四溅,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最终,在半空之中,猛然爆开,瞬间尽陨。
不知何时,魔抗才看到,距离它十步以内,站着一绿衣女子,不是藤仙连意还会是谁?
它、蛎蚺、藤妖,正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站在三边,只是除了它痛的受不了瘫软在地上,汗如雨下以外,
那一绿一黑的身影,倒是站的气势凌然。
一时间,魔抗这边的人愣了,谁敢动一步,自家魔王好像很不好,再者,看到藤仙连意的那一刻,几乎所有
的始魔一族骨子里都在“啵啵啵”的往外冒寒气。
非它们怂,魔王都不幸中招了,还是它们亲眼所见,它们如何能不腿软。
今日,短短时间内,跌宕起伏,此时这些魔抗的心腹早就被一惊二吓三忐忑折磨的筋疲力尽。
因此,连意出现后,它们在这种变故之下,齐齐的僵在原处,错失抓连意的良机。
而蛎蚺这时候,却动了。
不仅是它,身后那几个蛎族全动了。
魔抗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藤仙必须去死。
终于见她现身而出,哪里还有别的话?
连意又不傻,怎么可能傻站着。
但她也是特立独行又胆大的主儿,她虚晃一招,却并未如蛎蚺所想,往外面突围而去,而是身形连闪,一道
绿色的光影居然扭转方向,往这通道的更深处钻去!
蛎蚺怒极反笑,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到了这种地步,她都不放弃探究它们的秘密么?
这是不怕死还是艺高人胆大?
心中一瞬便涌起了怒浪滔天的杀意,它不得不承认,藤仙连意确实有逼疯人的本事。
眼见着,此人嚣张到极致,一边往内,接二连三的雷球往外涌来,居然还像之前在外面一样,一边逃跑还一
边给它们挖陷阱。
而这狭窄之地,逃跑起来不易,但也有益处。
这每一处的关隘处,都是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处,藤仙设置阵法速度何其的惊人,居然转瞬间就把它们阻拦在
了外面。
就好像明明知道她人在里面跑不了,但却被她人为的关起了一道道门,让它们暂时看得见她,却抓不到她!
蛎蚺此时的脸已经阴沉到了连身边那些蛎族都跟着心惊肉跳的地步。
贵气淡然,又睥睨一切的三殿下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怕不是毁灭一切的心思都有了。
它们不知三殿下为何亲临于此,也不知道为何和这个藤仙连意搅合上了关系。
但,虽则在深山之中,它们也不是不知外界消息,一直知道,如今和始魔一族的剑拔弩张和藤仙连意脱不了
干系。
今日得见本人,果真是个难缠到极致的煞星。
凭她一人,把它们的三殿下、始魔一族的一个魔王以及它们耍成这样,真是太有本事了。
“殿下,接下来……”
其中一蛎族身份比较高贵,和蛎蚺原本就熟悉,它仗着熟稔,颇为担心的开口。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它们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了。
蛎蚺舔舔嘴唇,突然狞笑一声:
“她不是想进去么?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绝路!”
那一处地界,真以为进去了还能出来?
除了它们蛎族,谁能全身而退?
声音中带着恶狠狠的,似要扒皮拆骨的血腥杀意。
足以令在场中人,闻之都禁不住抖了三抖。
绝路!
可不是么?
连意不知这些对话,她一层一层的布设阵法,五彩斑斓的灵气球从她指尖滚出,然后在半空之中,弥散成网
,牢牢的黏在这暗无天日的通道壁上。
她布置下的阵网,均不相同,错落间,有此起彼伏的杀机。
她就不信蛎族能在她的阵法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