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 > 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 第192节
  当新娘和新郎刚站到族长面前时,一道高扬的族人声音响起:“柏欧城主海心夫人到!”
  所有族人的声音顿时消失,新娘脸上血色刹时褪去,猛地紧紧抓住新郎,生怕他会被人抢走。
  新郎的脸色也顿变惨白,他没想过她真的会来。
  当她的瘦弱身影出现在热闹非凡的狐族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她身上。
  人人都以为她会走向新郎新娘,或给一巴掌或大方祝福。
  她确实是走向高台上的新郎新娘,但在离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住。
  她一身雪白长裙和白色羽绒披风,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身子越发弱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新郎强忍几次住想要上前扶住她的冲动。
  她离他颇远,眼神平静而淡定。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就在族人要开口之际,她身后的老侍女莱纱突然上前道:“听闻狐族欧伦洛大人大婚,我们夫人特地前来送礼。来人,把礼送上。”
  几个卫兵将十箱珠宝和黄金搬了过来。
  莱纱接着说道:“十箱珠宝是送给新娘的,十箱黄金是送给欧伦洛大人的,祝两位贵人白头到老。”
  莱纱话音刚落,她就优雅地转过身,走向了不远处的黑色马车。
  她既没有给新郎一巴掌,也没亲口给他祝福,只是看一眼,就走。
  只是因为她觉得,相识这么久,分手至少得见上一面。
  从此以后,各分东西,各居天涯。
  那时的她和他都不知道,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她只留给了他一个优雅告别的背影。
  临上马车,一个极漂亮的白皮肤银发美女想上前与她说话,却被莱纱和两个卫兵拦截,她愣了一下,似乎是阿丹妮。
  阿丹妮今晚穿扮得很隆重,似乎是因为弟弟婚礼的缘故。
  美女就是美女,时隔多年也未见多老,和她弟弟一样,迷死人不赔命。
  她忽然又有了想哭的感觉,连忙上了车。
  车内的她,整整哭了一路,无声地流泪,靠着车壁,只觉仿佛世界末日,仿佛天崩地裂,仿佛整个世界变灰色。
  撕心裂肺也好,痛彻心扉也罢,一切都随着眼泪流向天涯海角。
  哭着哭着,直至睡着……
  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马车仍在行驶,莱纱忽然骑马至车窗前,“夫人,安希伦王的卫队一直在跟着我们,秘密地,我们刚发现。”
  “甩掉他们。”她下令。
  他们的车队立刻加快速度,剧烈的冷风从车窗外刮进来,冷得她红肿的双眼直打颤。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不会再留恋过去,而会看向将来。
  男人可以做到绝情忘义,她也可以。
  从北大陆到夹缝之地,再到柏欧王城,她赶路赶了半个月,终于回来。一路上与安希伦的卫队你追我赶,还干仗两场,总算顺利回归。
  “夫人,希律亚王已在宫内等待。”莱纱对刚下马车的她说道。
  “他是怎么进来的?”她皱着眉头问。
  “是安琪拉小姐仍留在宫内的亲信为王打开的崖底通道,”莱纱恭敬道,“但王是一人进来的。”
  “把那个亲信及相关亲近的人全都拖出去……”她没说“斩”,那太血腥,而是道:“废掉左右手就可以了,赶出夹缝之地,从此不可以再在夹缝之地看到他们。”
  “是。”
  去见希律亚之前,她先洗了个澡,后又在房内数钱,数钱能让她高兴起来。坐在装满金条和珠宝的箱子旁,数了又数,心情总算顺畅了,这才站起身,披上厚厚的披风去见希律亚。
  第231章
  又是一段时日不见,希律亚又瘦了,两边脸颊微微削尖,下巴也变得更尖了,若非深紫色卷发披在肩头,整张脸一定会显得更瘦。
  但一袭纯黑军装的他仍优雅非凡。天生的皇家气质和优雅倾泻而出,让人仍不敢直视。
  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她蓦地想起当初那个躺在棺木里,被她拿开金色面具的极年轻、紧闭双眼的美男。
  一股酸酸的、莫名的感觉涌入她心底,眼眶也徒然湿湿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她按捺心绪,温柔问道:“怎么瘦多了?”
  “我很高兴,你还关心我。”他迅速向她走近,握住她的手,“你也瘦多了。”
  “我很好,倒是你,气色看起来好差。”她暗暗想松开他的手,可他看似随意地握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条件我全部都接受。”他微笑着,“你现在是否可随我回阿拨斯?”
  她震惊了一会儿,才回答:“这太突然了,我得考虑一下。”
  “好,”他的笑容温柔可亲,“你考虑多久都可以,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同意。”
  她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我们之间门有家庭、有责任、有孩子还有你的公学和甜品连锁店,还有生与死的经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猛然抱住了他,“还有我对你的感情。”
  她在他胸口扑哧笑出了声,“说得跟情痴似的,你的那些情人、王妃呢,你就对她们没有感情?”
  其实有感情也无所谓,历经许多的她明白,很多时候很多感情,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感情就像世间门事一样,也不是非黑即白,也有灰色地带。你未必真的爱她,或他,可你的心中真的有对他她的感情,也有心软,也有心动,也有动摇,这种感情或低于爱情,或高于爱情,却是真实存在。
  只是这种感情牵扯得越深,时间门拉得越长,就会令当事人越发深陷,越发迷茫,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执念,比如她对狐狸。
  她对狐狸真的有爱情吗?她不知道,但却明白对他的感情很深,未必纯爱情,却让她产生执念,一开始就不该有的执念,让她差点陷入万丈深渊。
  “我对她们也有感情,”他柔声对她说,“但对你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让我无法放弃。”
  “我也可以说你她们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她眨巴着眼说道,“因为本就是不同的人,自然付出不一样的感情。”
  他大笑,笑得爽朗,“你的解释总是出人意料,你就这么想得到一个男人唯一不变的爱情吗?没有谁的爱情是真正唯一的,包括你的,我的爱。”
  他的解释那么残忍,却让她也笑出了声。是啊,没有谁真的在漫长一生中只爱过一个人,爱的对象是变化的,唯一真正的永恒不变的爱情只能是爱情本身。
  莱纱说得没错,她太过看重爱情本身,却忽略了人这个变量,还忽略了婚姻里的其他内涵。
  “你在我和你婚姻里会获得更多,你不得不承认。”他温柔说道,“安希伦王无法给你,欧伦洛也无法给你,艾德诺更不可能。而我选择你,也是因为我对感情更深,更愿意为你付出,哪怕你不爱我,我也觉得这种付出是值得的。”
  要说她没有被这句话打动是不可能的。
  她曾经一个普通女孩,一无所有,三餐不济,居无定所,无意中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君王,使他免于两个月后的焚烧。他为了报答她,不顾一切娶她、爱她,把她放在身边,试图打动她,与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何尝不对她有再造之恩,是他让一个普通女孩一跃而为一个帝国的皇后,这放在小说里,简直就是爽文的模式。
  只是她太过在乎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太在乎是否男人的唯一,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或许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仍然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只有男人独一无二的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没有了这种爱,再多的附加增值物都让她觉得极度不安全。
  她害怕失去,失去人,失去物,失去所有一切。
  在异世,她已失去三世。
  在现代,她早已丧失母亲和妹妹的爱。
  她曾经假装坚强,假装假装着就成了真坚强,只是坚硬外壳的内里,仍然是她飘摇欲坠的心。
  她做公学,做连锁店,在夹缝之地打拼,统领王城,拼命活着,还要活得很好,或许都是她想向外界证明自己是坚强的可能。
  她从未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内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突然又有了想流泪的感觉,没有说再见就奋力脱开他,快速离开。而他竟然没有阻拦,似乎知道她现在急需安静一会儿。
  她大步走在冷风潮湿的走廊上,边走边流泪,泪水凝于冰冷脸颊,凉凉的,冰冰的,就像此刻的她,整个都是冰凉的。
  除了内心有什么在燃烧着。
  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想想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事业、地位、房子、丈夫、孩子等,有时并不能定义“我是谁”。
  假如这些东西有朝一日全都失去,那她该如何自我定义?
  也许真正的自我价值,是深层次地了解自己、接纳自己、取悦自己。
  靠外界的评判或索取来建立自我价值,必会患得患失,安全感缺失,如何都快乐不起来。
  整整一夜,她独处在书房。
  有时睡在安乐椅上,有时靠在靠背椅上,有时趴在地毯上,有时坐在落地窗前,有时站在书桌上,就这样过了一晚。
  天明,她打开门,一袭军装的希律亚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饿了没有?一起去吃早饭。”
  “你一直守在这里?”否则怎会这样精准地站在门口?
  “是的,”他乖巧无比地回答,“一直在等着你开门。”
  “叫侍女通知你就行了,何苦还要在门外等。”她扯唇微笑。
  “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两人并肩在潮冷的走廊前行,“这里不适合你居住,太潮太冷。”他想牵住她的手,被她狡猾逃脱,他露出无奈不满的神情,“你就不能让我亲近亲近你吗?”
  “我还没想好。”她把手藏了起来。
  他性感嘴角扬起淡笑,“藏不了的,躲哪儿我都能找到。”
  话音一落,他就精准无比地找到了她的手,用力极巧,轻轻松松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她瞪了他一眼,他笑得开心。
  “我一直记得你在王墓里对我絮絮叨叨的那段日子,每逢我遇到难办棘手的事情时,就会想起你对我的鼓励和所讲的故事。”他温柔地道,“是我强行娶了你,因为真心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可后来你又不珍惜我,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她说。
  雨季不知何时已结束了,雪花又纷纷扬扬飘了起来,穿过没有隔墙的走廊,飘荡到了他们身上。
  “我和耶曼在一起,一方面确实是迷恋她的美貌,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的统军能力对我很重要,那时我正受塔图纳家族的桎梏,我做梦都想除掉他们。”他的声音仍如从前那般优雅华美。
  “那其他女人呢?”两片雪花拂在了她脸上,“我听说,你的情人光是城堡里不记名的就有多个,兴致来了就把她们压在身下,还与多个贵族小姐贵妇过夜,是这样的吗?”
  他的脸一阵一阵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但我……”竟是说不下去,“只是冲动,仅仅是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