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司年和温芃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衣帽间角落里的一件不起眼的衬衫,温芃工作一年才能买得起。他手上戴的腕表,温芃工作半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
  他在马尔代夫吃炸鱼球,她在家里小心翼翼地吃着弟弟不愿吃的鸡腿。他有一整间房的衣服可以每天轮着穿不重样,她一件纯白卫衣穿了三年。他假期满世界地旅游,她假期满城市地找兼职……
  如果温芃没遇上祝司年,她会平平淡淡地度过高中校园生活,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怕祝司年将她拉进窗帘后接吻,担心祝司年给自己发消息让她周末去碧湖。
  如果温芃没遇上祝司年,她会在毕业后选择一家薪资待遇都不错的公司工作,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向上爬。
  如果温芃没遇上祝司年,她可能不会在一顿五位数的餐厅里吃饭,可能不会去瑞士滑雪不会去冰岛看极光,可能会为房贷发愁,被糟糕的原生家庭所拖累。
  某种程度上来讲,温芃是感谢祝司年的。
  他带她脱离原生家庭的泥潭,带她见了很多世面学到了很多东西,给她很多很多爱,即使这些并不是温芃想要的。
  浓云在天空中翻涌滚动,他们回到酒店。
  温芃突然开口,问祝司年:“你觉得爱是什么?”
  祝司年将大衣挂好,不去看她,也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祝司年对“爱”这个词并没有很深刻的理解。
  他离不开温芃,他不能没有温芃,所以他爱温芃。但是你要问他爱是什么,他真答不上来。
  小时候祝家养了一只猫,祝愿很喜欢那只猫,猫也很喜欢祝愿,于是祝司年就不喜欢那只猫了。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祝愿喜欢音乐,那他就不要喜欢音乐。是个很奇怪的小孩,别人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喜欢,却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所以拥有了无聊的人生。
  温芃,是仅属于他的。
  他的温芃,祝司年的温芃。
  就连“温芃”这个名字,都是祝司年取的。
  挪户口的时候她说要改名,祝司年说“芃”这个字就挺好的。
  硬要说有什么寓意,其实也没有,祝司年那会就是觉得“芃”这个字很适合她。温芃思忖了会,接受了他的提议,从此温招弟成了过去式。
  温芃一直在追问祝司年对爱的看法,祝司年烦了,俯下身用吻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温芃难得没有咬他,像只乖顺的小猫,由着他吻。
  换气的间隙,温芃又问:“你觉得爱是什么?”
  祝司年皱眉,重新吻上去,“不知道。”
  温芃被他吻得腰有些软,双手抵在他胸前。
  “爱是放手。”她的话语渐轻,几乎成为耳语,“祝司年,爱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把人困在身边,这不是爱。”
  祝司年把她放到床上,声音含糊在细密的亲吻中,“你现在是要教我什么是爱吗?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