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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辗转反侧,楚初难以入睡。
  清晨时分,她背上她的书包,骑着车,来到了太里别墅的后山。
  熟悉的地点,让她莫名地舒了一口气。
  对于钟弋,她始终是不知道要怎么办的。
  从前,她只想找到机会就拉着钟弋一起去死。
  现在,与钟弋接触后她不甘心和钟弋的结局是死。
  她的不甘心让她深陷其中,渴求能与钟弋拉进关系。
  可真的想着钟弋昨天生气,或许真的并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她就呼吸不上来的难受。
  又或者钟弋身边,总会出现一个他在乎的人,她就想拉着他再次去死。
  反复横跳的纠结,让楚初精神高度疲累。
  她食言了,此时的她很不乖的再次拿起了相机。
  想他,想他。
  五脏六腑与每一寸肌理癫狂般的在想念着他。
  楚初觉得,她满载的爱意如恶魔般是病态的。
  可她总是控制不住欲念,想要包裹住钟弋让他全身无缝隙的沾染上她。
  现在的钟弋,沾染的爱液不过百分之10,就像从脚到头,只染了一个脚底板。
  楚初迫切的想要他沾染全身!
  她拼命的按着快门,试图把钟弋每一秒行动的样子都记录在她的储存卡里!
  今日的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跟他的父亲一起跑步。
  在楚初的印象里,他与钟权一起跑步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每次一起跑必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楚初冷静着,开始分析他们交谈时的口语。
  只是他们跑步的速度太快,她只能放弃窥听他们说了什么。
  改为躲藏式的跟在他们身后。
  *
  钟弋是想向楚初表白的。
  但他没有什么经验,早上醒来后,看见钟权在院外活动筋骨。
  他向钟权发起了跑步邀请。
  钟弋在途中,开门见山的问钟权:“爸,你怎么向我妈表白的?”
  钟权听此,疑惑的看了一眼钟弋,脚下奔跑的速度不紧不慢。
  他想了想,说:“你妈向我表的白。”
  钟弋:“那你就没有向我妈表过白吗?”
  钟权:“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
  钟弋有点无奈,他今天选择来问他爸是个错误的选择。
  钟权的好奇心被儿子勾起,他问:“钟叁伏,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又道:“让我猜猜。”
  他话刚落,气还没喘一下就断定道:“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钟弋微蹙眉,“很明显吗?”
  他实在没想到,钟权一猜一个准。
  钟权深深地望了一眼钟弋,很认真道:“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品性为人我很清楚。”
  “你第一次会在家的外面,管闲事插手救一个小姑娘。其实当时我知道后是惊讶的。”
  钟权轻笑了一下:“叁伏,你看似在外人面前温柔和善,内里比谁都要冷漠。”
  钟弋心颤了一下,“哪有这样说你亲生儿子的?”
  钟权慢下步伐,与钟弋交心而谈:“我的基因,我很了解。但是我不赞同你们在一起。”
  钟弋听此,顿足,“理由?”
  钟权严肃的面容含着狠厉:“她不适合你。还有,她有病。”
  钟弋心慢了一拍,他现在完全不想跟钟权理论他为什么什么都要监控,表明心迹道:“我不在乎她有没有病。”
  钟权说:“地下囚牢里,盛沛的医院里。她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惹祸。”
  钟权说的隐晦,但钟弋听懂了,他不假思索道:“我会一直帮她料理一切。”
  钟权听此,知道在谈下去一定会吵起来,他即时终止谈话,提醒儿子:“马上到你上学的时间。”
  钟弋神色凝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是到了,可是这话说一半,他多少是放心不下的。
  钟弋警告道:“你不要插手,我们八字还没一撇!”
  钟权没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好似嫌弃的让他赶紧滚。
  钟弋只能收声,先一步的离开了后山。
  *
  楚初见钟弋离开,她不舍的放下了相机。
  最后钟弋也不知道跟他爸爸聊了什么脸色那么臭。
  她突然想到昨天她俩的不欢而散,一会儿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要想办法让钟弋开心一下的。
  她如此想着,就倚在身后的大树上,拉开书包拉链,开始装相机。
  她理清物品后,从密集的树林中,七绕八绕的,然后绕到了停靠的机车前。
  楚初刚拿起反光镜上的头盔,就见迎面跑步而来的男人,过分的熟悉。
  她惊颤的咬了一下口腔里的肉,狠狠地一口,她瞬间冷静。
  只见男人顿住脚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巧了不是。”
  楚初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装不认识,但她从来就不是会演戏的苗子,她听此也只是不敢说话。
  只听男人又道:“来找钟弋?”
  楚初看着钟权,眼神充满着迷茫。
  精明的钟权,从楚初的穿着到背包,本能的就直接上手,在楚初没缓过来劲时,擒住了她。
  *
  楚初被押着回了钟弋家的别墅,随后就被丢给了钟权的手下。
  她被捆住手脚,像犯人一样绑在椅子上。
  楚初在面对着被钟权翻得底朝天的背包,安静的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讲。
  坐在桌子上,高大威武且精明的中年男人,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在钟权翻看着储存卡里的照片,质问她什么时候开始跟踪钟弋时——
  她张口说了第一句话:“2013年9月15日。”
  钟权:“记得倒是清楚。”
  楚初到死也会记得这一天,那天是她跟他第一次遇见后的首次见面,她藏在暗处,激动地手都是颤抖着的。
  钟权越翻看照片越后背发冷,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有一个痴汉般行为的人,一直在盯着他的儿子,且没有惊动他布下的保镖。
  钟权阴森着脸,问:“今天为什么会被我发现?”
  楚初回想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当时一心在想该怎么哄钟弋高兴,忘记盘算离开的时机。”
  钟权听此心情更加沉重,他将相机放下,观察着被绑在座椅上的女孩。
  今天他的儿子,刚跟他说有了想要表白的对象。
  现在他就把他儿子的表白对象关在了房里。
  “啧。”
  钟权啧了一声,问:“你喜欢叁伏?”
  楚初茫然了一霎,“不喜欢。”
  钟权:“你不喜欢你跟踪我儿子?!”
  楚初平静道:“他是我活着的意义。”
  痴女、跟踪、窥视、嫉妒、恶念、弑杀等等一系列事情昭告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是个定时炸弹。
  钟权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面容平淡地根本窥不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朝一侧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掷地有声道:“把她关进京郊静安院。”
  楚初闻言,神情淡漠又疏离的与钟权直视。
  静安院?
  她从未听过,一时叁刻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她也没有阻止,因为根本无济于事。
  只不过,她还没有哄钟弋高兴,还没有跟钟弋解除误会。
  也还没有跟云姨道别。
  钟权先一步停止手下上前的动作,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楚初清楚的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犯罪的人再犯罪前已经细想过结局。
  就这还能继续犯罪,她只能说:我被钟弋所诱惑。
  *
  楚初被送进静安院后,才了解到这里是一家私人的精神病院。
  坐在她眼前的主治医生,询问着她基本的信息。
  她不想说话,医生没有办法的把她先关进了病房里。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楚初听见了镣铐落锁的声音,以及看到押解她而来的保镖守在了她的房门前。
  就是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我失去了自由。
  楚初看着身上穿着的病服,无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只能靠抚摸手上的平安扣才得以从心慌中回过一点神。
  她身上的所有装备都被钟权搜走,还记得在钟权看到她手上戴着的手链时,惊讶的问她:“叁伏把平安扣也给了你吗?”
  她点了点头,就听钟权说:“既如此,就戴进去吧。”
  这还是第一次,楚初站在自己的角度,感觉到钟权的妥协。
  滋味还挺爽,至少她还有手链陪着她,她也没有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