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菈菈好不容易盼到夏沐晨回学校,还不能一起吃午餐,焉巴巴的趴在桌上。
  看到陆鸣进教室,「陆鸣!小夏呢?」
  「不知道,她没吃饭吗?」
  「我中午就找不到她了,真是的都不好好吃饭。」
  「你去帮她买个饭,我去找她。」
  「嗯嗯好噠!」
  陆鸣得知夏沐晨和曾凡的事,刚想回教室就发现人不在,既然不在教室那就是在实验室了,没想到一到实验室门口就又看到某人不怕痛的想站起来。
  夏沐晨撑着轮椅想站起身,但脚腕处却传来一阵鑽心的疼痛,她咬咬牙硬是撑起来,却重心不稳往侧边倒。
  待她的不是更加疼痛,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暖源,她知道是陆鸣,所以连忙退开。
  「夏沐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少来烦我。」
  「你是故意摔下去的吧?」
  「我有分寸。」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明明是你把我丢下一走了之,回来后又隐瞒事实,该生气该不爽的人是我,处心积虑的躲我,为什么?」
  「跟你说过了,我有我的事要做。」
  陆鸣不肯罢休,「你就没有哪怕一刻,是欣喜我们重新的相遇吗?」
  夏沐晨抿唇,怎么可能没有,哪怕是远远观望她也心满意足。
  她没有回答陆鸣的问题,伸出手,「项鍊还给我。」
  「你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还想要回项鍊?」
  「还给我。」
  「夏沐晨,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想报復你父亲,跟我们之间有什么关係吗?我可以竭尽所能的帮你,我只想你正视这段感情而已。」
  夏沐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驳,「不会有人无条件的支持另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当年要捐肝给我?还在血库里留了一袋自己的血?」
  「我⋯⋯我⋯⋯」
  「我等了你十年,回来的是夏沐晨又怎样?我依然重新喜欢上你了,我不相信你跟我有不一样的想法。」
  「我⋯⋯」夏沐晨的泪水控制不住滑落下来,「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陆鸣抱住她,「不恨,林沐晨也好,夏沐晨也好,是我太迟钝没有认出来,对不起。」
  夏沐晨听到那句对不起,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嚎啕,将十年来的委屈全都一倾而下,哭的声嘶力竭,埋首在陆鸣的怀里,一颗颗泪珠将他的衣襟染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鸣手掌抚摸她的发丝,轻声哄着,「别说对不起,待在我身边好吗?」
  夏沐晨小幅度的点头,「好。」
  她都差点忘了,一颗心即便是千疮百孔,只要有缝隙,光就照的进来。
  大概过了十分鐘,夏沐晨停止哭泣,眼睛鼻子哭的红通通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陆鸣非常高兴,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夏沐晨的时候。
  人如其名,沐浴于晨光中,她的笑容、她的眼眸,时时刻刻都在治癒着旁人。
  气氛正曖昧的浓烈,郑菈菈、朱炎和叶斐咋咋唬唬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夏!我们来啦!」
  「鸣哥鸣哥!」
  夏沐晨下意识的退开看向门外,「你们怎么来啦?」
  他们没看到刚刚的一幕,郑菈菈拎着便当会,「我给你带饭,那两个硬要跟。」
  朱炎冷哼一声,「明明就是看到熊震文经过这里才跑来的。」
  陆鸣吃惊道:「熊震文刚来过?」
  郑菈菈脸红点头,「就是他跟我说你们在这儿的。」
  叶斐挠了挠头,「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在这儿?」
  郑菈菈看到夏沐晨身后的轮椅,「小夏你受伤啦?快坐好快坐好,我推你回教室吃饭吧?」
  陆鸣刚想说不用了,郑菈菈就马上行动了,速度真够快的,夏沐晨看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陆鸣也看到她小幅度的笑容,顿时喜笑顏开,「走吧。」
  雪融了,太阳探头笼罩大地,投射出的光芒,照映出了幸福,光影交错,无比感动。
  几人翘课窝在顶楼天台吃东西,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明显,就连走在路上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这一刻,夏沐晨放下心中某层包袱,虽说没有彻底卸下,但慢慢来吧。
  「小夏,我都没问过你呢,你家住哪里啊?」郑菈菈含着珍珠说话。
  陆鸣看了一眼夏沐晨,后者不在意道:「医院有一间特殊病房,我基本上都睡那里。」
  「啊?」
  「因为我身体不好,我哥哥是医生,他方便照顾我。」
  「你没有其他亲戚吗?」
  「还有一个舅舅。」
  郑菈菈突然就觉得夏沐晨很可怜,急需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抱住夏沐晨,「小夏,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对你好的!」
  朱炎噗哧一笑,「你这是要跟鸣哥抢妻吗?」
  「不不不我没有,不敢不敢。」
  夏沐晨不禁调侃,「你不是不敢,是你心有所属。」
  「哎呀小夏!看破不说破嘛!」
  「刚刚曾凡在办公室又哭又闹的。」叶斐啃着炸鸡一边说道。
  朱炎也点头,「她爸妈脸色超难看,一幅破產的模样。」
  夏沐晨一脸平淡,「没错,他们家破產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朱炎眨了眨眼,「该不会⋯⋯」
  「嗯,她欺负我,我让他们家破產有什么不可以的?」
  「牛逼⋯⋯晨姐牛逼。」
  郑菈菈高兴的挥拳,「干得好!在你还没转来之前,她就到处拉拢关係,我没理她,她就带着班上仅存的女生排挤我!真坏!」
  「放心吧,她以后不敢了。」
  陆鸣眸色温柔,直勾勾的看着夏沐晨,现在他找到林沐晨,又发现她就是夏沐晨,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逐渐发酵成最奔放的笑容,就连朱炎和叶斐都看的傻眼。
  「那啥鸣哥,你是不舒服吗?」
  「没有啊。」语气带了点轻快。
  夏沐晨马上就明白她在笑什么,嘴角也染上了些笑意,不深不浅,刚好是最美的模样。
  郑菈菈看得出神,「小夏,你笑起来真好看。」
  夏沐晨十七年来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有朋友环绕、有家人陪伴⋯⋯还有恋爱甜蜜的滋味。
  她笑眼弯弯,嘴角终于浮现出酒窝,「谢谢你,菈菈。」
  郑菈菈心脏爆击,「嚶嚶嚶小夏你要常笑啊!」
  几人欢聚在一起,连偶尔飞过的鸟儿,都随着这股氛围吱喳伴唱。
  没过多久,熊震文也来到了天台,郑菈菈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陆鸣先是发现他,「来了?」
  「嗯,喊我做什么?」
  「当然是有好事要宣佈。」
  熊震文单手插兜挑眉看着他,「说。」
  「装什么高冷王子。」陆鸣斜眼看他,「废话不多说,老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喔。」
  郑菈菈最震惊,「什么?小夏你⋯⋯你⋯⋯真答应他了?」
  夏沐晨没有避讳,「嗯,就刚刚在实验室的时候。」
  「你们怎么偷偷摸摸的啊!」
  「才没有偷偷摸摸,所以菈菈⋯⋯」夏沐晨瞥了眼熊震文,「你进度不行喔。」
  「小夏!」
  「不闹你了。」
  朱炎和叶斐用同样同情的眼光看向彼此,确认过眼神,我们没有人。
  夏沐晨在数不尽的黑夜里,每天都在期盼着白天到来,可当黎明那刻,又会在朝气蓬勃的世界里形成对比,然后默默地退回那片属于自己的领域,没人打扰独自疗伤。
  陆鸣每日每夜的思念,化作无形的力量引领着他前往,从一而终不曾改变,默许自己冒险,不顾一切奔向,找寻那朵藏匿于人间的娇花,全心全意的浇水、施肥,只愿永不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