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予之在读研究所时认识林森,从出社会后交往至今已长达七年。
  林森算是少年得志,进了家新创公司,在短短五年的时间户头累积超过千万元、开欧洲进口名车代步,可惜后来和公司管理阶层意见不合而离职,从此,他不停换公司、换单位、嫌薪水低、配不上他的交大书卷奖。
  不过林森仍旧出手大方不就好了吗?甄予之想。
  晚饭时林森喝了点小酒,夜间睡得很沉。
  大半夜,甄予之如厕后,发现林森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亮了亮,收到好几则讯息。
  这么晚了传什么?
  甄予之觉得好奇,拿起来看。
  是甄予之大学社团的直属学妹,在林森最初待的企业任职,当时是还是甄予之为她牵的线。
  学妹用着可爱的口吻搭配顏文字说了她的企划案再次成功获得上司的青睞,感谢林森这段时间的指导协助,想要请他吃顿饭,这星期五晚上老时间老地方见。
  甄予之全身的血液在看完不到一百字的内容后瞬间凝结。
  这是要见了多少次才会变成你知我知的「老时间老地方」?
  而且,学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林森的星期五是否可以,似乎十分了解他的日程安排?或者说,很确定林森不会拒绝她的邀约?
  甄予之眼眶因为情绪波动而泛红,她用力深了呼吸又吐气,才将泪意压下。
  她将林森的手机摆回原位,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也许只是她捕风捉影、大惊小怪了?
  隔天晚上,甄予之和林森到小火锅店吃饭。
  「我星期五晚上要和同学聚餐。」
  甄予之面色如常地问:「谁啊?」
  「我一个大学同学,你不认识的人。」
  「男的女的?」
  「男的。」林森望着眼前的人笑了笑,「我要是单独和女生吃饭小醋桶你会担心得要死吧?我可捨不得。」
  「油嘴滑舌。」甄予之朝林森翻了个白眼。
  返家途中。
  「林森,我们结婚了好不好?」
  林森停住脚步,「怎么突然想结婚?」
  「你的家人都住在国外,如果你突然出什么事,我却没办法为你签手术同意书,我会很自责的。」甄予之垂眸,语带哭腔,「你可能会觉得我杞人忧天,可是生命无常,意外说来就来……一想到你可能面对生死困境,但我却束手无策,那种无能为力让我很害怕。」
  林森将她抱进怀中,安抚道:「别哭,是你父亲的事情吓到你了吧?」
  甄予之身躯轻轻颤抖,不置可否。
  林森轻笑:「好啦,也是时候了,我们结婚吧。」
  「真的?」甄予之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他。
  「嗯。」林森点头,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如果不和你结婚又能和谁结呢?」
  一切都会因为结婚走回正常轨道吧?他们的感情路走了七年,从没有过大吵大闹,他只是一时的迷失吧?
  甄予之破涕为笑,心底的不安暂时被压下。
  甄予之和林森很快地到户政事务所公证结婚,几个月后,举办了场盛大的婚礼,她的外婆和二阿姨很喜欢林森,直说她找了个好先生。
  爱情非永恆,感情也很难永远保持纯洁,况且,谁又能看见一个人的真心呢?
  于是,多少人眼中只有外在的花花世界,满足的只有填不尽的虚荣心。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从今日起,无论贫穷与富有,不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多年以后,甄予之回想到这天还是想笑。
  那是一个以上帝为名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