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予之三十七岁那年,怀孕了。
  同时间,有一位当地人看上甄予之的咖啡厅,有意收购,希望甄予之能够顶让给他。
  此想法恰巧和甄予之不谋而合。
  她的咖啡厅目前每月营收只是刚刚好打平,自己领的薪水和店里的员工相同,却要负担经营者的压力与辛劳,她不是很想撑下去了。
  她就是嫌麻烦了。
  甄予之和孟安之讲了这件事,想探探他的想法,当然,背后的原因她一个字也没提。
  闻言,孟安之说:「不论想继续当老闆,还是想收了,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甄予之听他近似打太极的话,心底发凉。
  然后,却见孟安之掌心隔着衣料轻覆上她的腹部,道:「如不想开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餐风露宿的,我会尽力让你们衣食无忧。」
  「谢谢。」甄予之将身子倚着孟安之,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遇见你真好。」
  胎儿四个月大的时候,甄予之的咖啡厅顶让出去,但顶让所得的金额只恰好等同甄予之和曾妮妮最初投入的资金。
  至于另一个不太熟的小企业家所投资的钱呢,就只是投资,投资买卖有赚有赔,他属于全赔的那种。
  活到现在,甄予之对于她没有过多的同理心表示难过,可抱歉早随着过往飘散。
  胎儿三个月大的时候,孟安之带甄予之返回台湾,第三日一早带着她到高雄和自己的母亲见面。
  「怀孩子很辛苦的,安之,你可要好好陪陪予之。」
  「如果会孕吐啊,可以吃……」
  陈秀雯是位笑脸迎人的女子,实际年龄快八十岁,但看起来不过六十出头,她手脚灵活,待甄予之也十分亲切,和前夫林森矜贵且盛气凌人的母亲相差很大。
  甄予之明白,这多半和孟安之有跟她说不会结婚有关。
  她没有要抢走她的宝贝儿子和她宝贝孙子的父亲,陈秀雯自然没必要冷言冷语相迎。
  一週后,孟安之飞回上海工作,甄予之则留在父母家安心养胎。
  哦不对,是不安心养胎。
  甄居信和何玉兰一如既往,每天吵吵吵不停,好像看到彼此不吵架,就不是夫妻。
  「你窗户怎么不关呢?蚊子就是这样跑进来的。」
  「我刚刚不就说用盘子装热水比较快凉?你拿什么杯子装水?」
  芝麻绿豆小事都够他们大小声半天,偶尔甄予之听得不耐烦,忍不住劝说一下,两个老人立刻转移砲火,同时轰炸她。
  用甄予安的话说就是:两个老鸡不互啄了,改成齐心协力咬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