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转后,沿着廊道直直前进,经过校史馆,再走没几步,我们来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健康中心。
  走近时,只见门上掛了一只木製掛式留言板,上面写着:护理师阿姨临时公务外出,马上回来,急事请直接拨打手机联系。
  推开门的霎那,室内靠窗那侧的白色帘幕被掀起,一抹单薄頎长的熟悉身影正从帘幕后方走出来,紧紧捉住了我的目光,我一眼就认出这优雅漂亮的少年是谁。
  这一瞬,我的心脏跳得飞快,胸口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雀跃之情,又惊又喜,禁不住脱口喊了他的名字:「南栩陌!」
  被我这么一叫,他沉寂的眸光一下落到我身上,对望的同时,我留意到他那张轮廓深邃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比平时还要苍白憔悴,不带一丝血色。
  原本以为相隔一星期未见,他至少会如往常那样眼底含笑地轻声唤我,然而,此刻,他一声也不吭,白净的脸上不仅没有笑容,连丝毫表情变化也找不着,平静淡漠,犹如早就预料我会出现在这里。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南栩陌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轻轻扫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崔焕遥,又很快收回了目光,连一点吃惊的细微反应也没有,似乎并不觉得崔焕遥搀扶着我一起走进健康中心有什么好奇怪的。
  会是我的过度联想吗?
  照道理,南栩陌应该要关切我们为何而来、为什么受伤,就像我迫切想弄清楚他何以出现在这,不是吗?
  更别说,我一早才摔车,脸庞的污泥还没洗掉,两边膝盖瘀青渗血,不用照镜子也猜得到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无论是车行老闆,或是警卫室伯伯和教官等人,一见到我和崔焕遥,都会不自觉把脸皱成一团,显露出担心神色,而他呢?简单的招呼语不说倒无妨,至少给个安慰或担忧的眼神吧?
  平日,他对其他人冷漠也就算了,但我是他的女朋友,他竟不闻不问。
  这实在很不寻常。
  自高一下学期交往以来,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很呵护我,宠爱我,远超出眾人预期的程度。我从未要求他将我摆在心中的第一顺位,他却主动这么做了,相处时,每件事总是优先考虑我的感受。他曾说过,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凌驾于这世上的一切,甚至远远胜过他最着迷的摄影。当时我听了受宠若惊,感动到红了眼眶,所以,我一直很相信,他比谁都爱我,甚至比父母更关心我。可如今,他看我的表情,却不一样了。是我看走眼了?多虑了吗?
  总觉得,这些日子他所有的已读不回,似乎真是疏离的开始。诚如周映沁前两三天所叮嘱的,要我先做最坏的打算,以免承受不了突来的分手打击。
  一想到此,我连日以来积累的不安感又加剧了……
  不行,我怎么可以怀疑他对我的爱呢?
  我用力摇头,甩开消极的思绪,不顾脚伤的痛,毅然将原本搀扶住我的崔焕遥拋在门边,步履蹣跚地趋上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生病了吗?回学校怎也不事先告诉我?我快担心死了!」
  见我走近,他微敛下眸,有意无意地向后退了一步,似是刻意想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淡答:「不是,我只是跌伤,来擦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