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赶抵后,当场逮捕谭妘梓并带回侦办,后依杀人未遂罪嫌移送法办。
  之后我听说,她犯下的案子不只这桩,事实上她之前曾向我提过的那位在泳池自杀未遂的女生,其实也是她搞的鬼,但对方因恐惧再被威胁而自行转学,后来总算水落石出。
  另一方面,救护车来了后,南栩陌立即被送往医院,进入开刀房紧急治疗,校方人员也陪同家属在急救室外一起等候急救结果。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不安。南栩陌的母亲掩面痛哭,而他父亲也同样流着泪,紧紧攥着妻子的手,讲了很多安慰的话。他就读国中的弟弟也在场,似乎是为了此事特别向学校请假,身上还穿着校服。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走出来向家属说明病情已稳定下来,暂时脱离险境,但仍须住院观察治疗。
  我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但不知何故,南栩陌的父母仍止不住泪,神情哀戚沉重,我隐约听见他的弟弟低声问了句:「哥不会有事吧?」
  我内心充满了疑惑,又不好上前去打扰,只好转头问身边的崔焕遥:「手术成功了吗?」
  停顿半晌,他脸色黯淡,双手十指交握,答非所问地叹道:「我刚才好像有看见我爸。」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怔了两秒,才赫然想起崔焕遥的父亲似乎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但这和我的问题并无任何关联,我当下觉得他也许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把我的问题听进去。
  在护理人员通知可探视以前,崔焕遥叫我先在原地等候,他说有事去去就回。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比刚才更为凝重,走到我面前,低声说:「在这里不太方便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说完,便逕自拉起我的手,将我拉出了等候室。
  来到一条较少人行经的走廊,他才停下来,目光移向身侧的窗外,嚥了嚥口水,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啟口。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夕阳馀暉斜斜地落在我们身上。今天从早到晚几乎阴雨绵绵,太阳却罕见地在日落时刻露脸,令人感到很不可思议。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一年多前,七夕那天傍晚的那片金橙色天空,我和南栩陌坐在公车亭,阳光也为我们留下过一幅青春飞扬的剪影。
  我垂下眼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伤,真的好想、好想回到再也不復返的那一天……
  崔焕遥耐心地等我回神过来,他的手始终没放开,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觉得他的温度,和南栩陌好相似。也许,我之所以会被他吸引,是因为他的内在特质有某些地方像极了南栩陌,即使两人的外貌迥异。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再加上谭妘梓是他的初恋,他受到的打击肯定不亚于我。
  我想安慰他,就像他安慰我那样,于是,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说:「今天的事好无奈,不过幸好都结束了。往好处想,就是再也不会有更糟的事发生了,对吧?只要等南栩陌醒来之后,就──」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冷不防把我抱住了。
  我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
  「先别这样,好吗?如果你还有其他的话想说,能不能等过一阵子再聊?」我左右张望,试图推开他,但他双手却愈收愈紧,不容我有挣脱的馀地。
  「我刚才打听到一件事,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顿了一下,他解释:「我怕你会做傻事,所以我得先抱住你。」
  「做傻事?你在说什么?」我纳闷。
  「南栩陌他……」
  一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脏一缩,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停了好久,他都没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