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死的宫人房里搜出了长安宫的东西,几件玉器,和金银。
  长安宫里住的是静昭仪与慧昭仪。
  涉及妃嫔主子,司礼监和宗人府不敢妄动,带了证据请帝后示下。
  “就凭这几件东西,怎么能断定是长安宫的呢?就算是,难道不可以是容美人那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去的吗?臣妾对此一无所知,求皇上娘娘一定明察。”
  慧昭仪平时内敛娴静,很少说话,但此刻性命攸关,几句辩白伶牙俐齿,直抵关键。
  皇帝抬眼望向刘安,他躬身上前,呈上礼册单子,里面记得清清楚楚,这些玉器是哪月哪日,赏赐给谁的。
  “这上面写的不是静昭仪么?那与慧昭仪有什么相干?”
  “回皇上,玉器是静昭仪娘娘的,但金银却是慧昭仪娘娘屋里的,因着这几件玉器,擅作主张清点了长安宫的财物,再核对宫中赏赐,只有慧昭仪娘娘那儿少了二十两黄金,和四百三十余两白银,恰巧这里正是二十两黄金,四百两白银。长安宫的奴才已经拿下了,只是这两位主子娘娘要不要审,还得请陛下定夺。”
  恪桓看了一眼于氏,她面色铁青,颓然垂首跪着,一言不发,也不哭辩,他略一思量,吩咐刘安:“你们和宗人府一起审吧。”
  “是。”
  慧昭仪哭得梨花带雨,和沉默的静昭仪一起被带了下去。始终缄默的龚纾等人走完了,才出声问恪桓。
  “舅舅是怎么想的?真觉得是那两人吗?”
  “于氏应该有关,徐氏不好说,但瞧着应该不是她们串通做的。”
  恪桓没有说的是,于氏家里在朝中无人,不会是龚肃羽的目标,如果做实了是她,那首辅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问题在于慧昭仪有没有牵扯其中,恪桓自然是不想动她的,但万一她也有份,留她在后宫,皇后就不安全,故此也只能交给司礼监。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于氏一口咬定是慧昭仪,玉器是被她的人偷去嫁祸的,慧昭仪死活不松口,但两边的宫人十分有趣,还没上板子呢,就分别替自家主子认了罪。
  越是这样,越让人弄不明白,整个案子看似简单,人证物证都有,又扑朔迷离理不顺,最后烦躁的昭仁帝拍板将这二人一同定罪,他没心思在这事情上费神,因为来了一位不一般的客人。
  东吁国王莽应龙的弟弟,莽应里。
  莽应龙继位后,陆续攻破了孟密、孟养,而他的这个弟弟,却因为分兵画地,和哥哥闹翻了。
  莽应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带了他的兵来投靠大郑,愿意把兄长扩张的计划情报都告诉大郑,交换条件是大郑派兵帮他去攻打他哥哥,把他被夺走的土地抢回来,在云缅封王自治。
  朝廷一直关注南面的局势,始终在是否要派兵扼制莽应龙的问题上犹疑不决,一部分人不愿意兴起战事花这个冤枉钱,一部分人认为不可养虎为患。
  龚肃羽就是不想花钱的保守派,所以有人投诚,对昭仁帝来说,正是一个压倒内阁的天赐良机。
  “阁老,莽应龙之后准备进兵车里,再南征暹罗。暹罗可以不管,但车里宣慰司有我大郑官员管辖,总不能继续坐视不理了吧?”
  皇帝有了资本,在朝会上提问也变得犀利。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理由袖手旁观,毕竟人家带了机密来,带了人来,因连年战争,当地还很混乱,这样开疆扩土的好机会,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舍得浪费。
  只是要动兵戎,朝中围绕对南疆的掌控之权,必然又有一番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