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晚受凉,也可能是在密闭的车厢里染上春季盛行的流感病毒,翌日午后起床,佟遥隐隐感到头疼。
  到了晚上,渐渐开始咽痛、鼻塞,像是病毒在循序渐进地攻破身体的一道道防线。
  这回佟遥在周柏山的监督下及时吃了药,然而无济于事,感冒该走的流程一个也躲不掉。
  没办法,只能带病开学。
  生病叫人委顿,但一周后的入学考,佟遥没有受到影响。
  周五下午,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发挥得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得心应手些。
  写完最后的作文,还剩下几分钟的时间。
  核对好选择题的涂卡位置后,铃声应时而响。
  宜城一中的考场是按照年级名次划分的,名次越靠前,考场号便越小,每个考场里的学生水平也大多相近。
  佟遥在三号考场,交卷后,她把文具装回文件袋里,起身往教室外走。
  在走廊的无关物品寄存处找自己的书包时,忽然有人在身后轻拍了下她的肩。
  佟遥转过头,发现是考试时坐在自己后面的男生,向她借过半块橡皮。
  她面露疑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那个……谢谢你借我橡皮。”
  这句谢谢他早就说过了,佟遥虽奇怪,但没多想,把文件袋收进书包,又回了一句“不用谢”。
  下楼时,两人仍旧同路。
  男生在她身侧继续说:“你是叫佟遥吧?”
  佟遥点点头。
  “我就说我没记错。”男生友好地笑一下,“我在你隔壁班,你有印象吗?”
  这下,佟遥想点头都没办法,她很努力地回想,但确实没注意过隔壁班是否有这个人。
  “我……”
  男生看出佟遥不记得,故作坦然:“没事儿,现在不就认识了,我叫崔澳。”
  从五楼往下走,各个楼层都是考完试出来的学生,楼道拥挤,举步维艰。
  两人被人群推得很近,他大胆的将目光放在身旁的女孩身上。
  睫毛纤浓,长发松松束在脑后,露出小巧润白的耳尖,估计是不好意思,她全程低着头看路,没有朝他这边看。
  他又想起来,之前和班上几个哥们聊起这栋楼里的几个好看女生时,他们都笃定佟遥一定很好追。
  崔澳心思缥缈活泛,已经在想自己捷足先登后的场面。
  绕了好几圈,总算到一楼。
  出了教学楼,佟遥没再往前走,寻了块空地站着,像是在等人。
  “你在等同学?”
  她淡淡“嗯”一声。
  崔澳下意识以为她等的人是平时和她一起出入班级的汤盼春,便没当回事。
  已经没话聊了,但他依旧没有走开,佟遥不明所以,却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
  正当崔澳按捺不住,要说些什么时,从楼梯口那边阔步走来一个人。
  周柏山没走近便发现佟遥身边又站了个男的,等他过去时,还不知好歹的站着没动。
  他倒不至于幼稚的在这人面前彰显什么主权,但神色微凛,不客气的将崔澳打量一遍。
  连交锋都算不上,气势上崔澳就败下阵,以至于他没张得开嘴问佟遥这是不是她朋友。
  佟遥没察觉到这股涌动的暗流,偏过头发现来人时,连半句话都没和崔澳多说,直接跟着周柏山走了。
  两人准备在食堂吃过饭再回家。
  路上,周柏山还是吃味,说了句:“你身边怎么那么多阴魂不散的男的?”
  佟遥莫名,“怎么多了?”
  他明显不爽,但不想一个一个把那几个人拎出来讲,显得他多善妒似的。
  “好啦。”佟遥拉一下他的手指,仰头好脾气道:“你说多就多吧。”
  周柏山一哂,看着她问:“你哄我还是气我呢?”
  她这话和“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异曲同工,也就是语气软,才让人生不出气。
  佟遥更无辜了,“那,对不起?”
  他扯了下唇角,“我还能真怪你啊。”
  这事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真要算也是那群男的不安分,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敢往她身边贴。
  “我知道。”佟遥笑盈盈的,“你吃醋嘛。”
  她分得清他的生气是真是假,也觉得他别扭的样子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