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的目光从手中的枪支移向容恣,冷淡地睨他一眼。
  他马上噤声,手落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容意换了把枪,已经重新组上子弹,对准远处扣下扳机,砰砰击响下硝烟弥漫。
  “佣金要翻一倍。”
  燕辉开发的度假山庄毗邻射击场,消费等级令人咂舌,招待顾客采用会员制,不菲的入会门槛决定了来这里的人非富则贵。
  山庄的服务经理引路,进门的时候,容恣正与容意并肩闲聊了几句话。
  凑巧为数不多的两拨客人在私人餐厅里撞上。
  容恣双手展开枕在脑后,正散漫地迈着步子,视线首先捕获到落地窗前一道清冷熟悉的人影。
  目光瞬时变得邪气,跟只穿花蝴蝶似的,化作锐利掠夺的烈焰游睇上去,唇色勾着笑意,“庄主任。好巧啊!”
  女子长着一张艳如桃李,宜喜宜嗔的面容,过于妩媚的狐狸眼躲在玫瑰金细框眼镜后收敛锋芒。
  她礼节性地瞟一眼,玉白纤长的指骨往镜梁轻轻上推,亦颔首回应:“容上校,您好。”
  庄敏敏一手提着公文包,臂弯还有一沓资料,连甜哑磁冷的声线亦完全公式化。
  容恣不满意的何止这冷若冰霜的态度。还有这套严谨到古板的白衫长裙,将纤秾合度的丰腴身段遮得密不透风,简直暴殄天物。
  “啧啧,这么久不见就对我这么冷淡?上个月我可挨了两颗子弹,都没见你致电问候一下我死了没。”
  他语气说得暧昧,好像两人私情甚笃已久。
  可顶多不过中学时同一所学校,打过一架,从此互相顶心顶肺的卯上了。
  庄敏敏对待他,犹如东风射马耳。眸色的冰冷疏离却在望向容意的一瞬如春雪悄然消融,藏着无人知晓的情愫底色。
  但也只克制在与容意相互点头礼貌示意后,移步离开。
  她自容恣旁边走过,高跟鞋袅袅婷婷,敲踏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发出轻脆声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脏上。
  容恣敛去戏谑,喉咙都在发紧。
  “早晚有一日要把她搞到床上…求着让我操。”
  容意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让亦步亦趋跟在旁边的经理退下去,随意找了张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喜欢?”
  容恣讥诮地笑,拿起一杯水。
  “谈感情就无趣了。”
  “什么女人都想弄,你不会不知道她爷爷是谁罢?”
  负责金融方面的大人物,近来政绩出色。伯父在任外交部。再往上一代数,那是满天星,红得发黑。
  任何势力只要壮大蔓延就会涉及政治权力的交涉与分配。在清高的庄女士眼中,容家这种裹挟在时代洪流里半途出家的,可能跟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他握着手机,难得心情好,“如果不能全身而退,你少招惹。”
  “我一向喜欢勉强。不过…”容恣黢黑的眼眸藏着一丝放肆的挑衅。
  “这婆娘喜欢你,你不知道?”
  玻璃幕墙外是一片春意璀璨的景。闻言,容意从温情脉脉的手机里移开目光。
  屏幕熄了,倒扣在餐桌上,仿佛连眼底深处的那点柔绻也随之褪尽,漠不关己的笑,启唇几近冷酷。
  “So?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