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因为车子送回原厂检修,夏尔雅天天搭计程车上下班,车时勋也不曾问过她要不要搭便车,甚至鲜少出现在她面前,连出门及返家的时间都刻意和她错开了。
今天下午,两人约了第二次会议,开会地点甚至不是她的办公室,而是事务所里最大的会议室,夏尔雅甚至还是听助理杨心安转述才知道,这是男人特意交代的。
为了让她安心,他连退路都替她想好了。
当夏尔雅拿着资料和笔记走进会议室,就见车时勋坐在靠落地窗的那侧,把最靠近门口的位置留给了她。
这样的安排无非是在告诉她,只要她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心口泛涩,她微微攥指,拉开椅子入座,待秘书将咖啡送上,才开始会议。
「车先生,这是你前天寄给我的影片,里头清楚地拍摄到金恩娜小姐在一个月内二度未经你的同意进入你的住家,第一次留下一只纸箱,第二次则是和车时宇先生在你的卧房里性交。能否请你先说明,为什么你会在家中装设这么多支隐蔽式摄影机?」
在收到影片之前,他甚至没有和她提起这件事。
要不是事先看了影片,她不会知道金恩娜和车时宇在他屋里暗通款曲了整个下午,离开前甚至没有把弄乱的陈设归位,摆明就是要让车时勋知道他们来过。
「金小姐和车时宇经常在我外出时擅自闯入我的屋子,过去他们曾在我的藏酒以及餐具上添加毒物,导致我误食送医。我是为了确保自身安全,才会在屋内装设摄影机。」
「你在现在的住处住多久了?」
「大约五个星期。」
「你说金小姐与车先生未经你的同意就进入你的住所,那他们是怎么进屋的?」
「灿星电子在两年前曾受韩国军方委託,研发破解各类电子门禁的解锁晶片,据我所知,车时宇曾透过内部关係取得试验用的样品,我想他们可能是用这个晶片进来的。这栋大楼的电子门禁是灿星电子的產品,只要将晶片拆下来解读,就能知道每次解锁的方式,如果是使用电子磁卡,也能辨识不同磁卡的序号。另外,我也能请保全公司提供我住处外走廊的监视器画面。」
「过去两年间,你几乎每三个月就会变更住所,是为了避开他们的骚扰行为吗?」
「是。」
问答持续了将近一小时,案件事实釐清至一个段落,夏尔雅让他稍做休息。
两人同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自舌尖蔓延开来的诡异口感让夏尔雅呛了下,她连忙抽过几张面纸,把那口咖啡吐了出来。
这咖啡怎么回事?新来的秘书连糖跟盐都分不清吗?
她一边擦拭着唇一边抬眼看向对座的男人,却不见任何异样,甚至接续喝了第二口。
他这反应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秘书故意整她?
夏尔雅蹙眉,「车先生,你不觉得咖啡喝起来不太对吗?」
听闻,男人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顺着她的话答:「似乎有一点。」
似乎有一点?
什么似乎有一点,他刚才分明喝了两口,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车⋯⋯」夏尔雅还想追问,车时勋却抢过话,「夏律师,我晚点有个重要的饭局,今天就先这样吧,告辞了。」
男人噙笑,朝她轻頷首致别,率自离开会议室。
感觉出他有意闪躲,夏尔雅心里就闷,他嘴上说着相信,实际上却都是保留。
夏尔雅自座位上起身,绕过会议桌来到另一侧,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男人方才喝过的咖啡抿了一口,嚐到了同样古怪的苦咸。
眸光倏凛。
她想起先前让杨心安去医院调来的病歷,急忙收拾文件,快步走回办公室,然而翻箱倒柜了半天,却怎么也没看见先前被搁置在一旁的牛皮纸袋。
夏尔雅立刻按下话机,把杨心安叫了进来。
「夏律。」
「我之前要你调的病歷呢?」
「病歷?」最近经手太多文件,杨心安一时没弄清状况。
「对,病歷!车时勋的病歷!」夏尔雅烦躁低吼,险些把另一个案子的卷宗弄散了。
杨心安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报告这件事,「下午车总来的时候,夏律你还在跟老闆开会,车总问我是不是有去医院调他的病歷,还请我把病歷交给他。」
听闻,理智线一秒断裂,夏尔雅气得大骂:「他让你给你就给?他是你老闆吗?你知不知道那是多重要的证物?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交给当事人!」
没料到上司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杨心安立刻红了眼眶。「夏律,对不起,我、我那时候以为车总是要和你在开会时讨论,才会把东西给他⋯⋯真的很对不起⋯⋯」
夏尔雅沉了口气,「算了,你下班吧。」
杨心安一怔,连忙摇头,「夏律,我现在就去找车总⋯⋯」闯了这么大的祸,没把东西找回来,她哪里敢下班?
夏尔雅冷声打断,「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拿,你回去吧。」
她想,她已经猜到当时车时勋刻意回避的事是什么了,既然他不让她看他的病歷,那她就换个方式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