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了作客的友人,两人花了些时间收拾,后来喝了酒的男人又耍了一回无赖,蹭着她进了浴室,夏尔雅被吻得难以招架,最终和他在淋浴间里荒唐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欢爱后,男人如常揽下所有善后程序,也替她吹乾了头发。
「在想什么?」
夏尔雅回过神,垂眸看去,男人仰着脸吻着她的唇角,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抱上了腿。她抬手,指尖抚过男人狭长的眼尾,「车时勋。」
「嗯?」
她抿着唇,心里犹豫,到口的话最成了欲言又止。
车时勋没催促,只是安静抱着她。今晚家里来了客人,儘管多半是熟识的朋友,但对于不热爱交际的她而言仍是负担,刚才在浴室里他也索要得过分,她大概是累了。
男人没追问,夏尔雅不意外,反倒有些愧疚。
明明她就这么自私,什么都先想到自己,连结婚这么大的事也没和他商量,逕自戴上戒指就要他接受,就连婚礼办或不办也是她一句话就决定,原因他却从不过问。
他总是不断在付出,却从未向她索讨任何回报,无怨无悔。
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车时勋,你会想要看我穿婚纱吗?」
男人一怔。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回答我。」
女人的态度格外坚持,车时勋抿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再次仰高脑袋,亲吻她所有美好。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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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柔是国内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年纪轻轻就登上国际舞台,获奖无数,在服装圈里算得上是名号响亮的新生代人物。
可惜夏尔雅向来不关心工作以外的事,直到初次见面了才知道这些。
「你就是尔雅吧?常听芙洛提起你,久仰大名,我是江以柔。」
「你好。」
寒暄过后,江以柔招呼三人到沙发上休息,并送上茶水。一会,助理陆续推着展示架出来,将三件剪裁细緻的手工白纱一字排开,灯光下皆是耀眼夺目。
「天啊,好漂亮!」卓知凡不禁讚叹。
江以柔微微一笑,「尔雅呢?觉得好看吗?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
早在昨晚,她就接到弟妹梁芙洛的通风报信,表示无论如何都得让夏尔雅穿上婚纱一回,希望能顺势让她改变心意,否则她和新婚丈夫的婚礼一拖再拖,不仅让一向操心好友婚事的卓知凡望眼欲穿,也让她哥哥梁禹洛吃足了苦头。
即使知道自己被设局,心里也有了准备,夏尔雅还是难掩无措。
过去,她就是经过婚纱店的玻璃橱窗也从未留心看过一眼,即使参加婚礼,关注的重点也并非新娘的装扮,对婚纱一点概念也没有,哪有办法给什么建议?
她抿了抿唇,「这些婚纱都⋯⋯很漂亮。」
「有特别喜欢哪一件吗?」
夏尔雅招架不住了。
早先车时勋开车送她到与卓知凡相约的咖啡店时,她本是打算让他陪着一块过来,可后来又想今天在场的都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可能不自在,也就没开口留他。
老实说,她会答应赴约,是因为他昨晚的答覆。
她来这里是为了他,婚纱的款式自然也是想选他会喜欢的,可过去她连陪人挑婚纱的经验都没有,又怎么会知道哪一种款式适合自己,哪一种又是他可能会喜欢的?
「还是我们先试试这一套?」江以柔扬笑指了左手边的婚纱,「这个款式剪裁俐落,也没有使用太多珠串,同时也不会裸露太多肌肤,应该是你会喜欢的风格?」
夏尔雅看着眼前的白纱,确实如她所言,没有过多华丽的缀饰,整体风格简约素雅。
犹豫片晌,她轻轻点了头。
然而,夏尔雅并不晓得,原来试穿婚纱会是一件巨大且繁复的工程,光是把婚纱套上身,就已经花去十多分鐘的时间,而更困难的关卡还在后头。
独自在更衣室里挣扎许久却还是无法成功将后背的拉鍊拉上,她不得已只好求助在外头等候的江以柔,被人看见光裸的背部,她的不自在显而易见,颊边染上些许緋色。
「别紧张,芙洛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江以柔好声安抚。
「怎么样?还喜欢吗?」
夏尔雅看着镜子里这身装扮,几乎能清楚地感受到全身上下每一寸细胞都在抗拒,她咬着唇,表情极度不自在,甚至蜷曲了指头。
而且亲自试穿了以后,她才发觉自己被江以柔摆了一道。
她明明说这套婚纱的剪裁不会太过裸露,平口的设计是挡住了女人胸前的风光没错,可侧边腰际处却开了个小衩,只要稍一移动,腰间的曲线就展露无遗。
这样若隐若现的画面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想。
「尔雅?」
「我觉得不太合适⋯⋯」夏尔雅皱着眉,一脸为难
江以柔轻笑,「是吗?要不要出去让芙洛和知凡看看?」在服装这行做久了,她很清楚要怎么建立穿衣者的信心,适时利用旁人的讚美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夏尔雅还是摇头,她就是不用猜都知道她们两人的评论是什么。
「这样吧,我替你拍几张照片让你传给你先生,好吗?」
「⋯⋯」
夏尔雅有些动摇了。
她今天会来这里,都是为了他。
盯着镜中的自己许久,她最终点了头,把手机交给了江以柔。
对方替她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夏尔雅战战兢兢地传了讯息过去,紧接就掐掉萤幕,不敢去看。
几分鐘后,外头传来一阵惊呼。
再过几秒,身后香檳色的布帘被人陡然拉了开来,夏尔雅讶然回头,还来不及看清闯入的是谁,就被人捧起了脸,尔后,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碰。
她诧异瞠目,一时没能反应。
直至男人的舌趁虚而入,她才猛然回神,意识过来周围还有人在,连忙把人推开。
「你好美。(네가너무예뻐.)」
男人哑着声,眼底星火漫天,只消一眼,就能让寰宇倾塌。
直到这一刻,夏尔雅才终于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看见的不仅仅只是她披上白纱,而是那个愿意为他披上白纱的她,因为那对他而言,对他十多年来不曾动摇的情感而言,对他孤独守候的时光而言,是最好的礼物。
她是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