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餐厅,即使过了午后,高掛在蓝空的烈阳依旧刺眼与火辣。
季初弦半睁着眼,无法适应的她走到有屋簷的建筑物下遮蔽阳光。
她拿出手机,开始从通话纪录翻找丹尼尔的电话。
然而正准备要拨通出去的时候,她迟疑了。
想到等等丹尼尔肯定会针对这场不愉悦的饭局问东问西,光是想像就令人心烦意乱,使她的心情增添几分不满。
于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会招来丹尼尔的碎念,比起这她更不想接收他的重重逼问。
就在她沉思自己接下来的去向时,突然一道人影从她眼前闪过。
事情发生在这一秒一瞬间,掛在季初弦手中的那个香奈儿包包就这样被一名体型消瘦的男子一把抢去。
在被抢走的过程中,她整个人蹣跚倒地,处在惊吓中的她很快地恢復神智,不顾疼痛的双膝站挺身子然后在人群中大喊:「强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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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画面是季初弦不曾想像过的,也是她不曾体会过的。
在她回来台湾之前,未曾待在台湾的她问过那些从台湾远道而来,一同在加拿大留学的朋友们。
在他们心中,台湾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
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是个充满人情味的国家。」
然而现在的她,感受到的台湾却不是如此。
就在她喊出:「抢劫啊!」三个字后,旁边的路人没有一个人是有任何动作。
他们发愣在原地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她难堪的模样,就连上前追赶强匪抑或打通电话报警的动作也未见。
只是睁大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初弦前面那对快要迸出的双乳。
「该死!」季初弦狼狈起身,不在乎自己曝光的前胸,奋不顾身地踩着她的高跟鞋狂奔在热腾腾的柏油路上。
她一边追着和自己拉开遥远距离的抢匪,一边操作握在手心的手机,然而刚才那一摔,摔碎了手机的萤幕导致她现在的手机萤幕开也开不了。
无法向任何人求救的她,只好单靠一己之力,迈步狂奔努力尾随那强匪,不怕精疲力尽只怕追丢了他。
「站住!你给我站住!」季初弦发自肺腑地叫喊,与她擦肩而过的所有路人,皆用惊吓不已的表情目送她追击犯人的身影。
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整齐有序的响亮叩叩声,怎料忽然在下一秒“啪擦”一声,打断了这规律节奏。
季初弦担心的情况发生了,穿着的高跟鞋不耐激烈奔跑,右脚脚跟最终整支断裂。
她闭紧双眼,在跌倒之前用双臂遮住比性命还要重要的脸蛋。
「哇啊~」以为伴随惨烈尖叫声的会是火辣辣的疼痛感,殊不知她扑向的不是坑坑洞洞、满地碎石的柏油路,而是一个宽绰厚实带有微弱清香的胸膛。
「……没事吧?」低沉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一双手支撑住她倾斜的身躯,得以让她逃过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季初弦驀然抬首,一张好看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
来不及好好欣赏眼前这位陌生男子俊秀的五官,季初弦转念想起几秒鐘前她奔跑在这条马路上的原因。
「没……啊!抢匪!」她抓住男子的双臂探出头往他身后望去,可惜方才她追着的那个抢匪早已不见踪影,消失在人人往往的人群中。
季初弦抿着唇,表情不甘地说:「……可恶啊……被他跑走了。」
「你……没事吧?」男人又重复问一次。
听到男人的问话,季初弦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并未缩减,她放开抓住他扎实手臂的手,将发际拨到耳后对其尷尬笑道:「没事,谢谢你。」
季初弦虽然发自内心感谢他接住了自己,但也不难免要怪罪他的出现,让她跟丢抢匪的行跡。
这时季初弦才感觉从膝盖传来的疼痛,因为痛楚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仔细检查自己的伤势。
「破皮流血了……真是的,肯定会留疤的吧?」她嘴里念念有词,接着脱下自己断了跟的高跟鞋,手拿着它敲击地面,可惜怎么敲也敲不好让她只好死了这条心。
专心于做这些事情的季初弦,并没有留意到眼前这名男子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那张姣好的脸蛋。
「手机也是,根本不能用了吧?」她按着旁侧开机键多次,仍不见回应,只好咬着下唇起身。
当她起身时才发现与她撞上的男子,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而是站在她的前方,用恍惚出神的瞳仁瞧着她。
「怎么了吗?」她将手放至男子的面前挥啊挥,挥了约三秒鐘左右男子才恢復神采。
「你在发甚么呆啊?」她问,「还是我的脸上有甚么?」
「……没什么。」男子别开视线,语调微弱,像做了坏事被抓到似。
见他此反应季初弦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反正一定也是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她起了色心吧?
季初弦脱掉另外一隻没有损坏的高跟鞋,光着脚丫准备转身离去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名男子。
「对了,先生。我问你……你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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