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克西欧斯面色不善,一身风尘仆仆的旅者打扮,胡子拉碴,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了全部纠结成一大团。
此时他正坐在伊扎克的身后,揽着他的肩膀,一把刀横在他喉咙上。
看见我,阿利克西欧斯紧绷的表情微微松垮了一点。
伊扎克满脸无奈。他双手放在桌上摊开,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您见到苏西小姐了,她一点没事。”伊扎克说,“索亚尔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不知道他坏了多大的事吗?!”阿利克西欧斯非常生气,“世界要毁灭了我就来掐死他!”
伊扎克脸上浮现出疑惑和“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大正常”的神色。
“好呀,你们一个个都不信是吧?”阿利克西欧斯气鼓鼓,“那就等着吧!”
伊扎克向我投来“你快阻止他”的神色,我干笑一声,开口:“阿利克西欧斯……”
“我告诉你一件事,”阿利克西欧斯回头看向伊扎克,“……无论那混小子跑到哪去,我都能要他狗命。”
伊扎克神情微闪:“……你已经证明了。”
“叫他管好自己,不要再来招惹我,”阿利克西欧斯说,“……他人呢?”
“伊丹出远门了…”我小声插嘴。
阿利克西欧斯举着刀的手微顿。
“阿利克西欧斯,你怎么…你没事吗?”我问道。
“等下再跟你说。”阿利克西欧斯开口,“……现在伊丹的事比较麻烦。”
“怎么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伊扎克依然表现的很从容。
“……你应该不知道一个月前发生的事,”阿利克西欧斯说,“我和伊丹去了神庙。我用信物找到了压在神塔下方的遗迹的入口……原本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存放世界树之种的空间是完全封闭的,你可以用能力把里面我要的东西取出来。这比起大动干戈的挖掘要安全且隐秘的多了。”
这件事他倒是和我说过。
“……不出所料,到达最底层的那个宫室的通路已经被希达留斯挖掘出来了,直到死之前他都在想方设法解开机关,而不是暴力的破坏。那就是我的一个祖先埋骨之地,有着其中一颗世界树之种的地方。”
阿利克西欧斯恨恨的说:“刚进神塔的地下道没两步,那小子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把我迷晕了。我醒过来后,发现有通向深处的脚印,便顺着脚印去查看了一番宫室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那里居然已经被打开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些粉尘,经鉴定那的确是人的遗骸遇到空气后腐化形成的残渣,是我祖先的遗骨无误。”
我诧异的张了张嘴。
这种玄乎的事我倒是闻所未闻…所以潘泰亚给了伊丹什么可以把阿利克西欧斯都能放倒的东西?
“……那脚印是伊丹的吗?”我问道。
“是他的,”阿利克西欧斯说,“大小、形状的深浅都符合伊丹的特征。”
也就是说,伊丹拿走了种子?
“你,你不是说你祖先进入的是一个封闭的,只能进不能出的牢笼吗?”我嘴角抽了抽。
“我所知道的记载也是如此,”阿利克西欧斯说,“所以……问题才很严重!我必须要找那家伙问清楚,还有……”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剑刃在伊扎克的脖子上留下一丝血痕。
伊扎克双手微动,抬了抬又放下了。
“还有……居然敢掳走我的女人!”男人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我非弄死他不可!”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显而易见的怒意,绝对不属于简单的发脾气这种程度。
阿利克西欧斯额头爆起青筋,眼神杀气腾腾的盯着伊扎克。
伊扎克表情严峻,嘴唇微抿。
“……我会说他的。”伊扎克说,“虽然不明白你在关心的那件事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会全力配合的。”
“那个女人呢?”阿利克西欧斯阴沉着脸,“潘泰亚,她知道什么吧。叫她过来。”
伊扎克深吸了一口气,朝我笑笑:“…麻烦你去叫我妻子过来。”
潘泰亚正在忙,听到我的话后,她挑了挑眉一副不大想动弹的样子。
“……”我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挤眉弄眼的看她。
“好吧,我就跟你上去看看。”她拍拍我的肩膀,“唉,这家伙,没事就爱来缠着我。”
嗯说的是伊扎克。
……我对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其实还挺好奇。
随着帘子被掀开,眼前的一目明显让潘泰亚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阿利克西欧斯,嘴巴张了张。
“……说你知道的,”阿利克西欧斯依旧挟持着伊扎克,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伊丹索亚尔究竟在神塔做了什么?他将我迷晕那几日,有没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潘泰亚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我的脸上,胸上,腰上……
……看我做甚?
“……他…”她抿着唇,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
“快说。”阿利克西欧斯眼带威胁。
潘泰亚又偷瞄我。
糟糕,我怎么有不祥的预感…
“索亚尔这孩子呀,”眼看着丈夫的脖子上多出的血痕,潘泰亚清了清嗓子不再犹豫,“…好像精力特别的…旺盛。”
我:?
“嗯……就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啦,”潘泰亚浮现出混合了无奈,揶揄,尴尬,感慨等多种情绪。
她双手交迭,一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以一种“你懂得”的诡异姿态看看我,又看看阿利克西欧斯。
刚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等等,潘——”
“我想着,他既年轻又健壮,那方面需求比较强,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建议过他不要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不过那孩子都不听长辈的……我看他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就没再多管……”
我:“……”
阿利克西欧斯:“……”
不是你说什么?!
我一脸惊恐的看着潘泰亚,后者仍然眼神暧昧的看我,笑的像个关爱智障孩子的老母亲。
头皮一下子麻了。
半边对着阿利克西欧斯方向的肩膀和脊背瞬间僵硬,我觉得自己在逐渐石化。
要说为什么……如果你被一个…武力值爆表的男人用要弄死你的目光看的话……你也会动不了的…
“你,你,不是,我,我……”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一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
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我身上,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令人窒息的注视持续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直到我在想要不要当场撅过去的时候,伊扎克大叔率先移开了视线。
伊扎克的神态非常麻木。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老婆看,仿佛在看一颗埋在自己屁股下面突然被挖出来的地雷。
潘泰亚眼珠子转了转,看看我又看看阿利克西欧斯。
……至于某个狗男人。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目光已经要我凌迟的透透的了。
“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潘泰亚幸灾乐祸的捂着嘴。
“……”我浑身哆嗦的冲着空气干笑。
阿利克西欧斯:“……”
“嘶。”伊扎克吸了口冷气。原来是阿利克西欧斯的刀刃又不小心划破他的脖子。
“除此以外,”潘泰亚继续说,“……就是更早的时候发生的情况。那天你叫他和你一起去神塔,他很快自己便回来。我注意到,索亚尔刚回来时捂着胃部说他想吐,后面便高热了一天一夜。”
阿利克西欧斯瞳孔微缩。
“……他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阿利克西欧斯表现的有点紧张。
此时,伊扎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飞快的开口:“……戏火纹。我记得他出生时就有戏火纹。一开始还以为是胎记…但是这孩子,他是不怕火焰的。”
几人的对话终于从“伊丹索亚尔和某个女人白日宣淫”上转移开来。
我暗自舒了口气,闭着嘴当鸵鸟,假装自己不存在。
……可恶,潘泰亚这也太坏了吧,她是想害死我啊草!
“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刺客们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在一番断断续续的叙述、对话和交谈过后,伊扎克看起来也逐渐收起对阿利克西欧斯“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态度,“我也曾和这些刺客接触过……犹太的商队会往来各国之间。上代刺客大师也是犹太人。他们和我认知里的杀手完全不同。我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这些刺客都有着除了刺客以外的其他身份,而且几乎全部都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身世煊赫的没落名门后代。刺客组织并非传统意义上接取谋杀生意的团体,而是拥有共同古老血脉传承的秘密结社。他们因为同样的目标和遗产聚集在一起,并寻找和教育相似身份的后代。罗马的高层,目前就阿塞提斯曾和我提过的,就阿利克西欧斯一家了。
“……你竟然对伊丹索亚尔身上的血统一无所知吗?”阿利克西欧斯皱起眉头,“包括你们帕拉提雅人的皇室,索罗教,初代的阿尔达希尔王……这些你都不清楚吗?”
伊扎克眉头微微一跳。
“不相信吗?”阿利克西欧斯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认为世间真有鬼神。哪怕亲眼见证神迹。非要到毁灭的那一步,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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