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棠慢慢的睁开双眼,她感受到头部的深层不断抽痛,前额就像要裂开一样不听使唤的发疼,她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的从软绵绵的床垫坐起身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头有碰触到阳光的温度,因为头痛的关係,她皱着眉头并发出「嘶」的声音,她微微张开眼睛,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熟悉的薰衣草味没有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床垫的软度也不太对劲,原本是丝质淡黄色的床单和枕套也变成了深蓝色的色调,重点是她房间前面不应该有落地窗的,但一整片落地窗就在她眼前出现了。
这不是她家,均棠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
均棠仍旧坐在原地,落地窗前似乎是客厅的规画,客厅和卧室没有隔间,而客厅和餐厅也没有一面墙作为区分,单纯以沙发椅子作为简单的区隔,沙发上还放了一条随意被乱丢的浴巾;餐厅摆放木头的桌椅,整体就像日式简约风格,跟自己家庭摆设是完全不一样的调性。
整个空间就是开放性的,这让均棠更没有安全感,她慌张的看着四周,试图想要找些线索来釐清现状。正当她站起来观察四周并要寻找自己的外出包时,她听见厕所传来冲马桶的声音,所以均棠紧张的又跳回床上,然后打算和眼前不知名人士正面对决。
厕所就在卧室的左侧角落,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均棠快速的观察了眼前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有些零乱,脸上带了一个圆形的黑框眼镜,脸上因为睡不好感觉精神萎靡,「你…你是谁?!」
男子将刚洗完的双手随意抹在裤子上,然后站在厕所前,将身体靠在左侧的墙壁上,「欸,小姐…我才想问你是谁。」
「什…什么意思?你是趁人之危吗?」均棠说完,快速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皱褶,依旧好好的穿在身上,没什么异状。
「什么叫趁人之危阿?我昨天莫名其妙的被你缠上,又莫名其妙的被你吐在车上,又莫名其妙的要把床让给你,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睡在沙发上。你到底在干嘛阿?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卡到阴,还是前辈子欠你太多要来还债。」
男子说完走到均棠的面前,均棠目测他应该有180公分,她看见男子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友善,「你睡饱了,可以闪了吗?」
「我…」均棠感觉到一阵难为情,但她一直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但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似乎想起最后和瑞聪不欢而散,然后…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请问一下,我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均棠自己隐约有感觉到昨晚的情况不太妙,自己是不是做出一些不得体的事情?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期盼他像是一盏照亮那断片记忆的明灯,帮助自己能找回一些记忆的线索。
只见男子疑惑的挑着眉,然后突然睁大眼睛,直接衝到均棠旁边坐下,「什么?你真的不记得吗?你真的真的不记得了吗?」
「当…当然阿,你干嘛阿?」均棠被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直觉性的退后一大步。
「喔…」男子歪着一边的嘴角奸笑了一下,「是也还好啦,也没有到很失控…只是…」
「只是什么?」
「你先答应要赔偿我车子的清洁费跟维修费再说。」
男子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将双眼视线投射到均棠身上,然后伸出手摆出要钱的样子。
「你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没有证据我是没办法付钱的。现在诈骗那么猖狂,我又被你莫名其妙的带来这边。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是可以报警的吗?」均棠从床上站起来,她将双手摆在胸前,然后视线由上往下的看向眼前的男子,试图要让自己摆高姿态,让对方知难而退。
男子没说任何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他朝了萤幕上滑了几下,然后点开了其中一部影片档,「喏,这是证据,你自己看吧。」
均棠接过手机,她试图让自己镇定看着萤幕上所播放的内容,但因为内容让她太震惊了,所以直觉性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她看见自己就在萤幕上,但行为举止…相当的异常。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啦~~~齁唷~~~〞
这是均棠的声音。均棠还看见自己疑似拉着男子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男子。
〝小…小姐,我现在要先保留证据,我要带你回家了喔!你…你不要怪我。〞
这是男子的声音。
然后均棠就看到自己在萤幕上一头乱发,还有使劲呕吐的画面和声音。
「好了」,均棠没把影片看完,她直接将萤幕关上,然后将手机递回给男子,「费用总共多少?」
「就跟你说了吧,还硬要跟我辩。」
「费‧用‧到‧底‧多‧少!」
均棠恶狠狠的看着男子,她知道她现在的愤怒是建立在刚刚的难堪上,加上男子那种幼稚的斗嘴行为,让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空间。
「你兇屁阿!我又还没估价,我哪知道多少阿。」
均棠看见自己的包包安稳的躺在床上,她毫不犹豫拿出她的皮夹,然后直接拿了三千元放在床上。之后拿起男子的手机,「密码多少?」
「你要干嘛?」男子问。
「别囉嗦,你不跟我说,你这些赔偿费用就只能拿到三千元。」
「你是流氓喔,四个零啦!」
「这什么密码阿…」均棠狠狠的皱着自己的眉头,然后手指快速的按了数字键,「我把我手机留在里面了,我姓魏,估价完就跟我说。」均棠输入完后,她将手机递回给男子。
「就这样?」男子苦笑了一下。
「对,三千元当订金,估价完毕后,我还会多付你三千元,你要把影片删除,之后我们两个就不相往来。」均棠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跨过男子的大腿,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这样。」
韦瀚还没反应过来,连自我介绍都还没介绍,就发现均棠快步的走向住家门口,然后俐落的打开门离开了他的视线,连再见都还来不及说,感觉昨晚到刚刚的情况就像一场梦,但车子上呕吐的味道和车门的损坏,提醒他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什么阿…搞得我好像牛郎一样…」韦瀚转头看向床上的三千元,然后轻轻的闭上眼叹了一大口气,现阶段的他,最要紧的就是联络保养厂,将自己的车子整理好回归到正常的状态,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