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头皮一麻。
想起上次约沈婠在茶庄见面,临走前他问——
“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六哥了?”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不会。”
一句“不会”说得那么决绝不留半分余地,给自己设定底线的同时,也彻底将权捍霆排除在外。
直到现在,经历过艰难磨练、已不是当初那个纨绔子弟的陆深自诩脱胎换骨,却仍然看不透沈婠这个女人。
以前,他觉得她心机。
不声不响勾了他六哥,还把人制得服服帖帖,不忿之下他给她取了个“狐狸精”的外号。
后来,他觉得这娘们儿彪得一匹。
打过他,也揍过六哥,下手那是真的又狠又毒,不管不顾。
如今,他觉得沈婠没心没肺,乃至于冷血无情。
再大的怨和恨,就不能给曾经爱过的男人一个解释辩白的机会?
权捍霆明明可以解释。
但沈婠却根本不听,铁了心不原谅他。
更强硬到不让赞赞认爹,可劲儿戳他六哥的肺管子。
陆深亲眼见过大半夜权捍霆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第二天角落里的烟头堆积如小山。
那么自律的一个人却因为她,焦虑不安,冷静不再。
陆深轻哼:“你不知道吗?那个女人从来都这么狠,三年时间,这么多个寂寞的日夜,说不定她早就变心,爱上其他人了!”
胡志北看着他,目露端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陆深眸光微闪,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文件袋。
胡志北人粗,心思却细,立马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这是什么?”
“......我查到一点东西。”
胡志北伸手去拿。
陆深躲开,警惕且防备:“我要亲手交给六哥。”
就在这时,引擎声由远及近。
胡志北顺势望去:“老六回来了。”
十分钟后。
权捍霆一语不发迈入客厅,看得出来心情很糟糕。
不用想肯定又是因为沈婠。
“小七来了?”
“六哥。”陆深从沙发上起来,原本一腔急切在此时却被犹豫取代,手里拿着的文件袋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你有事跟我说?”除了面对沈婠的时候他不再像他,其余场合权捍霆仍然保持着该有的洞悉和敏锐。
陆深不言。
权捍霆的视线却落到他手里的文件袋上,拿过来,拆开。
“六哥——”他动作太快,陆深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权捍霆把封口拆开,倒扣过来,一堆照片如翩翩秋叶,旋转落地。
而照片上,场景昏暗,灯光不明,好似夜店酒吧之流。
但照片上的两个人却清晰可见,一个是沈婠,而另一位......是个男人。
陆深眼底闪过懊恼。
胡志北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点懵,看向那些照片的眼神亦显木愣。
气氛僵滞,人皆不语。
就在这时,怔在原地的权捍霆突然蹲下来,将照片一一拾起。
自然照片里拍摄的人和景也随之清晰映入眼帘。
有男人替女人扶住车门,笑着请她坐进去的瞬间;也有摆满空酒瓶的吧台前,男人醉意朦胧,对着女人痴迷倾诉、呓呓喃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