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招手。
赞赞回到她身边。
胡志北扯了张纸巾递过去,“傻笑什么呢?”
权捍霆接过来,擦干脸上的水,闻言,动作一顿:“有吗?”
“看来跟儿子相处得不错啊?”
男人嘴角含笑,目光温柔,“他很可爱......”
瞬间就把胡志北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激起来了。
可爱?
那张紧绷绷的小冷脸,你确定?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老父亲滤镜”,黑的能看成白的,白的能自动柔化成粉的。
突然,血检室大门从里面拉开,魏含章穿着无菌服出来。
沈婠和权捍霆几乎同时上前:“赞赞怎么样?”
“我儿子如何?”
一前一后,紧跟开口。
胡志北同样目露关切,抽这么多血,并且每月一次,这个频率肯定会对小孩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凭沈婠对赞赞的宝贝程度,本不该这么做,但她同意了。
说明这些血可能不只是用来做普通的身体检查,血常规之类,肯定还有其他用途!
而这个用途比赞赞的身体健康更重要,那么就只有......
性命攸关!
胡志北能想到的,权捍霆自然也能,而且他看过**从占鳌带来的血检报告,甚至更清楚里面的关键和细节。
魏含章视线掠过沈婠,又扫过胡志北,最后落到权捍霆脸上,几分茫然——
“儿子?”他应该没听错吧?
这位贵客是在叫“儿子”。
“咳......”胡志北及时跳出来,指着权捍霆,“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赞赞的亲生父亲。”
魏含章恍然大悟。
想起邵安珩的要求,还有这两位进了他办公室就只坐着喝茶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也不多做,像在默默等待什么......
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及时从天大的八卦里跳脱出来,清了清嗓:“赞赞的血检报告要两小时后才能拿到,药物反应稍微慢点,大概要三个钟头才出结果。”
“那......”魏含章扫过几人,“你们有别的事情要忙可以先走,所有书面报告我稍后让助手扫描成文档发到邮箱里......”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权捍霆出言打断。
沈婠看都不看他,但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小王——”魏含章叫来助手,“你去学校食堂给几位打包午饭上来,也让他们尝尝咱P大的伙食。”
“好。”
魏含章:“我要上实验台了,几位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儿等等?”
沈婠点头。
权捍霆坐下。
魏含章扫过两人,嘴角闪现窃笑,转身离开的瞬间又悉数隐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咳!到底是教授来着,得有教授的威严......
“那什么,我有点渴,过去倒杯茶喝!”魏含章走后,胡志北也主动离场,意图不要太明显。
因此,惨白明亮的走廊就只剩权捍霆和沈婠。
各自扭头,看向不同方位,目光未作半点交集。
默然无声,气氛沉寂。
突然——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把儿子的情况告诉我吗?”
权捍霆开口打破沉默,声音是砂砾般的粗噶。
仿佛用了全身力气在克制隐忍。
沈婠:“你想知道什么?”
无波无澜,风轻云淡。
“赞赞的病......严重吗?”
沈婠:“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不能预测?没有预防手段?”
“不能。没有。”
权捍霆深吸口气:“具体是什么病?”
“先天不足导致免疫系统发育缺陷,抵抗力差的时候,空气中任何一种病菌都可以畅通无阻进入他体内,诱发不同病症。”
男人心胆俱颤,张了张嘴,半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先天、不足?”
“是啊,”沈婠转过头,看向他,笑容是温柔的残忍,“先天不足,怀孕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你猜怎么来的?”
权捍霆瞳孔紧缩,某个猜测隐隐成型,只须最后一步求证,他却退缩了。
沈婠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医生说,是因为母体孕期注射不明药物,加上来自父亲的一半基因有所缺陷,这样的孩子可能不足月就会流掉,所以,赞赞能生下来,并且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母体注射......
父体基因缺陷......
不足月流产......
字字句句都化为尖刀利刃,割在权捍霆心口之上。
他甚至不敢去想沈婠怀孕期间,一边要承受他不辞而别的打击,另一边还要面对亲生骨肉随时可能夭折的情形,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不起......婠婠......我不该丢下你......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你身边,和你携手走完生命最后一刻......怪我......都怪我......”
他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像握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